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十九章
正狐疑著,門外的話音再次響起:“怎么了,,不想見我么?”
“走開!!!”終于忍不住開口,我朝著門吼了一聲,帶著種恐懼過后突然而起的憤怒。
門外一陣沉默。片刻,他柔聲道:“我記得你不喜歡一個人在家的感覺。”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請你走開!”
“一個人很寂寞,所以我來帶你去一個不會感到寂寞的地方。”
“你走!!!”
“你無法拒絕我的邀請,。”話音落,門咔啷一聲輕響,再次打開一道縫。
黑暗迅速從這道縫隙里爭相而入,我看到幾根手指在那片黑暗里驀的伸了出來,搭在門框上。
“滾!!!!!”忍不住一聲尖叫。就在這瞬間門砰的一聲再次合上,合上剎那那些手指消失了,和那些侵襲進來的黑暗一樣消失得干干凈凈。
我死死盯著那扇門,手里抓著觀音像,肩膀無法控制地抖個不停。
“你知道,我有無數(shù)種讓你出來的方式,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我們曾經(jīng)很快樂,不是么,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羅小敏是怎么回事!”
“她,她是個必然。”
“什么叫必然!”
“如果真要我說個所以然,羅小敏是我們生存所需的一個環(huán)節(jié)。”
“天井里埋著的那二十多具尸體也是??”
“對。”
“姓印的!你他媽的是不是人?!!!”
“不是。”
我一下子語塞,因為他這個干脆得不帶一點遲疑的回答。
然后聽見他繼續(xù)道,用著一如既往那種淡淡的,溫和而好聽的話音:“我們只是遵循著自然界的生存法則,,當你把那只并沒有對你產(chǎn)生任何干擾的蜘蛛一腳踩裂的時候,你有沒有尊重過它當時的想法。”
“我想如果它會說話,它必然不會說,我生來就是供你們?nèi)祟悮⒙镜摹J遣皇牵@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為了生存,你們一直都在殺戮,即使是一些完全同你們生存無關(guān)的生命。”
“而同樣的,為了生存,我們亦不得不把一些生命轉(zhuǎn)換成我們活下去的東西。我們都是為了活下去。
“所不同的,你們殺戮的生命沒有確鑿的法律和手段來讓自己的生命處于不可換取的尊貴,而我們殺戮的卻有。”
“于是你們的殺戮叫做生活,我們的,則叫威脅。”
“那么LISA呢,那個孩子呢!”冷冷打斷他的話,我問。
“他們……”話音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停頓,片刻,他低聲道:“那是個意外。而這個意外導(dǎo)致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所以我來帶你走,。”
“為什么?!”
“因為……一些你無法理解的原因。”
“你想對我怎么樣。”
“相信我,我始終是不想傷害你的。但,你知道寂寞的感覺,我寂寞了很久,寶珠,我要我的孩子。”
“滾!!”
“很快的,,只要一會兒就好,我保證不會讓你痛苦。”
“滾——!!!!!”
門外話音消失,取而代之門顫抖而出一陣猛烈的震動,然后我看到一些白色的東西從門縫里滲了進來,煙似的薄薄一層,無聲無息在地板上蔓延開來,對著我的方向。
“,你到底想干什么……”后退著坐到供桌上,剛才沖動之下的憤怒消失后,我發(fā)出來的聲音抖得無法克制。
“很久了,,我真的很寂寞……”
“為什么……”
“原諒我,……”
又一陣顫抖,門再次開啟,開得很慢,像是門背后有一層無形的阻力。整扇門因此不停發(fā)出種□□般的吱嘎聲,在隨之而來的寂靜中,突兀得讓我心臟隱隱抽疼。
閣樓上的窗是被柜子堵死的,眼看著這一切在我眼前一點一點發(fā)生,我無處遁形。
那時候我心都涼了,盼著身后的觀音相能顯出更大的奇跡,可是菩薩最終沒有像小說里那樣顯靈。我看到站在門外的身影,隨著門開啟的縫隙越來越大,他隱在黑暗里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依舊是那么溫和,那么俊美,像個讓人忍不住就想去親近的白馬王子,可是王子用女巫的魔法開啟著我面前唯一一道求生之門,王子邊上蠕動著一團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那東西長著兩顆頭,兩顆頭上的眼睛都和王子一樣溫和而期盼地注視著我。
突然覺得其中一顆頭顱有點眼熟。
死盯著它呆看了好一陣子,我猛地脫口而出:“LISA!”
隨之留意到的臉色微微一變。嘴張了張似乎想對我說些什么,他邊上那顆頭顱陡然間爆發(fā)出一聲尖叫:“啊————!!!”
一大團乳白色的東西從它嘴里猛地噴了出來,濺在門上,那些不停涌進來的霧氣似的東西一下子受了某種刺激般一個收縮。隨后以比剛才快上幾倍的速度朝我急速聚攏過來,而顯然門無法承受住它們那么大的流量和沖擊,咔的一聲脆響,底下硬生生給豁開一條口子!
我驚叫著縮在桌子中間,抱著那尊觀音,像是抱著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那會兒,說實話我已經(jīng)不報有任何奇跡發(fā)生的幻想了。滿腦子都是那些霧氣似的東西,暗紅色的眼睛,丁小姐扭曲的身體,還有羅小敏木乃伊似的死相……
然后僵著身體看著那些東西源源不斷從顫抖著的大門下蜂涌而入,迅速匯聚到桌腳下。
再沿著桌腳一點點往上爬。
就在它們爬上桌角的瞬間我抬頭朝門外的看了一眼,他靜靜看著我,美得像朵盛開的薔薇。
如果我有力量的話,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把那張薔薇般美麗的臉撕碎,連同他帶給我的恐懼和絕望。
一些冰冷的東西碰到了我的腳,我不敢看,所以閉上了眼睛。
眼睛才閉上,冰冷的感覺卻又消失了,我聽到門喀喀一陣巨響,然后砰的一下撞擊。
“誰?!”門外的話音有點驚詫。我忍不住睜開眼,眼前本來半開著的門不知怎的又完全關(guān)上了,而那些原本已爬到我腳上的霧狀東西也退了回去,在門縫邊掙扎著,纏繞著,發(fā)出些極低卻又尖銳的聲音。
我對著這一切呆了半晌。
沒來得及因此而緩口氣,門突然間再次震動起來,拌著一些抓刨似的輕響,而那些霧氣又再度朝我的方向侵襲過來,只是速度比之前慢了許多。
眼看著又一點點接近桌腳了,不知怎的門上又一陣巨響,于是開了絲縫隙的門再次合上,而那些蔓延到桌子底下的霧氣再度縮回……
就這樣循環(huán)不斷,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
天亮,門上的聲音突然消失了,還有那些在我腳邊盤桓不去的白色霧氣。我坐在桌子上沒敢下去。
感覺不出一點動靜,我不知道外頭到底怎樣了,而是不是還在門外。可是我不敢下去看。這一整個晚上把我折騰得夠受了,心臟始終處在一根繃得死緊的狀態(tài),這會兒如果我大點膽子下去探探狀況,如果就在那瞬間突然再發(fā)生些什么,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臟是不是還能承受得住。
我不敢冒那個險。
直到太陽透過狹窄的天窗從外頭鉆進來,我聽到門外那條馬路上鉆土機突突突起勁地響了起來。以往這種讓我煩不勝煩的聲音,這會兒聽在我耳朵里,竟然親切得讓我心臟發(fā)暖。
于是我跳下桌子走到門邊上,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抓住門把手,小心翼翼把門打開。
門外什么都沒有,除了滿地碎亂的木屑。
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原本結(jié)實光滑的方門上不知被什么東西刨得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不知道是出于一種什么目的,可能當時想打開門但迫于門上不知名的壓力,所以最終他不得不用這樣最原始的方式,企圖把門破壞掉再進來。
可是他沒想到這門的材料會那么結(jié)實,而且那么厚。
其實仔細看,我還是被嚇出一身冷汗來的,因為門上的坑最薄的已經(jīng)不到兩公分了,再遲一些,它就徹底地穿透了。
我無比的僥幸。、
下樓的時候兩條腿還打著飄,進了客廳被陽光一曬,整個人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我在沙發(fā)上呆坐了半天,那半天里腦子里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沒想,什么都沒有。
直到上班高峰門外汽車一長串排著隊,司機開始不耐煩地拿喇叭出氣的時候,那些此起彼伏的聲音才把我從長時間的神游里拉了回來。回過神發(fā)覺肚子有點餓,于是一腳高一腳低虛浮地走進外面的店堂里找吃的。
那時候,我家的小店和廚房是連在一起的,就隔著層三夾板。
找到塊赤豆糕塞進嘴里胡亂嚼了幾口,還沒吞下,一眼瞥見店門外頭有團白乎乎的什么東西堆在臺階上。
受了昨晚那些白色東西的影響,我的心當時猛地一緊。
猶豫了半天,外面那些走來走去的建筑工人讓我壯了點膽,所以我慢慢走過去靠近窗口,側(cè)著身朝下看個究竟。
一看,心一松。
外面躺著只狗,很大一只毛色雪白的狐貍狗,四平八叉著幾只爪子仰天躺在我家店門前,眼睛緊閉著,像是昏過去了。
眼看著周圍人來人往沒一個人理會它,而那些施工時濺出來的碎石頭時不時砸在它的臉上,怪可憐的。遲疑了半晌,我開門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拖進店,然后迅速把門鎖上。
這只狗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東西了,抓在它身上的時候一抓一把骨頭,一路被我拖進來,它只是嘴里象征性地哼哼了幾聲,虛弱得連眼睛都沒睜一下。所以把它安置好后,我扶起它的腦袋,把吃剩下的那半塊糕塞到它嘴邊。
聞著味,它眼睛終于睜開了,聳了聳鼻子看都沒看我一眼一張嘴把那塊糕咬進嘴里,迅速嚼了幾口,突然兩只耳朵猛地一抖,抬頭直愣愣看向我:“我靠,這玩意兒也只能給人吃,大姐,你想殺了世紀末最后一只會說話的狐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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