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ACT?329
又過去三天,海姆達爾收到歐洲庇護者杯大賽組委會寄來的通知,信里詳細說明了問題魔杖為何會出現在賽場上的來龍去脈,大賽欠非專業組所有選手一個解釋,這么做有一定的安撫人心作用。畢竟大賽一方是不愿意看見此類情況出現的,這對庇護者杯的聲譽很不利,這項賽事不搞噱頭,貴在賽事本身深厚的底蘊以及對魔杖研究的不懈堅持。
庇護者杯,魔杖愛好者們的樂園。這是本屆庇護者杯推廣海報上的宣傳標語。
讓海姆達爾意外的是,組委會怎么把信寄給他,而不是康德?
康德一點都不奇怪,“我只有一次參賽紀錄,在寄信時組委會當然會優先選擇你。”
問題是當初咨詢、報名都是康德,難道是因為那封“威脅信”?
不過海姆達爾現在不想和他爭論這個,讓他吃驚的是這一場他仍要自己一個人去。
“你才是魔杖研究室的室長!我是跟班!我沒有義務為魔杖研究室的光明未來添磚加瓦,我是實驗研究室的室長!”
“你不記得當初的承諾?”康德一點都不著急。
“我會去的,我想問的是為什么你不去?”
康德悲摧的撇撇嘴,“我爸媽在木棉鎮上租了套房子,他們已經在那里住了好多天了。”然后下意識的想要去摸臉頰,及時醒過神來,訕訕的笑了笑。
“還沒有談出結果?”
康德答非所問,“卡卡洛夫校長對你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不用擔心交通問題,校長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康德不著痕跡的朝旁邊看了一眼,立在他身后的魔杖研究室的室員們頓時一擁而上,包圍住海姆達爾,一個個都端著張苦瓜臉,哭天喊地的請求海姆達爾一定要幫幫魔杖研究室,呼到動情處居然還潸然淚下了。
這也太夸張了!
實驗研究室的室長丟下一句“知道了”落荒而逃。
“干得好,伙計們!”康德一邊贊美一邊哈哈大笑。
比賽當天,在送他上馬車之前,卡羅對海姆達爾的“任勞任怨”表示不理解。
“你根本不用遷就他。”
“我不是遷就他。”海姆達爾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的一笑。
“你這個實驗狂!”卡羅笑罵一聲,關上車門。
***
進場以后他就發現今天的賽場空曠了很多,仔細瞧了瞧,原來專業組整組“缺席”,今天整個賽場都被非專業組包圓了。
“早上好,斯圖魯松先生!”帕德里克?龐貝興高采烈的走了過來。
“早上好,龐貝先生,今天由您擔任考官?”海姆達爾笑道。
“不是。”
回答他的不是帕德里克?龐貝,而是負責上一次第二場的考官。
“龐貝先生只負責本次大賽的魔杖知識部分,我們被分派到不同的工作內容,只要負責的部分一結束,就輪到下一名考官,庇護者杯一般不會讓一名考官監督兩場或者兩場以上的比賽項目。”該名考官說。
海姆達爾點點頭,“您是……”
“啊,對了,自我介紹。”考官遞出右手。“以塞?皮肯斯,叫我以塞就行了。”
“很榮幸,皮肯斯先生。”海姆達爾與他握了手。
皮肯斯聞言笑了下,沒去糾正他。
海姆達爾發現皮肯斯沒有要走的意思,二位考官居然當著他的面聊了起來,于是不解道,“您這么悠閑沒事吧?”
“我今天確實沒事。”皮肯斯很肯定的點頭。
“今天不是您負責?”
皮肯斯一指海姆達爾身后,“看到那個拿著名單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的人嗎?那是今天的考官。”
海姆達爾看過以后轉回頭來,“我明白了,‘沒有兩場或者兩場以上’。”看來考官之間也存在職業競爭。
“斯圖魯松,那位穿著藍色巫師袍的男士你認識嗎?從你進場他就一直在看你。”龐貝忽然八卦起來了。
海姆達爾下意識的看去,是大胡子盧卡斯,他們的目光一經相交,盧卡斯猶如得到某種暗示,丟下同伴徑直走了過來。
海姆達爾無奈一嘆。
二位前任考官很沒有眼色的杵在一旁看戲,還時不時交頭接耳。
大胡子先生熱情洋溢的問候了海姆達爾,可惜后者聽不懂,大胡子先生又一字一頓的重復了一遍,海姆達爾仍然表現得一臉懵懂。
大胡子先生很沮喪,肩膀都垮下來了,嘴邊的胡須一顫一顫的,讓海姆達爾聯想到了豆莢貓。
海姆達爾除了微笑還是微笑,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大胡子先生忽然靈機一動,講起了另一門語言——俄語,但是十分蹩腳,帶有濃重的法式口音,使他的俄語聽起來更像一門另類的新型外語。
海姆達爾依然微笑如初,貌似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大胡子先生尷尬的笑了笑,海姆達爾還是一言不發,于是,大胡子先生落寞的轉身走開了,還夸張的一步三回頭,像被拋棄了似的,鼻子還一抽一抽的,弄得四周的選手對海姆達爾指指點點。
海姆達爾使勁咬牙握拳克制住沖上去踹他兩腳的沖動,剛剛冒出頭的歉意馬上被甩手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龐貝小聲提醒他,“那位先生說……”
“我知道他在說什么,我聽得懂俄語。”海姆達爾撇撇嘴。
皮肯斯莞爾,“把麻煩消滅在萌芽狀態?”
“我的終極目標是在麻煩形成之前就掐死它。”
二位前考官聽了相視一笑。
負責本場比賽的“好像自己很了不起”的考官大聲宣布第二場復賽正式開始。
選手們立刻行動起來,紛紛跑向乒乓球桌。
海姆達爾深吸口氣,而后面不改色的對二位男士說:“好吧,你們倆誰去拿魔杖?”
“我去!”龐貝迅速拎起兩個選手籃筐,“皮肯斯先生負責拿工具。”自說自話的把其中一個籃筐塞給皮肯斯,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被迫降為跟班的皮肯斯詫異的瞪著他。
“不要在比賽中反抗他。”龐貝一臉惶然的小聲說。“很可怕。”連拉帶拽的把皮肯斯一并拖走了。
海姆達爾望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撓了撓頭,然后恍然大悟,哈皮的心想:這么說我今天有倆跟班?!
***
“今天的工具好像有點多?”海姆達爾翻了翻工具籃筐,籃筐堆得滿滿的,有種無處下手的感覺。
“復賽總是有改進的地方的。”皮肯斯理所當然道。
好吧,是他孤陋寡聞了。海姆達爾繼續翻動工具,不一會兒,從里面拎出一個易拉罐一般大的裝油漆的瓶子。
“確實比上次改進了很多!”海姆達爾興奮道,“是不是表示……”
“不可以破壞檢測品。”皮肯斯否定了他的“興奮。”
海姆達爾把油漆桶丟回去,有氣無力的嘟囔,“真遺憾。”把工具籃筐擱一邊,看向帕德里克?龐貝,“魔杖,謝謝。”
龐貝麻利的把東西遞給他。
“我有個問題。”皮肯斯道。
“請講。”
“你為什么要躲到這個犄角旮旯里?”關于這點他很不理解。
他們仨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這個賽場中較為隱蔽的一個角落,整堵墻行到此處突兀的折出去,也就是從原本的空間凸出去一塊半圓形,原來可能是一個獨立休息小廳,由四根柱子簡易的圍合出,說它隱蔽,是因為柱子周圍擺放著幾個一米多高的瓷缸,缸內都是空的,如果里面種些花草,隱蔽效果會更強。
“我在檢測物品時不希望別人來打擾我,任何讓我不順心的聲音都會影響我的情緒,我同樣也不希望因此對二位大發雷霆。”
“我懂我懂。”龐貝貌似異常理解的頻頻點頭。
皮肯斯瞄了他一眼,一時間無語。
“謝謝。”海姆達爾笑了笑,開始檢查籃筐里的魔杖。
顯然,龐貝先生今天的手氣遠不如那天,居然只拿到一根裝飾魔杖?!海姆達爾擱下放大鏡,把魔杖晃了晃,然后把它舉高,對著光源喃喃自語,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拉長臉,一會兒又笑容滿面,表現非常多樣化,就跟精神分裂似的,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還和魔杖“交談”,雖然是自問自答。
“你——”皮肯斯一開口嘴巴就被捂住了。
“不要說話,不要影響他,他會發瘋的。”龐貝在他耳邊嘶嘶的說。
皮肯斯猛地想起什么來,臉色有點發青,忙不迭點頭。
龐貝緊張地瞄了眼海姆達爾,發現沒有異樣,這才松了口氣,放開手。
“我覺得他已經發瘋了。”皮肯斯咕噥。
“梅林啊,這是禁言魔杖!”海姆達爾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們,眼中迸發出熱烈的光芒,“我、我從來都沒親眼見過禁言魔杖,更別提親手摸到它們了,這個機會太難得了,我要好好檢測一下。”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
“真的?”然后,皮肯斯又被捂住嘴了。
“不用附和他,他不需要附和,對現在的斯圖魯松來說我倆就是會喘氣的花瓶。”龐貝告誡皮肯斯。
皮肯斯不相信,斯圖魯松明明就是在和他們說話嘛。
下一秒,他不得不信了,因為海姆達爾背對著他們席地而坐,繼續低頭對著魔杖嘀嘀咕咕,沒有邀請他們一塊兒“嘀咕”的意思。
皮肯斯啼笑皆非。
“他剛剛說禁言魔杖?”皮肯斯忽然反應過來。
“我也很吃驚。”龐貝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考官是不參與前期準備工作的,也就是考題不由他們來出,他們只負責監考,所以考官們并不知道這批檢測品的來源和類型。
“他是用什么途徑得知那根魔杖是禁言魔杖?看上去尺寸和普通魔杖差不多,我目測27-30公分左右,妖精魔杖通常只有10-15。”海姆達爾下判斷的時候一點猶豫都沒有,說的是肯定句,這讓龐貝很疑惑,同時也不怎么信任海姆達爾的判斷力。
“他根本連使用都不需要,就能判斷出哪些是裝飾魔杖,哪些是巫師魔杖。”皮肯斯很淡定。“實驗研究室的室長名不虛傳,你知道么,他甚至能使用無聲咒。”
“喔!”龐貝瞪眼,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他把自己的魔杖拿出來了,他要干什么?”皮肯斯和龐貝小聲討論。
“我剛才好像聽見他說他要好好檢測一下。”龐貝不確定的說。
“好好檢測?除非他會說妖精語言,不然巫師是不能使用禁言魔杖的。”
二人面面相覷,最后一致決定繞過去,于是躡手躡腳的轉了個方向,找了個缸做掩體,二人就躲在缸后偷瞧,只見海姆達爾還在對那根疑似禁言魔杖嘀嘀咕咕。
“他在說什么?”
皮肯斯繞出大缸,朝前湊了湊,側耳仔細傾聽,然后,海姆達爾的聲音傳進了耳朵里。
“……我莊重的發誓,這只是一次魔杖檢測,我將尊重魔杖制造者,我將懷著崇敬的學習心態來完善這次檢測,以我最大的能力。如果檢測過程中發現了什么,我絕對不會泄露任何關于這根魔杖的秘密,我將保護魔杖制造者的隱私,即使他已經過世。我不會濫用我的技術擅自復制這根魔杖,即使面對威脅也是如此。我誠懇的發誓,以我的人格發誓。”
皮肯斯驚訝極了,連忙回頭告訴龐貝,“他在念拆杖誓言。”
“什么?!”
龐貝跑出來一瞧,果然,斯圖魯松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要抽杖心?!二位考官不由得傻了眼。
“我們是不是應該阻止他?這算破壞檢測品吧?”龐貝的業務范圍不包括檢測。
“如果他真的把杖心抽出來,又把它安然無恙的按回去的話就沒關系。”皮肯斯干巴巴的說。
龐貝狐疑的說:“你在期待什么?”
皮肯斯沒有說話,因為疑似禁言魔杖的魔杖杖心已經有了往外抽取的跡象了,二位考官立刻停止了對話,目不轉睛的看著海姆達爾手中的兩根魔杖。
海姆達爾的魔杖杖尖對準禁言魔杖的杖尖,肉眼可見,兩個尖端相差不過一公分,初初看去就像要使用閃回咒,不過也只是一開始像。這時候,一團紅色的線從禁言魔杖的杖尖吐出,起初只有頭發絲那么細,隨著時間的推移,紅線越來越粗,最后變得如手指那么寬。紅線被一團薄薄的霧氣籠罩,又像是紅線本身蒸發出來的,霧氣不停涌動翻滾,運動到最外圍時會瞬間變成細細的顆粒狀,接著沙粒迸發,陡然消失在空氣中。
有些紅色沙粒沒有消失,而是附著在了海姆達爾的皮膚上,附著在他的手背上、手腕上,甚至于臉上。它們一接觸到皮膚,會從固態再次轉為液態,在皮膚上融化,時間一長,紅色沙粒附著的越多,海姆達爾的手和臉如同被鮮血浸染。
這一幕著實令人觸目驚心。
“禁言魔杖,沒錯,這就是禁言魔杖。”龐貝激動的喃喃。
皮肯斯咽了咽嗓子。
“要出來了!”
當龐貝看見海姆達爾慢慢讓自己的魔杖后撤,就知道他找到杖心了。魔杖的杖心在被嵌入魔杖后會被加上一種特定的干擾魔法,這種魔法的最大效用就是防止杖心遭到技術性破壞,也就是像現在這樣被別人強行抽取。
如同某些計算機程序為了安全起見會被編程人員套上病毒,干擾魔法就是魔杖的病毒外衣,而此時此刻的海姆達爾就是一款殺毒軟件,只不過他并非為了安全而殺毒,而是為了獲取病毒里面的東西。
這是一項考驗耐心的活兒,杖心并不那么好抓。
紅色的霧氣漸漸變得稀薄,彌漫在四周的血水也逐漸干涸,一根細長的灰色白物體隨著海姆達爾的抽取動作從禁言魔杖的杖尖傾吐出來。
“他成功了!”龐貝驚喜的拍了拍皮肯斯。
皮肯斯雖然也很激動,到底比龐貝精通這方面業務,故作淡然的說:“是,沒錯,不過等他把杖心裝回去咱們再下結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海姆達爾卻突然停止了動作,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兩只手也僵住了。
二位前考官首先看見他驚呆的表情,之后,二位前考官也驚呆了。
那……是人?
一個珍珠白色的、半透明的男人就站在海姆達爾面前,盡管他是半透明的,卻異常的真實,真實到身上穿的巫師袍的褶子都清晰可見。男人留著一頭長發,用絲帶整齊的綁在腦后,面無表情,死氣沉沉,空洞的神態掩蓋了原本出色的五官。這個男人不像海姆達爾從前見過的任何鬼魂或幽靈,返陽后的幽靈都是很有活力的,至少霍格沃茨的幽靈們就十分的欣欣向榮。
就海姆達爾從前學到的關于巫師死亡的知識,除了幽靈,巫師死后還可能變成游魂,一種相當卑微無助的狀態,虛弱地徘徊于人世與陰間的交界處。
莫非這是游魂?他從什么地方跑出來的?正納悶著,海姆達爾猛然想起手里的禁言魔杖,以及它的杖心選擇——巫師的腦髓。
難道從魔杖里跑出來的?
“先生?”海姆達爾嘗試叫了一聲。
游魂——姑且叫他游魂吧——仍然呆呆的一動不動,很久以后才看向海姆達爾。
太好了,他能聽懂自己的話。
“很抱歉打擾了您,我會立刻把您送回魔杖里去的。”海姆達爾小心翼翼的捏著兩根魔杖,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游魂死氣沉沉的表情忽然有了變化,好像一瞬間又“活”了過來,他死死瞪著禁言魔杖,眼神不再空洞蒼白,而是充滿了憎恨與痛苦,然后,他流下了眼淚,海姆達爾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眼淚是紅色的,就像附著在自己身上的紅色液體一般的鮮艷濃郁。
游魂使勁張合嘴巴,而后變為無聲的翕動,他顫抖的掩住喉嚨,想要向海姆達爾訴說什么,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紅色的眼淚越淌越多,如溪流般匯集,再消失于空氣中。
“您要我毀了它?”海姆達爾忽然道。
游魂一下子楞住了,表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海姆達爾朝他點點頭,用力攥緊自己的魔杖,不再像剛才那樣小心翼翼、循序漸進,而是把整個杖心一鼓作氣抽了出來。
那根細長的灰白色杖心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
海姆達爾甩動魔杖,杖心頓時化為烏有。
游魂笑了,他閉上眼睛,神態漸漸轉為安詳,乳白色的軀干消融在陽光般的燈光下,眼角最后一滴血淚在空氣中蒸發。
海姆達爾隱約聽見有人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他對空氣說:“不客氣。”
海姆達爾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兒呆,而后驟然回過神來,慌張的爬起來四下張望尋找跟班,卻見他們正楞楞的望著自己。
他舉起那根“死掉”的魔杖,叫道,“怎么辦?我把檢測品弄壞了!”
二位跟班看著那張血呼啦啦的臉,一時間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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