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ACT·555
卡羅舉手叫了監(jiān)考老師宣布自己考完，監(jiān)考老師拿著筆在座位表上劃了一下，桌角的沙漏停止計時。一出門，他看見海姆達爾和萊昂等在不遠處，前者正和后者比劃著什么，卡羅快步走了過去。
“考得不錯吧。”卡羅對海姆達爾說。
“你怎么知道？”海姆達爾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你這種不到最后一分鐘絕不出場的人，今天提前40分鐘就出來了，”卡羅仔仔細細盯著他的臉看。“除非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導(dǎo)致你精神錯亂，看你的表情不像考砸了。”
海姆達爾白了他一眼，“什么糟糕，太不吉利了！”
就像卡羅考試前會無法避免的搞點小迷信，考完以后就丟腦后去了；斯圖魯松室長一般是事后迷信，也就是考完以后才求神拜佛，而且口頭上要保持高度的吉利用詞，最聽不得砸、糟糕等能跟落第聯(lián)系到一塊的詞兒。
卡羅啼笑皆非，原來在斯圖魯松室長心里，精神錯亂還沒有考砸嚴重。
四人組中的最后一位邁著輕松的步伐走出考場，別看里安小帥哥沒啥個人特色，人家勝在均衡，不像斯圖魯松室長有時候仗著小聰明投機取巧，屬于穩(wěn)扎穩(wěn)打的類型，考不出全年級前三，但也不至于悲催到墊底。
所以海姆達爾對小帥哥多少有些嫉妒，尤其在魔藥學(xué)上，人家不偏科，只要復(fù)習(xí)到位，10分滿分里拿下個7分不是問題。
“嗨！里安！”海姆達爾朝他招手。
看樣子真是很不錯，不然不會這么精神奕奕，卡羅摸了摸下巴，研究著海姆達爾眉飛色舞到欲罷不能的小樣兒。
“你今天考的不錯吧？”里安剛一站定就沖他了然一笑。
海姆達爾摸摸鼻子，“這么明顯？”里安什么時候跟卡羅一樣明察秋毫了？
“原來考魔藥學(xué)，無論實踐還是理論，從考場出來你從來不跟我打招呼。”
海姆達爾大窘，他這不是因為嫉妒么，為了眼不見為凈，看魔藥學(xué)成績好的就裝聾作啞的繞道走。
“你這么一提我也想起來，他好幾次裝作沒看見我。”卡羅對里安說。
總而言之，就是這么個定律，每次考完了魔藥學(xué)，斯圖魯松室長不搭理誰，誰的魔藥學(xué)成績就是不錯的。
“但是他跟我說話。”萊昂加入進去，表示這個定律貌似說不通。
“這你就不懂了吧，”卡羅擺出一副‘我其實已經(jīng)完全看透了他’的高深表情。“你的起始點太高了，高的已經(jīng)不是咱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扛得住的，這就好比始終在及格線附近徘徊的只會看中等或者中下成績的人不順眼，不會對滿分的學(xué)生說長道短。”
海姆達爾這個在及格線附近徘徊，只會看中等或者中下成績的人不順眼的凡夫俗子淡定不下去了。
“你們能不能別當著我的面用第三人稱談?wù)撐遥俊?br />
仨好友看他一臉憋屈不由得哈哈大笑。
四位好友交換各自的考場經(jīng)歷，不出所料，里安和卡羅毫不猶豫的十選三，放棄了自選命題，讓海姆達爾有些意外的是萊昂，他居然也十選三，以萊昂的天賦，三題全部自選都易如反掌。
“這才是初級資格考試，急什么，”萊昂說。“等高級資格考試的時候再去搞突破也來得及。”
海姆達爾淚流滿面，聽聽，這就是尖子生，多么的處變不驚、氣定神閑，人家有實力有謀算，哪像自個兒，一聽自選命題就爭先恐后的往上湊。
斯圖魯松室長那一瞬間茅塞頓開，然后就開始犯愁了，對啊，這才是初級，高級的時候咋辦？兇獸藥劑是他的壓箱底，魔藥學(xué)上他統(tǒng)共就這么一個拿得出手的，想到這里，斯圖魯松室長低頭使勁掰手指頭。
剛才還歡蹦亂跳的人轉(zhuǎn)瞬變得蔫頭耷腦，卡羅等人不禁面面相覷。
“怎么了？不是考的不錯嗎？”里安不解道。
“我在想下趟怎么辦。”海姆達爾很有點飽了上頓沒下頓的緊迫感。
卡羅他們仨鬧不清他怎么突然就未雨綢繆上了，不過這對于五年級們來說有點杞人憂天，高級考試在七年級，屬于畢業(yè)前的最后也是最高的一搏，兩年后誰知道會怎么樣呢。
“你剛才和我說洛朗教授還等著聽你的喜訊。”萊昂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
喜啥呀，海姆達爾老郁悶的，覺得自己高興的太早了。但是又不能無緣無故放教授鴿子，海姆達爾想了想，和伙伴們知會了聲，率先朝城堡走去。
“你們說奇不奇怪，”卡羅又福爾摩斯上了。“里格明明魔藥學(xué)成績很差，但是我敢斷言，所有學(xué)生里洛朗教授最喜歡里格。”
里安也有這覺悟，反正像他們這樣的均衡型，在學(xué)校里爺爺不疼姥姥不愛，在課堂上也喚不起教授熱情。
“教授也挺喜歡萊昂的。”里安提醒。
萊昂說：“把我扯上干什么！”
卡羅卻道，“哪個教授不喜歡萊昂？”萊昂同學(xué)是屬于那種每門都得滿分，給教授們長臉，給年級拉平均分的標兵。
“如果，”卡羅不放心的對萊昂說：“你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萊昂搖搖頭。“如果，”卡羅道，“我是洛朗教授，碰上萊昂這樣有天賦的當然會喜歡，不過這跟對里格的喜歡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里安仍然有些茫然。
萊昂倒是明白了，覺得有點道理，洛朗教授面對他時總是和顏悅色，一句重話都沒有，但是對里格的時候那真的是一點風(fēng)度都沒有，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我打個比方。”卡羅還在跟單純的里安同學(xué)較勁，不讓人家弄明白了他今天晚上睡不著覺。
“你覺得里格哪一門課最好？”卡羅問。
“魔咒……不是，變形術(shù)。”
“那么你說教授最喜歡誰？”
里安想了半天，然后不好意思的說：“目前來看好像是我。”
卡羅不慌不忙的點點頭，“照理說教授應(yīng)該最喜歡里格，但為什么他喜歡你勝過里格？”
里安起初想到教授喜歡他還挺開心的，但是一和前面的話融會貫通就憂郁了。
“我的變形術(shù)成績不太好。”
“就是嘛，你連阿尼瑪格斯都能搞定，為什么變形術(shù)成績總是上不去？！”卡羅總結(jié)性發(fā)言。
“難怪上課時我老是被點名，里格就很少被提問到。”里安終于領(lǐng)悟了。“我已經(jīng)被扣了很多分了，再這么扣下去就別想畢業(yè)了……”里安苦逼的抱頭。
卡羅拍拍他的肩膀，“往好里想，這也是一種鞭策。”
“你怎么那么沒出息？！”
一聽洛朗教授這話，海姆達爾就死氣沉沉的低下頭。
洛朗教授看他這明著蔫了吧唧實際上鬧別扭的小樣兒就更來氣了。本來聽他說到今天的考試出奇的順利，還有那讓人驚喜的猜題挺為他高興的，結(jié)果沒說幾句就拐到高級測試的消極問題上去了。
這死孩子，怎么從來不在他面前發(fā)誓力爭上游呢？擺個樣子哄他開心也好啊！
“既然如此，當初怎么不好好學(xué)？一年級的時候在干什么？二、三、四年級都在干什么？！”
海姆達爾一看教授又開始咄咄逼人了，心里就叫苦不迭，他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怎么不長記性呢？當初兇獸藥劑丟給魔藥研究室，然后魔藥研究室迫于壓力全部交給了萊昂，機緣巧合被洛朗教授知道后，教授就喜歡借題發(fā)揮了。
海姆達爾心想我還沒十六呢，怎么老被逼著懷舊？
“這次是我沒考慮清楚，提前把壓箱底翻出來了。”海姆達爾還是兜不出壓箱底的思路。
洛朗教授白了他一眼，斯圖魯松室長低著頭裝孫子，白眼從他頭頂上飛過去了。
“你就不能趁這兩年多弄幾個壓箱底？”
“我行嗎？”海姆達爾一臉的驚愕。
洛朗教授真想把手邊的《國際魔藥原材料大辭典》直接磕他腦門上，當初應(yīng)聘時若不是卡卡洛夫校長反復(fù)強調(diào)不能擅自體罰學(xué)生，他老早就隨便尋個理由把這死孩子揍一頓了。
“我是你的魔藥學(xué)教授，我說多弄幾個就多弄幾個！”
海姆達爾嘴里嘀嘀咕咕。
“大聲點說！”
海姆達爾不敢吱聲了。
洛朗教授又想翻白眼，猛地意識到人家一直垂頭喪氣，都沒給自己一個正臉，于是嘆了口氣。
“來，坐。”他指了指隔著迷你吧臺的木頭吧臺椅。
海姆達爾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然后挪了過去，并坐下。
“喝什么？”
“您這兒有酒嗎？”
“只有茶。”
“……那就茶吧。”
洛朗教授轉(zhuǎn)身去幫他泡茶。
海姆達爾先欣賞了一會兒中青年帥男的成熟風(fēng)情，想到自己曾被這位教授的美色迷惑從而經(jīng)歷了一段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再一次默默把老爺拿出來捂在傷口上揉了揉。
吧臺的背景墻上，裝在透明玻璃罐子里，顏色各異、款式多樣的眼珠子在投射燈的映照下目似秋水，眼閃秋波……
這是洛朗教授的個人愛好，把動物器官保存在透明瓶子里擱在墻上當裝飾品，海姆達爾第一次來他的房間時被那一大面眼珠子悚的虎軀一震。洛朗教授還喜歡把客人往那邊墻前的吧臺帶，海姆達爾慶幸自己有點定力，沒有當場出丑。
不過那之后免不了留下點后遺癥，無論死的還是活的，那段時間看到眼珠子都有點惡心，包括他自己的，所以鏡子也沒敢照了。
不一會兒，海姆達爾喝上了清茶，洛朗教授若無其事的給自己倒了杯火焰威士忌，海姆達爾專注的瞪著那只杯子敢怒不敢言。
“別忘了給斯內(nèi)普教授送個信，他很關(guān)心你。”洛朗教授仿佛沒看到他的小動作，淡淡的說。
海姆達爾回過神來，點點頭。
斯內(nèi)普教授接到他的信已經(jīng)是德校摸底魔藥學(xué)考試過去后的第三天了，不是海姆達爾故意拖拖拉拉，實在是送信的貓頭鷹不給力。斯圖魯松室長寫完信后直接給了洛朗教授，請他一并遞送，結(jié)果教授租賃的貓頭鷹飛錯了地方，中途又飛了回來，時間全浪費在了折返上。
洛朗教授沒有個人貓頭鷹，他就跟現(xiàn)在的租車一族一樣，不喜歡買車，只喜歡租車。買車還要跟著各種伺候，租車多方便，開的不樂意了再換一輛別的型號。
買車有買車的好處，租車有租車的便利，這里面的道道辨不清楚。洛朗教授的租賃貓頭鷹最大的缺點就是不知道信使的底細，信使租賃隊伍的質(zhì)量參差不齊，這回趕巧碰上了一只業(yè)務(wù)不熟練的。
不管怎么樣，三天后斯內(nèi)普教授還是收到了他們的信，這一天他剛剛給二年級的學(xué)生上完魔藥學(xué)連堂。即使坐在自己房間的辦公桌后，斯內(nèi)普的心情還是跟課堂上一樣暴躁，每次給學(xué)生上連堂都會讓他的惡劣情緒呈翻倍增長。
不過課堂作業(yè)也翻倍增長，想到離開課堂時身后傳來的一片哀嚎，斯內(nèi)普略微開朗了一些。
他首先拆開了海姆達爾的信，他們的通信并不頻繁，可能考慮到他是教授，工作繁重——看來那一年在他房間里過夜隨后發(fā)現(xiàn)他用一整夜的時間批改作業(yè)的印象太深刻，海姆達爾始終沒有主動增加他們的通信量。
斯內(nèi)普有些遺憾的撇了撇嘴。
信里的措辭很雀躍，教授很快捕捉到了這一點。也就是說這次魔藥學(xué)摸底考試成績應(yīng)該不會太差，果然，關(guān)于考試的事情在簡單的寒暄過后急切的躍入眼中。感覺就是在炫耀，在顯擺，斯內(nèi)普都能通過這封信看到海姆達爾寫信時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之后，教授又發(fā)現(xiàn)了海姆達爾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保守態(tài)度，只求無過，不求突破，這讓教授剛因為得知他考試順利而好轉(zhuǎn)起來的心情又變得惡劣。
斯內(nèi)普想不通，他們明明都擁有一個魔藥學(xué)優(yōu)異的母親，為何身為孩子的他們卻一丁點都沒繼承到這個優(yōu)良傳統(tǒng)？
沒錯，斯內(nèi)普很快由此聯(lián)想到一個名為哈利.波特的小呆瓜，斯內(nèi)普也又一次理所當然的忽略了倆孩子的父親。
里格的母親的在校成績雖然不如莉莉那樣在整個學(xué)校都是名列前茅，但是在斯萊特林學(xué)院也是能排上前三的，斯內(nèi)普的記憶也告訴他，里格的母親在魔藥學(xué)的學(xué)習(xí)上沒有什么障礙，無論理論知識還是實踐操作都非常優(yōu)秀。
斯內(nèi)普教授陷入了沉思。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觸碰那段回憶了，借著艾薇的臉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莉莉的樣子猛然間竄到眼前，從帶著點灰塵的黑白蛻變?yōu)樯拾邤蹋兓俣戎焖箖?nèi)普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于是，在1月中旬的這一天下午，斯內(nèi)普教授望著火光閃閃的壁爐腦子里忍不住天馬行空，手里的信因為他的失神一截截的往下脫落。這副樣子乍一看特別的文藝青年，所幸教授不是個多愁善感的，對自己也下得了狠心，轉(zhuǎn)眼從消極低落的情緒中掙脫出來，莉莉.伊萬斯又一次被打包封存。
教授敲了敲桌面，琢磨著該怎么寫回信。
斯內(nèi)普教授的信寄回去的時候，斯圖魯松室長正硬著頭皮迎戰(zhàn)另一門與魔藥學(xué)堪稱難兄難弟的科目——天文學(xué)。
早上的理論考試一結(jié)束，天文學(xué)教授就把全體五年級召集到了一起開大會，一個接一個的詢問考的如何，好在什么地方，不好又是哪里的問題，總之就是批評與自我批評，但是輪到海姆達爾這兒就變□□大會了。
海姆達爾支支吾吾的表示他貌似畫錯了金星運動周期表，曼蘇爾教授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說了句什么，海姆達爾直覺感到不太妙，然后就聽曼蘇爾教授吐糟他。
“看來我說的重點復(fù)習(xí)范圍你沒全部聽進去。你知道蘇美爾人吧？公元前2000年的古人。”教授盯著他的臉。
海姆達爾縮了縮脖子，“知道，課本上教過，他們發(fā)現(xiàn)了月亮圓缺的規(guī)律，閏月的放置就是他們發(fā)明的。”
“金星的運動周期也是他們發(fā)現(xiàn)的，換句話說你連公元前2000年的人都不如！”
海姆達爾大驚失色，在他看來別說公元前2000年了，1949年以前那都是古代，從清朝開始往上那就是遠古時期……
公元前2000年的人，按斯圖魯松室長的概念，那不就跟山頂洞人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他連山頂洞人都不如，斯圖魯松室長悲憤了，也許情緒下跌過快，突然翻轉(zhuǎn)回升，逆流而上反彈了。
“不如的多著呢。”斯圖魯松室長破罐子破摔。
曼蘇爾教授眼睛一瞪，“你說什么？”小兔崽子，居然敢犟嘴？！
周圍的同學(xué)都緊張的看著這一老一少，卡羅他們更是心急如焚，你服個軟說句好話不就完了么，曼蘇爾教授可是出了名的不給人留情面的，到最后弄的兩邊都難看，何必呢。
“別的不好說，眼睛肯定不如他們，”海姆達爾撇嘴。“我不用望眼鏡根本看不到什么金星，蘇美爾人的眼神一定非常好使。”
曼蘇爾教授怒視他一會兒，然后笑了起來。
海姆達爾一見不由自主的跟著傻樂，以為否極泰來了。
教授臉一板，“我就看你晚上的實踐考了。”
海姆達爾的傻笑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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