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ACT?65
「日記一九八零年一月十九日」
我曾經嘗試給盧修斯寫信,每次一寫下他的名字,我的勇氣就會驟然消散。
上個月我給西弗勒斯寫了信。我離開所在地,繞了一大圈,在愛爾蘭的一個小村莊里寄出了信。
我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我有丈夫,還有即將出生的孩子,我覺得很幸福。
我的意識總是會提醒我,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蹤,我有一個可怕的預感,只要有一個熟面孔發現我,西里斯就會離我遠去。
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剝奪我享受幸福的權利。
***
黑夜從天幕上撤離,萬道霞光爭相擠出地平線,畫出天空的輪廓,沖淡了夜之女神彌留的背影。今天頭頂上不再飄雪,而是綴著掛滿了彩帶的綠油油的松枝。糖耗子組委會聘請的魔法裝飾大師很有一套,那些虛幻的彩帶在橙色光芒的照射下猶如實物般閃閃發亮,五顏六色交織在一起隨風飄揚,煞是好看。
在飛天掃帚速度競賽的積分排位展示板前,人們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致,大家爭先恐后、議論紛紛,頻頻拿手隔空點著那一串串的姓名以及名字后跟著的分數。領頭的第一集團幾乎沒有變動,除了五至十名的順序略有出入,八輪比賽過去之后前五名仍舊牢牢把住自己的位置紋絲不動。
海姆達爾忽略掉周圍的吵嚷,轉過身仰望蒼穹,然后,飄在頭頂上方的紫色彩帶劇烈甩動了一下,像是因突然受到他人的關注而扭捏害羞起來。海姆達爾為如此高超的擬人化嘆服不已。
自告奮勇陪他來看榜單的師兄們咋呼開了,埃德蒙興高采烈的說:“真不錯,上升到第八位了。”
貝爾尼克也很高興。“第九輪再加把勁,第七名和你的分數相差不大,趕超他應該不成問題。”同一塊看板前,左手邊數過去第三個人在聽到此番“預言”后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沒再逗留,一臉憋屈地急沖沖離去,臨走前順便向大放厥詞的某人免費奉送了好幾個白眼。
興奮讓貝爾尼克?克魯姆一時不查,忘記了控制音量。
海姆達爾心情愉快地走進了團體賽的比賽場地,這里一如既往的只有選手和裁判,一如既往的如火如荼,一如既往的木屑紛飛、油漆四濺。
“聽說你給行云掃帚公司拍了廣告?!”蹲在地上給掃帚柄測量長短的亞當抬眼望向海姆達爾。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海姆達爾自動走到簡易木臺子邊繼續上次未完的工作——給每一根枝條刷油漆。“這家公司的產品挺好,價廉物美,我想應該能暢銷。”
“有威克多?克魯姆幫忙造勢,即使是垃圾也會有人買的。”
海姆達爾挑起一邊眉毛,然后又笑了起來。“我會把這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克魯姆先生的,沒想到您對他有如此高的贊賞。”
短暫的沉默后,亞當把尺子丟到一旁,站起身大步走到臺子邊,拿起之前鋸好的長木桿子,然后轉身面對海姆達爾,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氣人的嘲弄笑容。“別那么看著我。”他說。“我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的,雖然有時候我確實想掐你的小脖子。”
海姆達爾咽了咽嗓子,悶頭繼續涂他的油漆。
夏比拿起圖紙擺弄了兩下,狐疑道:“不對啊。”他湊過身去看亞當一點一點刨去桿子上的不平處,使得整根掃帚柄越來越細長圓潤。“你做的造型跟圖紙不一樣,”夏比拍拍米黃色的紙面。“冠軍的設計明明是微微上拱的弓形,你怎么弄成起伏狀了?!”
亞當滿不在乎的說:“誰看得懂他那個是弓形?”
夏比無語了。不止他看懂了,其它各隊也看懂了。“你不要隨意發揮行不行?!這不是沒有命題的比賽,你不按圖紙做就是跑題了,團體比賽不是個人表演秀,不要拖累隊友!”
難得看這位赫奇帕奇爆發,海姆達爾又吃驚又好奇,他一邊手不停地刷油漆,一邊默不作聲地觀察局勢。
亞當做了個讓人無法理解的動作,他突然低頭去捂自己的鼻子。
夏比雙臂抱胸,不為所動地斜睨著他。
“我鼻子肯定是長歪了……你看什么?想再欣賞一下你的杰作?”亞當抬頭發現夏比的目光。“真應該讓你看看當年的情景,我母親差點昏過去,就因為我的鼻子一直在淌血。以至于后來每次一聽到你扯嗓門叫囂我就感到鼻梁抽痛,那些庸醫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證什么毛病都沒有,盡管它總是會疼。”
夏比嗤笑。“別以為我會因此受到良心的譴責。你活該。不過是流點鼻血就值得你咋呼到今天,會疼又怎么樣,根本是你心理有問題,要不就是你的鼻梁天生敏感脆弱,一碰就碎。”
亞當說:“你想和我吵架?”
夏比把圖紙甩到他面前。“弓形!”
亞當咕噥著拿起圖紙,過了一會兒他把圖紙丟還給夏比。“有點起伏更具美感。”
夏比□□一聲,“我不管了!隨你怎么樣吧!”他又對海姆達爾說:“做好心理準備吧,也許這次的團體賽咱們只能弄回去一張參與獎狀了。”
***
第二輪團體賽比完以后,海姆達爾一身狼狽地出現在眾人眼前,他的校袍上沾滿了大大小小的油漆斑點,頭上和臉上也有。
鄧肯見到他的第一眼便調侃道,“團體賽改內容了?變成潑油漆大賽了?”
埃德蒙拿鼻子嗅了嗅,迅速皺起眉頭。“這是什么味道?”又刺鼻又難聞。
“事實上所有的油漆都很難聞。”海姆達爾扯了扯袍子,一臉麻木的說。“防惡咒清漆堪稱個中翹楚,這種油漆也不需要有其它作用,光用味道就能熏走不法之徒。”
貝爾尼克和威克多對看一眼。“發生什么了?”貝爾尼克問。
團體賽選手們接二連三的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個都涂紅掛綠五彩繽紛,有些孩子像直接跳進了油漆桶里,渾身上下粘乎乎的,幾乎看不出原貌。等在外面的人們張口結舌,都有些不知所措,許多孩子的家長不敢貿然上前,要觀察好半天,生怕一個不留神拐了人家的孩子。
“收拾東西的時候有人弄錯了咒語。”海姆達爾嘆氣道。“然后不知道怎么了,放置油漆的架子突然失控,所有的油漆噴灑的到處都是,就像下油漆雨一樣。”說著他吸吸鼻子。“我覺得我的鼻子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好像什么味道都聞不出來。”
“看起來已經做過措施了。”威克多發現海姆達爾身上的油漆斑正慢慢變淡。
“這得歸功于偉大的裁判們。”海姆達爾贊美道。“這些油漆本身附帶魔法,所以會消失的慢一些,尤其是這個味道可能會消好一陣子,為了各位的鼻子著想,離我遠一點會比較明智。”他無奈的說。“裁判們還告誡我們,今天不能碰水,洗澡就更甭想了,因為油漆全部混在了一起,誰也說不清自己身上到底被灑了多少種,有幾種油漆沾水后會發生很可怕的后果,我今天注定要臭氣熏天的過下去了。”
“我的梅林,這才離開了多久,你的品味就糟糕成這樣了?”
海姆達爾楞了一下,然后轉過身去。
德拉科?馬爾福正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瞪著他,他看上去好極了,身高高了,身體也壯實了一些,頭發還是那么的一絲不茍,穿著仍舊昂貴而得體,嘴角掛著標志性的假笑。海姆達爾覺得這不是一個久別重逢的好時機,尤其是在滿身惡臭油漆的包裹下。
“你是來看我的嗎?”海姆達爾說。
“不知道。”德拉科揚起一邊眉毛。“事實上在見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為何要到這里來。但是媽媽堅持讓我來這里過圣誕。”
海姆達爾咕噥一聲。“要握手嗎?”他咧嘴笑道。
德拉科也咕噥一聲。大步走上前,毫不避諱地給了海姆達爾一個大大的擁抱。“我真的很高興。”德拉科低聲說。
“即使我渾身發臭?品味糟糕?”
“即使你渾身發臭,品味糟糕。”
海姆達爾也緊緊回抱了一下。“讓你小子說實話很不容易,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你的探望吧。”
德拉科沒有發作,如果換成別的什么人跟他這么說話,他早就冒尖刺了。
“這是我表弟,德拉科?馬爾福。”海姆達爾向幾位師兄介紹道。(德拉科的生日是6月5日,我給海爾定的生日是3月3日,純粹為了好記)
德拉科與他們一一握手道好,在簡單寒暄之后,他向海姆達爾投去一個眼神。海姆達爾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急于和他交談,沒有其他人在場的單獨會晤。
根本不用海姆達爾多費唇舌,幾位師兄早有覺悟。鄧肯說:“行了,你們自由活動去吧,小孩子的時間大人不便參與。”
等兩個金發男孩漸漸走遠以后,鄧肯突然道,“光從外形上來看很像,就是發色什么的,但是五官差別明顯,氣質也完全不同。”
貝爾尼克贊同的點頭。“那張麻瓜照片你們也都見過,他比較像他母親。”
“像誰不像誰很重要嗎?他現在姓的是斯圖魯松,你的表兄是他的父親。”威克多覺得他們實在多此一舉。“而且,里格就是里格。”
***
卡羅?瓊斯不在帳篷里,估計又找他姐姐去了。海姆達爾把德拉科領到自己的房間,并在希娜的幫助下脫掉了外袍,那股子臭味似乎淡了一些。
德拉科喝了一口海姆達爾極力向他推薦的圣誕特制果汁,依然面無表情,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不是想和自己談話么?海姆達爾坐下來以后問道,“你想跟我說什么?”
“德姆斯特朗怎么樣?”
“目前為止還不錯。”海姆達爾說。“至于能否一直好下去直到畢業,這就不好說了。”他反過來問他。“霍格沃茨怎么樣?”
“不盡如人意。”陰沉的假笑又一次浮上德拉科的嘴角。“除了斯萊特林。”
“聽說哈利波特今年也上了霍格沃茨,他怎么樣?”
德拉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咬牙親切的說:“為什么每個人都要問波特?偉大的哈利波特怎么樣關我什么事?斯萊特林不關心該死的格蘭芬多!我更不想關心波特!”
這個無妄之災海姆達爾遭的真是冤枉,在一陣緊張的沉悶之后,他平靜的說:“我們換個話題。”
德拉科垂下眼瞼,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自在的紅暈,他掩飾般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的父親和母親已經知道我的身世了。”海姆達爾說。“我想問的是你當初沒有把這事告訴馬爾福先生?”
“別這么叫他,他是你舅舅,我們應該更親密一些。”德拉科對此反應很強烈。“你沒有告訴我可以把這件事說出去,保守秘密不是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么。”說完,他迅速撇開眼,表情帶著一絲少有的溫和,因為疏于練習而顯得僵硬。
“我們當然是朋友。”海姆達爾笑瞇瞇的說。“謝謝你替我保密,表弟。”
這個話題仿佛為他們打開了話匣子上的鎖具,兩人很快融入了氣氛,交談也變得隨性起來。
地板上的光陰緩緩移動變化,停在窗上煽翅的彩蝶也早已不知去向。
海姆達爾默默聆聽著,他說的很少,只是聽。德拉科像終于找到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傾訴對象一般,一股腦把要說的、想說的、能說的全部倒了出來。各學院的學生,各科的教授,上課時的情況,還有學校里那些有趣的東西,比如會隨時變來變去的樓梯、各種各樣的幽靈、勒令學生止步的禁林等等等等,綜上所述,提的最多的就是斯萊特林學院,還有……
“你為什么不和哈利波特成為朋友呢?”當話題暫告一段落時,海姆達爾這般問道。
德拉科仿佛受到冒犯一般猛然震動了一下,他露出一個嫌惡的神情,瞪眼道,“你怎么又提那個波特?朋友?和他?”聲音里帶著刻薄的尖銳。
“剛剛的談話中你一共提到了78次‘波特’;12次‘疤頭’;2次‘哈利波特’;1次‘救世主’。”
德拉科的表情一瞬間扭曲了,臉上浮現出恐慌的神色。
海姆達爾同情的看著他,想了想后說:“其實和哈利波特做朋友對你的家族有很大的好處。”
德拉科抬眼向他看來。
海姆達爾續道,“他是救世主么,光這個頭銜就很說明問題了。你可以針對這個好好想一下說辭,然后同馬爾福先……”在德拉科冷冷的瞪視下他立刻改口。“然后同舅舅好好談一談,我想他會極力贊成的。”
德拉科默不作聲,在長久的沉寂之后他平淡的開口:“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里格一人,這已經足夠了。”
海姆達爾在心里嘆氣,卻沒再多說什么。改變,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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