紅日西落，一際云火。

        略微開了少于靈智的長尾雞，躲在石頭后面，咪啾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翠松下的二人。

        它之前能感覺到藍衫男子，要把它做成食材吃掉，原本憤憤不平的它，現在看到男子跪在地上，簡直大快雞心！

        不過……他這渾身是血的樣子，著實有些恐怖。

        不僅如此，他身后還有條施了靈法的鞭子，懸浮在半空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男子的脊背。

        翹著二郎腿，緋衣女子就著清茶，咽下了最后一塊桂花糕，瞇了瞇眼。

        “說完了？”

        女子無所謂的態度，讓跪地不起的齊忌身子僵了僵，“嗯�！�

        又喝了一口清茶，女子語氣淡淡：“所以依你所言，你之前并不知道錮靈臺是多觸旎蟲穢獸？”

        “嗯。”

        咽下清茶，女子口齒留香，“你并不是故意騙我喝你心頭血，你只是不知道魔祖血脈心頭血，飲下會變成你最忠誠的狗？”

        “嗯。”

        右腿與左腿上下交換，女子換了個姿勢，繼續翹著二郎腿。

        “那蕭玉澤呢？你吃他的醋，導致口不擇言，對我惡語相向，這總沒錯吧！”

        “……嗯�！�

        “你把我扒光，按在巖壁上羞辱我，也沒錯吧？”

        “……嗯……”

        見齊忌承認沒有辯駁，女子眼底染上了一抹痛意。

        “齊忌，拋開所有不談，你應該知道我下天譴死靈淵是為了救你吧？”

        “……是�！�

        女子語氣漸寒，“不作為道侶，不作為同門，就只是一個陌生人救了你，你會恩將仇報嗎？”

        “………不會�！�

        “呵！看！”不可控制的冷笑了一聲，尹姍姍疾言厲色，“我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不�。　�

        齊忌驚慌失措，他猛地抬頭看向女子，神情悲涼無措。

        “不？”尹姍姍覺得十分可笑，“做都做了，你還有臉說‘不’？”

        “…………”

        啞口無言，無法辯駁。

        女子嘆了口氣，從懷中掏了掏，“既然你想將一切說清楚，那我便成全你，讓你知道所有。”

        她找到了一塊翠蘭色的異型妖石，展現在齊忌面前。

        “這是之前我在流云殿內，云曉大師給我的測謊妖石。

        “只要將血滴在上面，我問你問題，如果你說謊了，這個妖石就會變成翠蘭色�！�

        齊忌看著翠蘭色的妖石，心尖一擰，抽痛的厲害。

        他恍然明了，低聲呢喃，“所以……是我騙了你�！�

        緋衣女子神色復雜的看著齊忌，問：“你還記得我當時問的你什么嗎？”

        “記得，怎么會忘呢？我記得你的原話是‘你騙過我嗎？關于擁有我這件事’。”

        齊忌嘴角一裂，笑得凄慘，“是啊……怎么會沒騙過呢？我以前為了得到你，為了讓你成為我的道侶，我用盡了手段。

        “我被法緣打傷，根本不疼，卻騙你給我脫衣服，幫我上藥，替我療傷。

        “我五感敏銳，知道法悟走過來了，我故意裸著上身抱著你不撒手，讓他誤認為我們是道侶，還故意裝可憐博同情。

        “對大師兄也是，騙他教我討好你的辦法，只為讓你能更愛我的一點�！�

        背脊上的赤焰鞭打出的血痕越來越多，男子心底的穿孔也越來越多。

        他不知是疼的，還是笑得，身子的顫抖越發強烈，

        “師姐，沒錯，我就是個奸詐的小人，我以前用盡手段只為得到你！

        “以前的我配不上你，以前我不懂怎么樣才算愛一個人，我甚至在醋意滔天失去理智的時候，會對你做出那么畜生的事情！

        “師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打我，罵我，亦或是想殺我，都可以！”

        齊忌動了動身子，跪著往前挪了幾步，看著尹姍姍，雙眸驚恐中帶著期許。

        “我不求你理解我，更不求你原諒我，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別不要我？”

        女子揚眉，“不要你？”

        “對，我現在四種靈脈都是五星大滿圓了，因為與你……與你……我……我體內也有了火元素�！�

        齊忌雙頰微微泛紅，撇開目光不敢看尹姍姍，

        “所以目前的我，還是挺強的，你若以后想做什么，你可以讓我去，我幫你處理好所有�！�

        “哦？”尹姍姍挑眉，“你的意思是，想做我手里的刀，做我忠誠的狗？”

        “對！”齊忌回答的異常堅定，“我十分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給你端茶倒水，給你燒飯做菜，你心情好了，可以沖我笑笑，你心情不好了，可以毒打我一頓。

        “我皮實，我這副金身抗打，你打累了我都死不了，你怎么開心怎么來，都行！”

        渾身是血的男子跪在地上，身上的藍衫也不知在何時，全染上了赤紅。

        尹姍姍看著雙拳緊握，一直不敢抬頭的齊忌，眸色復雜。

        他身上的藍衫是自己選的，腰帶上的珠飾也是自己挑的。

        還有腰間掛著的香囊也是自己親手繡的。

        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她的師弟，她的道侶，也是……她的夫君。

        但他此刻，卻想做她的奴仆，還是任由打罵喜怒皆受，最低賤的那種。

        心中矛盾的痛意如潮水一般涌開，為什么，他們為什么會變成如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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