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38,練劍
韋行拍拍韓孝:“去歇會兒吧。”
帥望知道今天想等韋行主動叫他去歇著,那是做夢,所以,自動自覺地跟著韓孝,希望能蒙混過關,開始倒還滿順利,成功接近樹蔭處的桌子旁,喝了一杯水,剛要坐下,耳朵風聲,躲閃不及,后背著火,帥望痛叫一聲:“哎呀!”回頭見韋行正怒目,棍子舉著,看起來還打算再給他兩下,韋帥望后退:“我我我,我就喝口水。”逃之夭夭。
韋行憤怒地,這臭小子越來越皮賴了。
奇怪了,韋帥望原來那些個咬牙死忍,絕不屈服的骨氣哪去了?人家的青春期充滿了叛逆與憤怒,韋帥望只有一個憤怒的童年,他的少年是溫和而慵懶的。
在連續運轉了二三個時辰之后,韋帥望的思考能力已經耗盡,他雙眼迷茫地牽線木偶般地揮動手里的劍,腦子里想的,只是樹蔭下那張椅子,他那充滿渴望的靈魂,只想縮成一團好好地睡個午覺。
韋行怒目片刻,還指望韋帥望能自動更正,可惜他兒子已經累迷糊了,目光連焦點都沒了,更不可能看到他的不滿,韋行立刻抄起棍子走過來,韋帥望終于發現他爹已怒目站在他面前,立刻象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似的,打個激靈。
他也知道自己的姿勢不太到位,可是,他那久不運動的雙臂已經酸痛難忍,他為忍痛耗盡所有毅力,連手掌都劇痛不已。
不過,韋帥望很清楚,韋大人是不會理解他的,韋大人自幼習武從未間斷,對于他來說,揮劍就是一種生活,不要說是練劍,就算是與高手過招,打個一天一夜,他也不會覺得累,對一個鐵人來說,你怎么可能讓他理解啥叫肉體軟弱,啥叫疲憊痛苦呢?
帥望驚慌地:“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累了,真的真的,我只要休息一小會兒,馬上就會清醒。”
沒用,后背立刻挨了三下,第一下,韋帥望還能痛叫著跳起來,連著三下抽在背上,帥望痛得牙關緊咬,屏住呼吸,跪倒在地上,一聲也吭不出。
韋行問:“還困嗎?”
帥望搖頭搖頭,再搖頭,啊!痛!他媽的!
韋行怒吼:“滾起來!重頭開始!”
帥望咬著牙,爬起來,額頭全是冷汗,握劍的手已在發抖,不過,人確實精神了,一點也不困了,手也不酸了腿也不軟了,力氣也回來了,只是后背痛得,痛得他想揍人。
混蛋啊!讓我休息五分鐘不行嗎?非要用這種方式讓我清醒?
當然了,韋大人的這種喚醒方式,肯定是比休息五分鐘有效的,疼痛與恐懼讓人體分泌大量的腎上腺激素,腦啡肽,內啡肽,多巴胺,阿片,韋帥望的身體內部經歷了一場小型的化學風暴,相當于現在運動員打了一針違禁藥品,渴望休息的肉體,狂叫著清醒過來,讓他的每一劍,都充滿了憤怒與力量。
韋行重新回到樹蔭下,指點韓孝:“看,這一招應該這樣,我知道他的手抬得比我教的高。”韋行生氣,不過:“但是,這一招力道用得對,看到了嗎?這一招是要刺向心臟,所以向上一晃的那個動作,要有控制,要快,當然了,韋帥望這么快是太潦草了,”再次生氣:“這臭小子!但是,你要明白,這一招里的向上一挑,并不是一板一眼做到那個位置就正確了,你要知道這一招是做什么的。”停頓一會兒:“以韋帥望與你的個頭,如果同正常高度的人過招,劍舉到那個位置倒也沒什么不對。”想了想,總的說來,韋帥望做的都是有道理的,可還是生氣,這就好比四則運算,你要他工工整整寫下運算過程,結果他直接給出個答案。這個混蛋小子,他怎么不干脆把那虛晃一槍省掉呢?你直接練習刺出那一劍多省事啊!真是欠揍!
韋行問:“你明白了嗎?”
韓孝的大眼睛呈現天真可愛的水滴狀。
韋行嘆息,站起來,拔刀,到韋帥望面前:“剛才那一招!”
帥望虛晃一劍,韋行向上一擋,一刀一劍,一觸即分,韋帥望的劍尖不過在韋行刀上一磕,借力彈起,立刻調頭刺向韋行心臟,這一劍,迅捷靈動,調頭的速度比韓孝剛才快得多。不過,當然了,韋行的刀,比他更快。
韋行道:“再來一次。”
帥望再次出招,劍帶風聲,這次看起來,他一劍刺向韋行喉嚨的意圖,真實多了,韋行抬刀,未得接觸,那一劍居然嘎然而止,已經調頭向下了。
再一次被擋住。
韋行道:“再來一次。”
帥望道:“我后背痛得要命,每動一下都痛,你完全可以讓我休息五分鐘,為什么要讓我這么痛這么疲憊?”
韋行淡淡地:“一天加一點,每天都痛苦,一次痛個夠,以后都不會覺得痛了。”
韋帥望覺得自己要吐血了,強盜邏輯,強盜邏輯!
韋行道:“再來一次。”
韋帥望怒吼一次,劍向上一挑,立刻調頭,韋行舉起刀,韋帥望的劍忽然重新調頭向上,那一劍毒蛇一樣迅猛地刺向韋行喉嚨,韋行一驚,側頭,劍尖貼著脖子過去,韋帥望反手,劍刃向下,本來是向下是刺向心臟,現在,既然劍在韋老大脖子邊上,他當然就改為調頭再一次抹向韋行的脖子。
劍幾乎是停在韋行的脖子上,然后唰地劃個大圓弧陪著它的主人一起,四腳朝天摔落在地。
帥望摔在地上,雖然被韋行踢中的肚子劇痛,可是,人躺在地上的感覺可真好啊,全身著地,四肢百駭,那個舒服啊,帥望倒在地上□□,同時控訴:“啊呀,不是練劍嘛,你干嘛踢我,啊呀,我受傷了。”
韋行怒吼一聲:“馬上滾起來!”
韋帥望一躍而起,痛死他也不敢再賴在地上打滾了,他哭喪著臉:“干嘛踢我?你,你……”想罵一句,你他媽有病啊,不住地打我?可是,因為人長大了,對事物后果的預見力提高了,面對未來的勇氣也就減少了,韋帥望只用想象中的疼痛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嘴了,他嘆息一聲,繼續練他的劍。
韋行摸摸自己的脖子,媽的,脖子上現在還有一種冰涼的感覺,韋帥望這個混帳王八蛋怎么這么狠啊?你還知道我在同你練劍啊?!
韋行黑著臉回去:“看見了嗎?劍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對敵之際,要有變化。”
韓孝繼續用水滴狀的大眼睛看著韋行,困惑地:什么?什么變化?哪有變化?你兒子好象三次用了四不象的招術對付你,他用的是哪一招?
韋行只得給他細細解釋,同時內心涌現一句名言:“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中午時,韋帥望一邊練劍,一邊承認錯誤:“爹,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你原諒我吧,我餓得快昏過去了。”
韋行咬著牙,他本來想讓韋帥望坐下吃飯,聽了韋帥望的認錯之后,費了好大勁才扼制住自己想暴抽韋帥望一頓的欲望,為什么啊?因為韋行這輩子鐵口慣了,最看不得象韋帥望這樣的軟骨頭,如果他不是知道韋帥望并不是軟骨頭的話,這會兒,他已經把韋帥望抽筋剝皮,理由還是那個:你是我兒子,你敢如此厚顏無恥?
沒人理,帥望嘆息一聲:“梅歡有啥不好?”
韋行輕聲對自己說:“冷靜冷靜,我知道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了,他是寧可再被暴打一頓也不想繼續練劍了,所以,冷靜,如果我現在暴發,他立刻就可以回屋睡覺去了,冷靜,無論如何不能讓那種情況發生。”
帥望道:“如果你真的沒感覺,那就當做好事得了,怎么也比讓梅歡嫁給太子強吧?梅歡野人似的,又笨得似頭驢,你怎么能把這樣的人送到宮中?比直接捏死她還殘忍!”
韋行怒吼一聲,一把將桌子掀翻,站起來指著韋帥望:“你練到子夜,然后再加一小時!再說,再加一小時!”轉身而去。
帥望放下捂住腦袋的手臂,發現手臂上粘了塊雞肉,大喜,摘下來放嘴里,然后看著一地的湯汁飯菜,哀悼一會兒,繼續練他的劍,內心哭泣:“我的媽啊,我又累又餓又熱又痛,誰來救救我啊。”
韓孝看著一地的飯菜,他招誰惹誰了?他啥也沒干啥也沒說,到嘴的飯菜,讓人給掀了。
韓孝看著韋帥望懶洋洋,東倒西歪的練劍,他實在是看不出精妙之處,這樣亂七八糟的劍法,師父為什么夸他?因為,他是師父的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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