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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醉醒


  這一開口就能讓她清楚嗅到酒的氣味,這人喝的怕是還不少。

  “妻主……”遲遲未得到回應,面染酡紅的美人半斂起那雙狹長鳳眸,不肯罷休地重復低喚。

  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原因,這低喚時的尾音總有一絲微妙的上挑。

  這人該不是把她當成床榻來壓了,這般想著的微生瀾卻是彎起了眉眼,眸中柔色漸深。說壓著就真是切切實實的那種壓著,身上那人把身體重量全交給了她,以至于兩人貼合得尋不出一絲空隙。

  自家夫郎容姿出眾是早已知曉的事情,卻未想醉酒之時……還別有一番風情。

  “書言也不攔著你。”本是想對這病弱卻偏還飲酒的人說教一番,但微生瀾聽著這聲聲囈喚,出口時的言語一轉……便轉到無辜之人身上。

  醉酒的那人卻似是未能聽懂般的,或者說是沒有在聽。只待女子停了言語,就自顧自地順著對方的下頜至唇上,落了一路的細密親吻。

  “晏兒。”

  這一聲是聽懂了,微生瀾就看著壓在她身上的人努力睜了睜眼眸,然而下一刻就是把頭埋在她脖頸旁的肩窩上,倒也是安順地不再動作。

  這點重量對她來說雖是不算什么,但難道自家夫郎是就打算這樣壓著她睡一晚不成。

  微生瀾先在祈晏背脊上輕拍了拍,隨即就略微施力準備把這壓著她的人推到床榻內(nèi)側。

  這一推是不得了,原本安順著無有動作的人剎時稍撐起身,烏墨長發(fā)也因這動作而垂落下來,那雙好看的眸子直勾勾地把她映入眼底。

  “妻主要推開我。”似疑問也似自答,祈晏的墨玉眼眸中雖無一絲冷意,卻似乎是格外黑黝……沉暗如淵。

  微生瀾一時啞然,隨即又覺好笑……但她總不能跟一個醉了酒的人講道理不是?尤其在這人還是自家夫郎的時候。

  壓就壓吧。

  微生瀾放在祈晏背上的手只稍用力……或許還不需用力,這醉酒的人就又恢復了方才乖順時的姿態(tài)。

  但微生瀾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乖順’僅僅是她的錯覺,這醉了酒的人,實際是半點也不安份。

  “……晏兒。”微生瀾只得又喚了這人一聲,眸中也浮起幾許無奈神色,不照銅鏡也知道她的頸側定是已被這人留了好幾個印子。

  祈晏確實也應聲而暫停下動作,卻是又聲音極其低悶地自語:“妻主還不允我唔……”

  在這醉酒的人把話說完之前,微生瀾就尋上對方那抹正張合著的淡色溫軟,干脆利落地以吻將之封住,更是把舌探入將屬于她的領地全數(shù)巡查了一番+兄弟戰(zhàn)爭]最佳男友。

  “不允你什么?”桂花酒……以這種方式嘗得的,似乎是比以往飲過的都更醇馥香郁些。

  剛受了一番親吻的人現(xiàn)就稍微安份下來,本就如氤氳了一層水霧的鳳眸,失神中就更映不清眼前事物。美人微上挑的眼角處流瀉出的春意,襯著因醉酒而染上酡紅的清雋面容,端是讓人再移不開目光。

  酒可醉人,美人亦如此……或更甚之。

  不過說到底這人是她的。微生瀾望著那還微張著唇**而答不出話來的人,彎了彎眉眼毫不掩飾眸中的三分笑意。

  但她還是低估了自家夫郎醉酒時能做到的不依不撓程度。

  待祈晏緩過氣來,便是自主把唇給微生瀾送了過去,連著親吻了好幾下才低聲道:“妻主不能接下那道圣旨。”

  “嗯,不接。”微生瀾平靜和緩地應下,過程中連一絲猶豫也無。這種話自家夫郎在清醒時恐怕是說不出口,現(xiàn)下醉了酒是倒是格外坦誠。

  “妻主也不能娶君納侍。”不僅坦率,醉酒時的祈晏還會步步進逼,換個詞用得寸進尺來形容也可。

  只不過這得寸進尺并不會讓微生瀾生厭,反而是愈加心軟縱容。

  “不娶、不納。”

  醉酒中的美人似乎差不多是滿意了,半瞇起那雙狹長鳳眸,把頭輕枕在女子肩上。

  不久前祈晏讓虞書言去取了一小壇桂花釀,他面無表情如喝清水一般地將之全數(shù)灌下。此時混沌的頭腦其實是已無甚思考能力,只偏還心心念念記掛著諸多事端。

  “妻主……一直不問我是誰的人。”縱然明了心悅之人是已然知曉事實,但對方不挑明,清醒狀態(tài)的祈晏會選擇維護這層窗戶紙,遑論有這等主動開口提及的時候。

  話音落后沒多久,在祈晏尚未反應過來時,兩人的上下位置已然發(fā)生了對換。

  這醉酒的人反應是甚為遲鈍,而待反應過來時,他對這位置的對換倒也無有任何抗議不滿。其實身體也已是使不上力地癱軟著,只這雙帶著迷蒙之色眼眸仍努力睜著,一刻不停地追逐在笑意溫雅的女子身上。

  見女子伸過手來,祈晏遲鈍半晌才把目光移到對方那甚是好看的手上。暈乎乎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經(jīng)歷……美人清冷面容所染上的酡紅之色愈發(fā)清晰可見。

  微生瀾輕捏住祈晏形狀優(yōu)美的下頜,拇指更是抵于那抹淡色溫軟的唇上撫劃摩挲著。

  “……嗯?”心悅之人的親昵舉動,祈晏從無拒絕的想法,清醒時如此,醉酒時則更是會主動做出回應。

  “還是晏兒來親口告訴我……你是誰的人?”且不說最后三字被刻意咬成重音,問話之人微彎的眉眼與這手上逗弄的動作,也是生生將這話變了個意味。

  縱然是暈暈沉沉,祈晏也聽明了這句話的真正意味。心是早被眼前女子奪了去,這具破敗身體的每一處也皆已被之探尋占有。

  他還能是誰的人……?

  “是妻主的。”若說在這種視線模糊的時候他的眸中還能明晰映入什么事物,便是只眼前這一人。

  “咳……”微生瀾聽著祈晏這極為坦率的回答,不由得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

  自家夫郎醉酒時未免是過于坦誠了些……微生瀾險險被這可欺的模樣挑起日后尋著機會可再把這人灌醉幾次的惡質(zhì)念頭,當然是在不傷及其身體的前提下;網(wǎng)游之超級記者。

  如此難得的機會。

  “那是從何時起……注視于我?”她只是順帶問個問題,可算不上趁人之危。

  醉酒的人本就毫無防備,也渾然不知自己在心悅之人面前即將再無秘密可言。

  但即使如此,回答這個問題還是讓他陷入到一種不可自控的微妙情緒之中:“三年……”

  方才說出口,即刻又自我否定道:“九年前。”這次話語中則透著肯定。

  前一句說的三年已是讓微生瀾足夠訝然,后來改口九年……那真是讓她半晌未能反應過來。

  僅只‘注視’,那確是九年無誤。

  可惜在微生瀾回過神來想再追根究底些時,她便發(fā)現(xiàn)被她壓在身下的那人竟是已闔了眼,呼吸輕緩……自顧自地沉沉睡了去。

  總不能把人再弄醒了盤問。

  被吊著胃口,微生瀾幾不可聞地嘆出聲來,湊近到身下那人的溫軟的唇瓣上輕咬一下。

  “唔……妻主……”睡夢中受擾,祈晏囈語出的內(nèi)容仍是他惦記著的人。

  微生瀾最終是放棄了躺到床榻空著的一側,未逾幾秒,說好是入睡了的人就占了她的懷中位置。

  “……”若不是懷中人的氣息確無半分紊亂,微生瀾幾乎是要對自己的判斷產(chǎn)生懷疑。

  這人是真的睡了?

  翌日祈晏就嘗到了飲酒的后果,睜眼時床榻上只他一人,側頭看一眼沙鐘……已然是日上三竿的時刻。

  頭很沉,即便他不動作也覺有陣陣疼痛感侵襲而來。

  “主子。”看著床榻上的人面色異常蒼白的模樣,虞書言便后悔起自己為什么要依著吩咐去拿那壇酒。

  他家公子稍微挪動一下就似乎很是痛苦的樣子,虞書言本要伺候其洗漱更衣的動作頓時也停了下來,不知該如何是好。

  “去打盆熱水來。”言語間微生瀾已從外間步入,接替了虞書言所站的位置。

  虞書言如被點醒般的應聲退了出去,步伐還帶了點急促。難受的是他家公子,他如何能不著急。

  微生瀾這時已然在床沿坐下,把那正捂著額頭的人撈到懷里,著手在其太陽**處揉按著。

  “唔……”之前在自己剜上劃了一刀都不蹙一下眉的人,現(xiàn)被心悅之人護在懷里時,卻是毫不掩飾其的痛楚神色。

  “那一壇桂花釀,晏兒便是想也不想就全數(shù)飲完了。”微生瀾現(xiàn)下語氣算不得溫和,但對著這對她展露出痛楚神色的人語氣卻也是同樣的重不起來。

  未想懷中人沉默半晌竟還反駁了她:“只是一小壇……”

  這句話在微生瀾的注視下,聲音是愈漸低弱。

  “想好怎么處置那圣旨了?”故意把自己灌醉……自家夫郎所用的回應方式實是讓微生瀾頗覺無奈。

  懷中人似微帶討好意味地在她身上輕蹭了幾下,低聲試探道:“燒了?”

  “我既說隨晏兒處置,要如何處置自是不必過問于我;月武傳說。”微生瀾未有太多語調(diào)起伏地地把話說完,稍待不久,虞書言也已端著盛了熱水的盆子入內(nèi)。

  “躺下。”微生瀾把毛巾浸入熱水中,擰得差不多干后再將之覆到那還直勾勾望著她的人額上。

  覆于額上的熱度把頭疼的痛楚驅走了些,那雙狹長鳳眸因痛楚舒緩而半瞇了起來,祈晏卻也沒忘扣住眼前女子擺放得靠近他這一側的手。

  “書言……”

  虞書言聽著祈晏的傳喚便想走上前去,然他還沒挪動步伐,緊接著就又聽到那音質(zhì)冷淡的聲音又不緊不慢地補了兩字:“退下。”

  他最近是不是真很遭他家公子嫌棄……?

  待虞書言退了出去,祈晏便是換了一種語調(diào)去喚那著了一身玄墨冠服的女子。仍是透著清冷質(zhì)地的聲線,但此時與‘冷淡’是絲毫沾不上邊。

  一次可不應,兩次也可不應,但被自家夫郎以這種語調(diào)再喚第三遍,微生瀾終是如他所愿的把目光移了過去。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當對這躺在床榻的人愈漸喜愛以來,微生瀾自然也是如此。

  “莫再這般灌酒。”除非是她喂去的,當然這句話微生瀾是不可能說出口。這點想再見幾回自家夫郎醉酒模樣的心思,自個在心底想想便罷。

  不過這等心思藏掂在心里生根發(fā)芽,總有一天或將付諸實踐也未可知……

  聽著那躺著的人是應了,半斂起的眼眸中卻飛馳閃過一抹異色。

  “晏兒醉酒時的模樣倒是……”把剩下的話語保留著不說出口,微生瀾言語間便以目光把床榻上這仍只著一件單薄寢衣的人給打量了一遍。

  那時容姿清雋的美人面染酡紅,這雙好看的眸子如籠著煙雨薄霧,模糊了周圍事物獨只映出一人的身影。

  倒是如何?

  昨晚的事祈晏大多是都記著,今日醒來回想并無覺得有什么可羞恥的地方。雖自認不過是討取心悅之人的承諾而已,他也還是因著這番打量的目光而微垂落眼簾,并無無意識到淺淡緋色正順著他的白皙脖頸漸向上爬去。

  “注視了我九年嗯。”句末的尾音微妙上揚了幾許,這卻并非一句疑問句。

  “……”原本還只是微垂落的眼眸,聞言后便是全闔上了,甚至是稍撇過了頭。

  微生瀾看著床榻上人反應便彎了彎眉眼,不再戲謔于他。

  自家醉酒時是比清醒時候坦率百倍,但也變得不依不撓得多,哪像現(xiàn)這清醒時候的,任她如何逗弄欺負也不反抗。

  闔了眼看不見事物,祈晏只覺額上覆著的毛巾被取走而又重新?lián)Q上,隨即便聽那人溫聲與他說:“把父親接至王府中照看可好?”

  而以微生瀾的視角,話音剛落她就對**榻上人那雙墨玉般的眸子,直勾勾地未有一絲移動。這本是回門那日之后就有計劃的事情,只是后續(xù)發(fā)生的事情太過頻繁,她才會拖至今日來與這人提及。

  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但祈晏對這提議自然是十分意動,只遲疑不過幾秒便對眼前之人輕頷下首:“……好。”

  無法抗拒心悅之人予他的這份心意。

  在對兩人而言都算是平和的日子里又過數(shù)月,期間諸事便是二皇女受刑斬首,云家也不再位處皇城世家名門之列,而至近日——

  冀州傳來的消息稱城中百姓逾數(shù)半數(shù)皆染上不明病癥,不治身亡者已達數(shù)百人;極天圣典。初時事態(tài)尚無如此嚴重,冀州官員本也意圖掩蓋此事,直到拖延著染疾人數(shù)急劇增漲至此,知曉掩蓋不住后才最終上稟實情。

  “臣愿請命前往冀州。”手搭按于腰側佩劍的劍鞘上,凌秦上前一步便跪下了身。

  這是于座上帝王發(fā)問以來,在靜默半晌有余的重華殿上應聲的第一個人。

  疫災不比洪旱災害,上一次發(fā)生距今已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但殿內(nèi)每一人即便是新任職位的臣子,都對那場蔓延了三城比之戰(zhàn)爭還更為可怖的疫災猶記在心。

  微生瀾聞消息初便蹙緊了眉,上一世現(xiàn)還是她赴往涼州之前的日子……這種事關一個州府的事情若是發(fā)生了,她不可能不記得。

  “兒臣愿與之同往。”

  話音落下,殿內(nèi)站著臣子大多是既不理解亦不認可。

  自秋獵過后,她們再看這三皇女時的目光或多或少都難免是有所變化。御座之上的帝王雖仍對冊立太女一事只字未提,但殿上的每一人都是人精,怎能察覺不出景帝對之日漸倚重的態(tài)度。

  比之背后站著一整個世家名門的大皇女與二皇女,只只身一人的三皇女便不如何引人矚目。

  而至今日,殿上的每一人終是清晰意識到一個被她們忽略已久的事實……三皇女才是君后所出,無論如何這嫡系皇女的位置是不容忽視。

  嫡女之位、握有實權且又得帝王倚重青睞……眼見著可成極盛之局,這人卻要去應承這等只稍一個運氣不好就將失卻性名的差事。

  座上之人不如回應凌秦時的迅速,她望著階下跪立的玄墨身影沉默良久而未頷下首。

  “朕會派遣五千精兵與你二人同往,必要之時……封城。”

  階下跪著的兩人相繼應是,心境是都沉重了幾分。為遏止疾疫蔓延造成更多傷亡,禁止城內(nèi)的百姓進出無疑是個有效的辦法……但一旦封城,如未尋出醫(yī)治之方便相當于是放棄了城中尚未染疫病的人。

  此時的封城,其實是與屠城無異。這種決議無疑會引起城中百姓的反抗,派遣精兵正是為了鎮(zhèn)壓可能出現(xiàn)的□□。

  冬寒又至,青石磚上已覆了一層薄雪。

  再過幾日便是今年的洛華節(jié)……她似乎是要失信于自家夫郎了。這是微生瀾再回到王府時,停頓下腳步后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

  正院之內(nèi)。

  “祈歆瑜最近的傳信是有些頻繁,看來你的兄長在那宮中也已是坐不住了。”屋內(nèi)的幾個炭盆都已燒起,與屋內(nèi)還算暖和的溫度相比,虞期言語中的涼意是更深切得多。

  祈晏手上還捧著微生瀾出門前塞至他手中的手爐,聞言以同樣無甚溫度的聲音道:“無非是因著七皇女還需再一年才可行冠禮,而妻主……”言及末處的兩字時的語調(diào)陡然就低柔下來。

  三番兩次來提醒他是姓祈。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他連一根頭發(fā)都不舍得傷的人,他的母親和兄長自以為能用這區(qū)區(qū)一個姓氏讓他就范。

  十幾年間對他也只有鄙棄而已,現(xiàn)下卻來與他談及血緣親情……未免是過于可笑了些。

  本就疏冷的眉目如再覆了一層寒霜,只不過這層寒霜又因見著的來人而迅速消融。

  “妻主;林寶寶和夏貝貝。”

  虞期就在一旁看著他這兒子轉瞬間柔下神色,甚至是即刻就推著輪椅迎了過去。他真是有些懷疑……虞家的權印真沒被他這兒子雙手捧著送去給這三皇女嗎。

  “咳咳咳……”連續(xù)低咳著的人面色十分蒼白,論及體弱是比祈晏還更甚許多。

  “父親。”微生瀾看著虞期咳嗽不停的樣子仍是心驚,雖已與景帝自宮中討要了一名御醫(yī)到王府為之調(diào)養(yǎng)身體,但這實不是一時半日可完成的事情。

  虞家人的體質(zhì)似乎皆是如此病弱,包括當年身太尉之職的虞奚沉,包括虞期,自然也包括自家夫郎。

  虞期擺了擺手,平復下來后如習以為常地說:“無事,只是有些乏了……回去休憩片刻即可。”

  看著自眼前女子出現(xiàn)以來,就滿心滿眼全是對方身影的……他的兒子,虞期心下微有嘆息。

  如何能夠執(zhí)念至此……他惟只慶幸眼前女子并非是薄情之人。

  話音落下不久,虞期便如他所說的‘回去休憩’,這時微生瀾對上輪椅上人那雙黑黝的眸子,明晰可見自己的身影……忽然方才已想好的坦言失信的話語就有些說不出口。

  尚斟酌之際,她便覺衣袍下擺處被什么東西貼著蹭了幾回。

  “回來。”祈晏垂眸望著地上那體型已見長許多的白虎幼崽,與常時無異,是攜著冷淡質(zhì)感的聲音。

  現(xiàn)在這只白虎幼崽已不再適宜放置于腿上,說回去便是回到輪椅旁側趴伏下來。若說一開始它還會對輪椅上那人做出反抗或意圖攻擊的舉動,這數(shù)月間卻是已被之馴服下來。

  微生瀾輕咳了一聲,再看向輪椅上的人時不由得稍蹙起眉道:“今日剛下了一場小雪,晏兒穿得單薄了些。”

  祈晏尚不至于如虞期一般纏綿病榻,但見過后者苦痛時面色蒼白的模樣,微生瀾自然不愿前者也如此。

  “屋內(nèi)燒著炭盆……”祈晏的話未說完,身前就覆了一件純白顏色的裘衣。他驀地想起秋獵時候這人還獵了一只頗為珍稀的銀狐,這只銀狐最后是被特意吩咐帶回。

  “手都還冷著。”微生瀾對輪椅上人的話語不置可否,只在感觸到對方手上低涼的溫度時淡淡陳述。

  而說完后頓了幾秒,微生瀾先俯身在輪椅上人的淡色唇瓣上碰觸了一下,趁著對方眸中神色愈加柔和之時才開口道:“明日我便要前往冀州。”

  但顯然這種妄圖取巧的方法是無效的,祈晏登時握緊了眼前女子正與他交握著的手:“為何今日才與我說?”

  “是今日早朝時才決定的。”微生瀾不意外輪椅上的人會問這個問題,這個出行時間確是倉促了些,但冀州那邊的情形實也是刻不容緩。

  祈晏的眉越蹙越緊,照這種說法定是發(fā)生了什么相對嚴重的事情。

  “冀州爆發(fā)疫災,現(xiàn)城中已有逾半數(shù)百姓染了疾疫……”

  溫然的聲音仍在繼續(xù),祈晏卻再聽不進眼前女子的后續(xù)話語,只匆匆以三字打斷:“不要去。”

  可眼前之人只對他搖了搖頭,并不應承:“初七的洛華節(jié)是我失信。”

  重華殿上的臣子近百,怎么也輪不到這作為皇女的人去擔這種危險的事情,除非是其自請……

  “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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