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小桃現(xiàn)在是個很有面子的宮女了。
她資歷淺,但是長公主就記住了她的名字,似乎對她很有些喜歡的意思。
公主宮里的宮女見過公主以前,對下人算不上好,他們也不寄希望公主也能看重自己。好好活著,給公主當(dāng)個奴才,已經(jīng)是天大的實惠了。
所以,其他人對小桃都很好,也沒泛酸。
小桃把公主哄開心了,大家都好。
有些時候,公主看起來不怎么高興的時候,其他宮女太監(jiān)不敢去伺候,他們就會去求小桃。
小桃是個實在人,宮女們在一起休息時,她也疑惑過:“公主多好的人啊,之前怎么聽說她不好啊。”
其他宮女也說不上來。畢竟之前公主確實不怎么善心,但現(xiàn)在也果真沒再隨便打發(fā)過仆從了。
他們不明白。
小桃搖了搖頭,覺得是以訛傳訛罷了。
晉恪現(xiàn)在挺喜歡小桃在身邊伺候的,有時候,隨手就賞給她一些東西。
這些東西在宮里不值錢,若是小桃拿回家,也許能讓她家里人更好過一點。
有時候,也會隨手捻起盤子里的點心賞給小桃。
小桃沒什么忌諱,不怎么怕長公主。她覺得公主只記住自己的名字,一定是喜歡的。所以她沒什么負(fù)擔(dān),公主給什么,她都樂呵呵拿了。
小桃現(xiàn)在嘴里含了一塊點心,鼓著腮偷偷看公主。
晉恪在看書。
她讓侍衛(wèi)從藏書閣里取了一些志怪的書來。
晉恪覺得自己時不時變成其他人的情況不好。
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種經(jīng)歷很影響自己的決策。
說實話,回過頭來想了想,滄州那事,確實是大學(xué)士說的法子更好。
現(xiàn)在算是留了隱憂,武威軍的死傷瞞下來沒有報天下。
但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她也沒后悔。
只是,以后她不想再發(fā)生這種事情了。
她是要掌天下的人,這次能為了蓮娘他們改個主意,下次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
晉恪不喜歡這樣的狀況,她想當(dāng)個殺伐果決的人,而不是一個菩薩心腸的人。
她很想找找,看書上有沒有什么記錄,看他們是怎么解決這種事情的。
只是,晉恪看了很久的志怪小說,也沒看到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這些志怪小說里,寫的都是窮酸書生的異想天開,也有和尚道士瞎編的東西,再不然是以訛傳訛,沒什么用處。
晉恪合上書,嘆了口氣。
侍衛(wèi)屏息站在一邊,不敢說話。他這幾日已經(jīng)給公主拿了幾次書了,看樣子又不對。
侍衛(wèi)覺得公主心情大抵不好,他努力不讓公主注意到自己。
小桃站在另一邊,吃完了那塊點心,覺得有些干巴。
小桃咽了兩口唾沫,還是覺得干巴。
她覺得長公主挺好,鼓了勇氣問:“殿下,奴婢渴了,能喝點水去嗎?”
侍衛(wèi)驚住了,瞪大了眼睛看小桃。
這是宮女能說的事情嗎?
宮女不都是為了伺候主子,不敢喝水吃東西的嗎?
這個宮女是不是想死啊!
晉恪沒覺得什么,煩心地一擺手:“去吧。”
畢竟,之前她在小桃的身體里,這個苦孩子天天喝臟水,現(xiàn)在多喝點干凈的,也沒什么問題。
小桃做了個揖,嘚巴嘚巴地跑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嘚巴嘚巴地跑回來,老老實實站在一邊。
侍衛(wèi)偷偷看了小桃一眼,又偷偷看了一眼。
根據(jù)他在宮里這么長時間的經(jīng)驗來說,這個宮女啊,早晚得沒!
晉恪現(xiàn)在托著腮發(fā)呆,根本找不到和自己一樣經(jīng)歷的故事啊。
她憂愁地嘆了口氣。
小桃吃了甜點心,也喝了水,現(xiàn)在身心舒暢。看到公主愁眉不展,她就有些心疼了。
小桃不識字,不知道公主在看什么,但她也想給公主解解憂。
“殿下在看什么?”小桃輕聲問。
侍衛(wèi)猛然抬頭,盯著小桃合不攏嘴,現(xiàn)在他真心實意地想知道,這個傻乎乎的宮女,到底是怎么沒的。
晉恪看向小桃:“一些志怪的書。”
小桃挺驚訝:“這些也能寫成書嗎?”
她實實在在地感嘆:“我還以為只有圣賢才寫書呢。”
不過關(guān)于志怪,小桃知道些東西:“我聽我娘說,每個地方都有土地爺。人越多,土地爺就越厲害,要是人少了,土地爺就回天上了。”
真是亂七八糟的,小桃說的和晉恪想的,毫無關(guān)系。
但晉恪還是被逗笑了:“你家不是很窮嗎?也有土地爺嗎?”
小桃正兒八經(jīng):“原來的土地廟塌了,土地爺回天上了。我現(xiàn)在月銀多,年底我家出錢把土地廟重新蓋起來,村里辦場土地典,土地爺就回來了。”
聽起來村子里真的有了變化。
晉恪有些想看看他們那個破村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但現(xiàn)在還沒時間。
不過跟小桃胡扯了一堆,晉恪也拿定了主意。
去問國師吧。
聽聞國師確實是有些神通的,但他不怎么出來,皇族之人也很少去找他。
聽說找多了,會影響晉國氣運。
但是這次晉恪想好了,不問國事,只問自己的遭遇。
國師有自己的一處大園子。
晉恪讓步蟾先去通稟了,等她到的時候,有個小童守在門口,做了個揖,就帶著她進(jìn)去了。
步蟾、侍衛(wèi)和宮女都守在外面等待。
國師在院子里坐著。
他年紀(jì)很大了,滿臉皺紋,須發(fā)皆白,膝上蓋著絨毯,坐在亭子里沒有起身。
晉恪坐在他對面,看著他的臉,有些疑慮,國師不是要老死了。
晉恪試探著問他:“國師身體還康健?”
國師微微笑起來:“只要公主還在,我就還在。”
這句話,聽著他命挺長,但似乎顯得晉恪命挺短。
晉恪覺得這話挺不吉利,不再問他的身體,直接問了自己的事情。
“國師,我最近有些離魂之癥。”說了這句話后,晉恪挺擔(dān)心國師不信。
但國師臉上仍然帶著笑,臉色如常,似乎晉恪只是說了很普通的事情。
她也就繼續(xù)說下去了。
“也沒有征兆,我就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然后經(jīng)受那個人的生活。”晉恪說著自己的苦惱:“然后,那些人的經(jīng)歷會影響我的情感……”
國師接住了下一句:“也會影響你的決斷。”
晉恪點頭:“對。”
國師嘆了口氣:“這是正常的。”
晉恪驚了:“正常的?”
國師點頭:“對,很正常。這世間本就復(fù)雜,總有些人天賦異稟。其中,有些人天生敏感,會有通感之能。公主也只是有通感之能罷了。”
“但這通感很少發(fā)生在皇族之人身上,因為皇族人本和普通人不同,無法理解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公主之事還得自己來解。”
晉恪問:“怎么解?”
國師答:“當(dāng)它沒發(fā)生就好。”
晉恪沉默了。
她明白國師說得對。
這種事情,本就應(yīng)該當(dāng)它沒發(fā)生最好。
當(dāng)作自己沒有成為過小桃,當(dāng)作自己沒有去過滄州。
該做什么決策就做什么決策好了。
事情本就該這么做,但她卻被影響了。
國師看著她,目光慈悲又懇切:“公主有大謀。這種事情,也算是考驗,若是公主通過了,自然以后展宏圖,立偉業(yè)。”
這是知道晉恪以后的計劃。
但國師看樣子不反對。
晉恪沒有待很久,和國師道了別,就離開了。
一路上,她沉默著。國師知道并支持她的謀略,是她沒想到的事情。
既然,國師都支持,她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她現(xiàn)在只盼著這通感之事,早日從她的身上消失。
即使再次出現(xiàn),她也要克制住這些人、這些事對自己的影響,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代明君,一代女皇,她一步之遙。
晉恪松了口氣,下定了主意。
到了宮里之后,晉恪去洗漱了一番。
等她從凈房出來,就看到了步蟾面上帶著怪異的表情守在一旁。
步蟾一向穩(wěn)妥,晉恪從沒在他臉上見過這種怪樣子,她忍不住問:“這是怎么了?”
步蟾湊過來,小聲說:“奴才剛接了消息,太子妃,許是有孕了……”
晉恪一聽這話,自己臉上也露出了和步蟾一樣的表情來。
這事,確實……
太子那樣的一個傻子,其實很多人都懷疑,其實太子連怎么圓房都不知道。
結(jié)果,忽然太子妃就有孕了?
晉恪忍不住想笑,看來她的那個傻侄兒還是有些用處的。
但笑夠了,也該做一些她要做的事情了。
“那孩子不能留。”步蟾輕聲說。
“太子妃現(xiàn)在月份小,不敢往外說,正好先除了。”
晉恪點頭,心里也做了計劃,不只是那孩子不能留,還有孩子的娘也不能留。
自己的親哥果然還是對親兒子好,給傻兒子娶了個世家嫡女。
太子傻,但太子妃可不傻,甚至還精明得嚇人。
如果讓這樣的女人生出嫡皇孫來,那朝中風(fēng)向又得變……
就算把這胎兒除了,太子和太子妃活著,指不定哪天又搞出來一個孩子。
最好的法子,就是把這源頭掐了。
直接把太子妃弄死,以后再給太子納個沒什么勢力的太子妃。
晉恪拿定了主意:“先用藥,不是臨近中秋節(jié)了嗎,正好這兩天尋機(jī)賜個禮。你去給太子的賞賜里放個玉佛祖,里面放藥。宣旨的太監(jiān)看他們把玉佛祖放進(jìn)寢宮里再走。”
這樣天長地久地浸在藥里,晉恪不信,太子妃這一胎還能好好養(yǎng)下去。
最好,這一胎直接把她直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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