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朵流轉篇
幽冥界往而來客棧
“小姐,咱們今天還聽曲兒嗎?”一個身著綠衣的女子,手里拽著另一人臂彎上的紅袖,衣袖被她攥在一起,露出了掛在她腕間的銀鐲。
紅衣女子沒管已被拽皺的紅袖,反而縮小了動作從腰間的袋中拿出幾顆粉嫩的花核,捻在指尖轉著圈圈。
綠衣女子沒聽見回音,又搖了搖她的手臂。
如她這般的不守規矩,哪里像是主仆倒像被寵壞的妹妹。
蔻陽瞧了她一眼,淺笑道:“你昨日還沒聽夠?”
茶欒一聽,便格外興奮的在她耳邊嬌嚷道:“哪能聽夠,那曲兒比妙吟鳥唱的都好聽。而且旁邊就賣紅燒兔肉,簡直就是完美的吃喝玩樂一條龍。”
“龍聽了你這個比喻都要吐出兩升的血。”蔻陽調侃的轉過頭,正對上口水直流的茶欒,不著痕跡的轉了個方向慵懶道:“敢說央騖師兄養的妙吟鳥不好聽的,大概也就你一人了。若是旁人”
“旁人哪敢呀!他那張皮瞧著溫溫和和的,骨子里早都涼透了。嘻嘻我們不說他了,反正過幾日才開暗市,這里良辰美景,總要找些事情才不辜負好時光。”茶欒嬌俏的吐著小舌頭:“而且小姐,你馬上就可打開銀鐲了,是不是有些小激動?”
“激動?”蔻陽竟真的仔細的想著,最后有些嘲笑的道:“也就比心如止水多一點吧!”
茶欒道:“你這話說得不錯。畢竟開了鐲,你才能知道身世。不過你這性子懶散慣了,也沒個急切的模樣。”
蔻陽瞧了眼銀鐲:“對于未知的事情,總有些徘徊糾結,一面想立刻知道,一面又猶豫不絕。不過我知道他們都是在保護我,可我卻不想這么稀里糊涂的活著…”
“好啦!”茶欒抿著嘴有些后悔,粗魯的轉移話題道:“還是想想玩什么吧。”她展露著笑容,感染著別人,拎起裙擺高興的旋轉在街上的,邁著愉快的步子,伴著悠揚的小曲兒,紗織的裙擺卷起了清風。
飄香四溢的一盤熱騰騰紅燒兔肉被店小二擺在了桌前:“小心食用。”
就在這個說話的功夫,小二就被兩個姑娘的側顏吸引去了大半精力。
托著下巴的蔻陽對此早就習以為常,茶欒則是一門心思的盯著兔肉。
而客棧這種地方,人多嘴雜最適合聽八卦。
兩人在這兒才住了不足五日,可新鮮的八卦早就聽了一籮筐。
遠到魔族的這第六代魔尊湘奕,因為想編個曲譜,導致練功又岔了氣。
近到幽帝薛明偷養的寵姬作妖三千事。
還有前陣子聽到醫圣心邈為博美人一笑,親自在萬畝田地里種下花核苗,只為結出滿樹花核給美人當零嘴。那時蔻陽聽見,頓時覺得手里的花核味道都變了不少。
這些事情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無人求證。
甚至是真是假又有何人真的會在意,大家都不過是茶余飯后,打發時間圖個樂呵罷了。
今日蔻陽掃視了一圈,只見隔壁一桌,兩個男子帶了一個小孩。
這個組合甚是奇特,她掃了一眼那一整桌的小店招牌菜。
又瞧看,這幾人身穿薄云鮫綃,頭戴一拳大的鮫皇淚珠,就這一身上等貨色的刺眼行頭不用猜就知身份不凡。
她幼時曾聽聞,千年鮫人萬年鮫皇,鮫皇在臨死前流下的最后一顆眼淚會化作一枚珍珠,顏色光彩琉璃演繹著她一生的色彩,像他腦袋上的珍珠白里透彩沒有一絲黑影。不僅少見更是難得。因為那只鮫皇一定活的非常幸福美滿。
這么珍貴無比的物件,一般人都只能在書上看了。
此時蔻陽的目光被那個頭戴玉冠,此時正夸夸其談吐沫橫飛的男子吸引著。
只見他瞇著眼手舞足蹈的對身旁的伙伴比劃著:“本爺我這次隨父王去參加青丘狐族十萬年一次的盛典。那場面,果真聲勢浩大。只見那片不著邊際的青蒦上,一個個的舞姬啊!婀娜的身姿啊!那個柔弱無骨啊!那個媚態萬千啊!”說到重點時,他的手還不自覺的摸摸下巴,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
他拍著身旁男子的肩膀道:“你說白沢,這狐族女子為什么一個個的都嫵媚攝魂,讓人看了一眼,就一輩子也離不開似的。”
爬墻角的蔻陽不僅偷聽,還喜歡分析。
她嚼著花核心道:“這傻小子還真是個膿包。想來應是哪個狐媚,看他身著不凡,便使了魅引術。”
白沢穩重的將自己肩膀上沉重的大手拎了起來扔回給煦衍:“響當當的南海四皇子,風流場上的常客,到現在還有值得你這么高評價的美人?”
“你這個老古板。”他抬起被扔回來的手,拿著木著夾住一塊醬肉道:“那是另一番風味,畢竟山珍海錯終有厭。”塞到嘴里鼓囊道:“就好比這口醬肉,無論從嚼勁味道,是不是都與往日食的小魚小蝦有所不同。”
白沢習慣了他的這幅色痞樣,面無所動的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沒討要了來?”
“自然是”煦衍不自然的咳嗦一聲,要真討要回來,這雙腿肯定要被他父王打斷的。他喝口酒壓壓驚,才繼續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從狐族七萬年前先狐帝成風為取得帝位與魔族勾結弒父奪位后,同胞弟弟成雨忍辱負重,終于在先狐帝成風修習魔功受反噬時大義滅親,狐后尉然見情形不妙,偷走墨璽戒撇下成風獨自逃竄。不過可能連蒼天也看不過這樣背信棄義的負心女人。短短幾個月后,便星辰隕落。只是尸身及墨璽戒依舊下落不明。而狐族的每次登基或盛典,狐帝需在全族子民的萬眾矚目下,喚醒墨璽戒中的上古九尾白狐,或者說誰能喚醒墨璽戒,誰就是狐帝。”
白沢聽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訝然道:“你竟然記住了!!!往日先生授課了多少遍,你都沒記住。你只去了一次就記住了!”
煦衍洋洋得意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話的確在理。”
一旁的蔻陽迷迷糊糊聽完,蹙著眉抬起手揉著太陽穴:“頭疼。”
老頭天天講史書,怎么這段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又睡著了?
她看著盤里所剩無幾的兔肉,只得往嘴里扔了個花核嘀咕道:“有機會得借幾本來看看。萬萬沒想到,現在趴墻角的門檻都要這么高,還需要歷史知識做基礎。”
只見唯一的小孩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興致勃勃奶聲奶氣道:“衍哥哥,那戒指長什么樣子?如果我們現在去找,萬一找到了,我們豈不都是狐帝了!”
煦衍揉著小孩的腦袋好笑道:“兜兜啊,九尾白狐是上古神獸所化。不是同族,沒有傳承。根本喚不醒的,強大的神器隨便召喚會受反噬的。更何況那戒指我也不知道生的什么模樣。不過聽名字,應該是墨色吧。不過重點是狐帝成雨,當時沒有抓住狐后,墨璽戒又遺失。沒有墨璽戒,他百般不愿繼承大統,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但此情此景不能一日找不到就一日群狐無首吧!何況外面還有虎視眈眈的魔族呢!所以據說是大祭司帶領全體狐族一起商議,最后想了個土法子。一排排的跪在殿外,請求成雨繼位。雙方足足僵持了兩日,曬倒了幾個長老后,成雨這才免為其難應允了下來。”
蔻陽一聽是自己同族的事情,這墻角聽的格外賣力,如此盛景,她倒是也想湊湊熱鬧,只不過這個曬倒,也太過敷衍了吧!這事兒是真是假?
三山九州,狐貍千千萬,其實也不是所有的九尾狐都是青丘的子民,只不過那里的狐貍最多罷了。
就比如蔻陽,她就自認自己是一條規整的巒稚山狐貍。
被壓麻了胳膊的蔻陽,甩了甩又換了個姿勢繼續聽著。
“原本以為過了這些個萬年,墨璽戒早已找到。”泄了氣的煦衍又嘆口氣惋惜道:“都怪二哥,把狐族召喚一事講述的那么引人入勝。否則我怎么會在父王面前死皮賴臉的磨那么久,又稀里糊涂的應承了那么多事。沒想到,這墨璽戒還沒找到,干脆利落的直接把喚醒一項給取消了。你瞧我這幅樣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再活個十萬歲嘍!”
白沢打趣的放下筷子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若想通了肯認真修習,長命萬歲不是難事。這次沒看見那就沒看見吧,咱龍宮珍珠玉磲也不會太遜色。”
兜兜聽得糊涂,抓著煦衍的手腕搖晃著:“衍哥哥,那你這次偷偷溜出來是干什么啊?”
煦衍一聽此事,立刻放下木著騰出雙手照著小孩子的臉一陣揉搓,咬著后槽牙道:“沒想到,你還敢主動提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藏在了我的籠箱里。恩?你哥哥我臥薪嘗膽,趁著父王拜別狐帝才得空溜出來,這一路有多艱辛你知道不。”
兜兜一臉呆萌,歪著頭無辜道:“不知道呀!”他也知道煦衍就是個紙老虎,只會嚇唬他其實對他一向不錯,所以自小就不怕他。反而耐心安慰,原想摸摸他的頭,結果因為手短就改為了胸口:“衍哥哥,不過你也不用為難,你們送我回去不就好了?”
咳出一口老血的煦衍顫巍巍道:“兜兜啊,我送你回去,我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哦!”兜兜很敷衍的點頭之后,眼角彎彎喜滋滋的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里玩?”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煦衍刮了他的小鼻子道:“這次去青丘得到些好消息。”
就一臉壞水的用手指勾勾,讓兩人離自己近一些。
湊在一起的三顆圓腦袋,一個挨著一個,一瞧就不是在商議什么好事。
煦衍細語道:“躲避父王的時候本爺我誤入了狐族的什么殿,正聽狐族的幾個女官說這次沒有墨璽戒的事。好像與四寶王也有些瓜葛。萬年之前那個女官曾被派去借過能夠映出心中所想之物所在地的銀婳水鏡。又恰巧狐帝使用時或許太過于急切并沒有屏退她。她也是個膽大的丫頭,雖說只偷看見了小半張鏡子,卻也清楚的看見了個書架子。”
“你來這里,原來是想取那個靈鏡?以前那只小藍鳥你還沒放棄啊?”白沢直起身子一語中的。
煦衍與他從小便一起玩鬧,他更是南海四皇子,雞毛蒜皮的事家里都能擺平,雖然玩鬧但不紈绔。
而他上面也有著幾位不管他多么努力都追趕不上的哥哥們。
所以龍族的萬年基業,是無論如何也砸不到他腦袋上的。平日他除了正經事不干,其他旁門左道都干了個通透。
煦衍道:“也不是非找不可,就是無聊找個事干。小時候天天在龍宮,哪里見過會飛的鳥,所以第一次見到就對它有些不同罷了”
再后來所聊之事無甚趣味,竟是些鳥食的五谷雜糧,蔻陽亦無興趣再聽。
過了這些許時間,茶欒新點的醋溜魚也僅剩下了一條潔白的魚骨。
蔻陽隨手往桌子上扔了點碎銀子,向茶欒問道:“吃飽沒?”
“嗯嗯”貪玩的茶欒迫不及待的拽著蔻陽往外走。
這陽光真是暖和,蔻陽抬頭看了看熾烈的太陽,有些刺眼,不自覺的將魅眼瞇成了一條細縫。
抬手遮住眼前的強光,絲絲慵懶中散發著誘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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