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這時已經被折磨的，早已失了之前的光彩。
以前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中央空調的溫暖。
現在則整個人，陰冷沉悶。看人的時候，眼神像極了下水道里的老鼠，瑟縮猥瑣，又泛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看到初酒，瑞恩臉色劇變，神情恨不得想撲上來，從她身上撕咬出一塊肉下來。
但他只是看著兇，最終什么也沒做。
如今，初酒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現在的生活是很艱難，可瑞恩還不想死，他想活著。
“哎，怎么不說話？問你滋潤不滋潤呢。”初酒在瑞恩的傷口上，毫不留情地又撒了一把鹽下去。
瑞恩心中憋屈無比，可人在屋檐下，他只好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道：“挺滋潤的。”
初酒笑的更開心了，滿臉欣慰：“過的滋潤就好，看你過的滋潤，我就放心了。”
看她這故意說反話的模樣。
瑞恩氣的牙都快咬斷了。
面上卻也不得不，帶著微笑。
初酒又和瑞恩說了幾句話，句句都戳在瑞恩心窩子上的那種，然后準備離開：“這輩子，好好在這反省。爭取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別整天欺騙小姑娘的感情了，知道了不？”
聽著這句話，瑞恩的身子顫了一下。
他有些麻木的瞳孔，在此刻，終于有了些波動。
是啊，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他玩弄他人的感情。
他欺騙了小美人魚初酒，所以初酒才從嫁給他的一開始，就對他抱有敵意。
還有那些，他為了彰顯魅力，故意不克制地對女孩所展現的陽光和溫柔，其實也足以，讓一些沒見過世間險惡的女孩，在深夜患得患失地痛哭。
自私的行徑，終于遭到了報應。
初酒說完這句話后，轉身離去。就在外面的門口，江辰正站在那里等她，兩個人已經約定好，現在附近游歷。
這個時候的交通不算快，這次離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初酒看著江辰，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沒去，看看你的父親他們？”
江辰搖搖頭：“人不能活在過去的仇恨里。他們獲得了應有的下場，我放過他們的同時，也是在放過自己。”
初酒抿了下唇，笑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親自守著他們，親自作弄他們，每天的樂趣，就是看著他們痛苦，如果，有人那樣惹到我的話。”
她的腦海里，響起系統的聲音：【可是宿主，我也沒看到你，做任務的時候，精益求精到這個程度啊。】
初酒輕輕地哼了聲：“你個剛出廠的狗腿子，你懂個什么？我說的前提是惹了我。問題是，他們惹的是原主，又不是我。”
“做任務，就像考試。做到六十分就能及格，多一分都是浪費，懂不懂？”
面對初酒如此的歪理，系統陷入了無話可說的沉默。
江辰則溫柔地伸出手，揉亂她的發絲，眸光閃爍：“睚眥必報的性格，我喜歡。”
初酒眨眨眼，還沒說話，江辰突然在她面前半跪下，鄭重地捧住她的一只手，托在自己的掌心，以騎士效忠的禮節，吻上她的手背。
“我親愛的初酒小姐，在踏上旅途之前，我想知道，在未來，我能以什么樣的身份，陪伴在你的身邊？”
初酒下意識地想往后退一小步。
江辰抓住她的手，抓的格外用力。
但讓她無處遁形的不是這力道，而是讓人，幾乎要沉溺其中的眸子。
“是侍從，是朋友，還是此生的摯愛的夫妻？”江辰的聲音那般虔誠：“給我一個答案吧，我的小美人魚。”
面對如此陣仗，初酒的腳尖，在地面無意識地劃動兩下。
“一步，一步來嘛。”微紅的色澤，爬上她的耳間。
江辰笑著起身，輕輕道了一句：“好。”
初酒和江辰在陸地游玩了兩年的時間，初酒便有些懷念起她的姐姐們。姐姐們用頭發給她換的那把匕首，她一直沒舍得丟，掛在身上。
有時候路上遇到危險，正好拿來用。
還是挺，順手的。
“我想回海里，稍微住一段時間。”初酒對江辰說道。
“沒問題，我的小美人魚。”時隔這么久，江辰的目光一如既往，沒有半點改變，眼睛中除了她，再沒有容下任何人和風景。
“只不過，你的魚尾？”江辰有些疑惑地問道。
初酒后知后覺地想起這個問題，她低頭看了看匕首：“瑞恩，暫時不打算殺。那就沒辦法用他的命，來換回我的尾巴。”
她抬起頭來，露出天真柔弱的笑容：“沒關系，我還是有辦法的。”
“你跟我來哦。”初酒滿臉躍躍欲試的興奮。
江辰跟著她去見了巫婆。
從初酒進門的那一刻開始，昏暗的空間內，江辰看到巫婆臉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弧度，劇烈地抖了起來。
她的聲線都開始顫抖：“初酒小美人魚，你怎么來了？”
初酒走到她面前，先瞪著眼睛，關切地問道：“巫婆奶奶，你的聲音，怎么抖的這么厲害，是不是最近著涼了？”
巫婆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秒鐘，然后她艱難地說道：
“沒關系，我很好。”
初酒笑瞇瞇開口：“您身體好，我就放心了。這次過來，還是想找您幫個忙，我又想回海里面轉轉。要不您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能讓我自由地在魚尾和人類之間切換？”
巫婆的嘴角抽了抽。
初酒又指了指江辰：“還有他，他是人類，他也要自由地在人魚和人類之間切換。”
巫婆沒有任何反抗，默默地轉什么，把東西拿了過來。
又默默地當著初酒的面，給她演示一遍，安全無害，沒有任何毒性。
“好了，你拿走吧。”巫婆心塞地開口。
初酒笑瞇瞇地收好，同時從懷中，丟了一個包裹下來。
“這都是我這幾年在陸地，看到的一些藥材，還有之前在王宮，積攢的珠寶。作為感謝，全部送給你了。”
巫婆收下東西，這才覺得滴血的心臟，稍微舒服了點。
初酒和江辰出門之后，江辰終于忍不住問道：
“這年頭，做巫婆的，人都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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