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煞白，陰鷙可怖。

        琥珀色的雙眸黯然無神，齊忌癡癡的望著已經沒有映像的巖壁，聲音結巴：

        “這，這是什么？尹姍姍？輕輕？你……你到底是誰？”

        緋衣女子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最深的秘密，會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出來！

        “你……我不是讓你跪在魔域嗎？”

        前方的女子，呆滯而麻木的神情，透著深深的絕望。

        “跪在魔域？所以你讓我跪在魔域，是有目的的？你故意的？！”

        齊忌指著巖壁大聲質問，“這個鏡子放的映像到底是什么？！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并不是云逍宗的尹姍姍，你與她換魂？你奪了她的舍？！”

        齊忌一連向前奔了好幾步，又倏然停下不敢再動。

        他心臟跳的厲害，整個人都在顫抖！

        “如果靈域世界只是你的一場游戲，是不是對你來說，一切都是假的？”

        淚洶涌而出，男子因哀傷哭紅的眼，此刻正瞪的極大。

        “我呢？那我呢？！我在你眼底到底算什么？你將我留在魔域，說不要就不要了？

        “你想起一切之后，就打算徹底離開我，一點余地也不給我？

        “我沒有利用價值了嗎？取了我的血，拿到了這個破鏡子，我就被你拋棄了？！”

        心臟仿佛被人生生的攥住，尹姍姍看著齊忌，心中萬分自責。

        她之所以將他留在魔域，怕的就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如果以前尹姍姍覺得齊忌不愛自己，那經歷了這么多之后，她怎還會懷疑齊忌對她的愛？！

        也就是因為愛的極深，她才不能再利用齊忌，她才不能讓齊忌知道自己會離開。

        這對于他來說，太過于殘忍！

        可現在，他不單單知道了自己會離開，竟還發現了一切的真相！

        這……怎么辦？

        見女子咬著唇，沒有回答，齊忌便知她是默認了。

        眼底的疑惑化作了滔天的刺痛，齊忌難以遏制心底的悲涼，逐漸癲狂。

        “所以……你對我，也是假的？”

        他挪著腿，一步一步走向尹姍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利刃上，疼得他渾身顫抖。

        “你為我淬煉金身是假的？你對我所有的心疼、關心、幫助都是假的？

        “那后來呢？后來你失憶了，蘇家鎮中的一切，也是假的？你不愛我？！”

        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愛她，她亦如此！

        尹姍姍想開口反駁，可當她的目光掃過蓋住咒靈鏡的夫妻交帕時，竟有那么一瞬，不敢對上齊忌炙熱的視線。

        死死的盯著尹姍姍，齊忌當然看到了她眼神中的躲閃。

        “我不信！！！”他大聲吼道，“我不信一切都是假的！我不信你從未愛過我！

        “蘇家鎮的一切是真的，你愛我是真的，你嫁給我也是真的！

        “尹姍姍！是你給了我力量，是你教會了我信任，是你讓我放心大膽去愛你！

        “是你自己給了我篤定，用行為告訴我，你愿意做我的妻！你愿意與我相伴永生！”

        眼中絕望的兇光畢露，充滿了滔天的崩潰和哀傷，讓人毛骨悚然。

        “可現在這算什么？！前一秒說愛我，說信任，說永遠相伴。

        “后一秒就用這么殘忍的方式，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是錯的，你將永遠離開我？！

        “為什么我的人生從來都是這樣？！為什么我就不配擁有幸福？！

        “我一直都在被命運玩弄，我在乎的人，都要離開我……”

        嘶吼的聲音帶著濃烈的哭腔，“我本不懼黑暗，可你拼命將我從黑暗中拉出！你讓我看了一眼光，你讓我嘗了一口甜，你讓我信你……

        “可現在，你卻要走！”

        淚已決堤，男子心痛之極，哭的哽噎，

        “其實我的要求不高，奢望的也不多，甚至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知道你想起一切后，會盛怒，會怨恨，會想離開我。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變強大，我一直很愛惜自己的臉！”

        齊忌望著尹姍姍，滾燙的熱淚全是哀求與驚恐，“你不是喜歡厲害的人嗎？你不是喜歡好看的臉嗎？

        “所以我覺得，只要我夠卑微，夠低賤，夠死皮賴臉，我終有那么一絲機會能呆在你身邊。

        “我甚至，甚至做好了你會奔向蕭玉澤，成為他的道侶，與他恩愛非常的準備！

        “我曾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我配不上你，我沒資格擁有你。

        “蕭玉澤很好，他有資格，而我……只做你的一條狗就行！”

        身軀顫抖劇烈，聲音更甚，“我幻想著你不會那么無情，我幻想著至少蘇家鎮的一切，你是心甘情愿的。

        “你愛過我，那么深愛過我，你或許會對我有那么一點點心軟。

        “你或許不會像對金海諾那般決絕，你或許不會忘掉我，離開我。”

        齊忌眼神凌厲無比，目光好似刀子，

        “可我怎么都沒想到！一切的真相會是這樣！即使我是假的，即使你不是真正的尹姍姍，但這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啊！

        “我們經歷了那么多，就算你記不住甜蜜，你可以恨我啊！

        “我在天譴死靈淵中對你做的事你忘了嗎？

        “我將你按在巖壁上，撕你的衣服，羞辱你，辱罵你，嘲笑你。你忘了嗎？！

        “你別走！你報仇啊！你來沖我報仇，來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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