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飛劍之船
皮肉燒焦的味道十分刺鼻,云玦將雙手遞在眼前,她親眼看著自己手掌上的皮肉燒化,一塊塊掉下去。
火,整個世界都是炙熱的火焰。
云玦猛地坐起,原來只是一場夢。她將臉埋在雙掌,喃喃道:“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重生之后她總是做噩夢,夢見滔天的大火。有的時候夢到的就是上一世身死時烈火焚身的場景,也有的時候夢見的并非當日之火。總之各種火被她夢個遍,導致云玦對火十分逃避和厭惡。
“真的醒了!廣乙和廣丙果真沒有騙我!”蔣子瀟推開門就看見云玦坐在床上,臉上就掛著笑容。
云玦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著蔣子瀟愣了愣才一點點反應過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她慢慢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朝著蔣子瀟問道:“這是哪里?廣乙?廣丙?”
蔣子瀟的表情有點別扭,“這里是天上……”
云玦抬眸看了蔣子瀟一眼,簡直不知他在胡言什么。不過等云玦下了床走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僵了。
誰能告訴她這滿眼的云霧是怎么回事?她剛剛所在的大概算是船艙,走出屋子便看見子樹老道和他師兄坐在船頭,子樹老道的兩個徒弟站在一旁,風將四個人的素白錦袍吹起,寬大的衣袖鼓起向后揚著,錦帶漂浮,儼然一副仙人場景。而當云玦發覺這艘“船”是靠著一把銀色長劍行于空中時,她簡直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雖說知道這幾人是仙人,可是知道歸知道,眼前見著這般異景,她……狠狠咽了口唾沫。
蔣子瀟撓了撓頭,“淡定,淡定,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接受這個現實……”
聽得兩個人從船艙中走了出來,船頭的四人都轉過頭來。云玦明顯可以感受到當子樹道人的師兄看過來的時候,身旁的蔣子瀟整個身體都僵硬了,甚至是向后退了小小的一步。
“哈哈!”廣丙笑道:“現在怎么變膽小了,好似當時吼我師伯的不是你一般?”
聞言,蔣子瀟就更尷尬了,他略猶豫,還是硬著頭皮走向前去,恭敬道:“當日是蔣子瀟失禮,還請子鐘仙人原諒。”
子鐘道人瞥了他一眼,一揚下巴斜眼看天。可是云玦還是捕捉到了他挑眉的那神情,有點……嗯,不好說。
想來他就是當日人未到,金鐘先砸來的仙人了。聽得子樹道人喊他師兄,不過在云玦看來他的年紀要比子樹道人小許多,子樹道人看上去和云玦的父親差不多的年紀,而他師兄子鐘道人卻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都非凡人,說不定有著什么駐顏之術,云玦就釋然了。
子樹道人是知道自己師兄這脾氣的,現如今是在兩個凡人面前硬撐著,也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一想到自己師兄這脾氣,子樹道人嘴角抽了抽,可別給凡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云玦走上前去,朝著幾位仙人作了一揖,“云玦感謝幾位仙人出手相救與救治之恩。”云玦很清楚她和蔣子瀟的命都是他們出手救下,而且自己原本一身傷也都痊愈了,一定是他們所助。
“咳,”子樹道人清了清嗓子,“舉手之勞罷了,你們……”
“和你們一起被抓的少年們不是都死了嗎?你倆是怎么逃出去的?”子鐘道人毫無仙者風范的打斷自家師兄的話。
子樹道人也不生氣,反正早習慣了。
云玦只好將當初被抓之后所經歷的事情講述了一番,不過其中一些內容實在是不好多講,只得簡述。
子鐘道人聽了經過,挑了挑眉,“呸!那個淫道,簡直是宗門恥辱。”
“咳咳!”子樹道人輕咳了一聲,又淡淡瞟了一眼自家這不靠譜的師兄,子鐘道人這才反應過來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便不說話了,專心看云景。
云玦一愣,“宗門”?她抓住了子鐘道人口誤的字眼,難道說那個古松老道和面前這幾位修者都是一個宗派的?或者說曾經是一個宗派的?
“你們兩個也算有膽識的,如今身體也已調理好。你們家在何處,我們送你們一程。”子樹道人轉了話題。
“我……沒有家人,幾位仙人在哪里停歇的時候,將我送下去就好。”蔣子瀟先于云玦開口。
云玦側首,看著含笑的蔣子瀟,只覺得他此時的笑太過熟悉。有些隱隱相似的情緒讓云玦垂了眸,大概世間之人都有些自己的苦楚。
“那么你呢?”子樹道人又問云玦。
云玦略一猶豫,試探著問:“不知幾位仙者是否需要侍者?或者……方便帶我去西澤域嗎?”
云玦這般說,幾個人都看向她,就連一旁百無聊賴看云霧景象的子鐘道人也轉眸瞧她,撇嘴問道:“你想修真?”
這時間想修真的凡人實在太多,真正走上修真途的凡人又實在太少,而最后小有所成的凡人更是微乎其微。
云玦面色平靜地道:“若不方便將我和蔣子瀟隨便送下去便好。”
“如果我拒絕呢?”子鐘道人緊接著問了一句,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面前這個凡間的小姑娘接下來的話會挺有意思。
果不其然,云玦爽然一笑,“自是走去西澤。”
云卷云舒,清風徐揚,帶起少女如墨的長發,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大概不似一個普通凡人少女此時該有的表情。
一旁的蔣子瀟側首,竟是有了云玦也是仙人的錯覺。
子樹道人剛想開口,突然覺察到了什么一般皺了皺眉,而后和子鐘道人對視一眼。緊接著就連云玦和蔣子瀟都覺察到了這飛在空中的船晃動了一下。
“廣乙,廣丙,護著他們兩個。”子樹道人吩咐。
“是!”
“是!”
兩個小修者得了自己師傅的命令,不做任何猶豫立刻走到云玦和蔣子瀟身邊,這是打算一人護著一個了。
子樹道人口中念了幾道咒,云玦只覺得耳邊的風大了許多,她知道這是他們所在的這艘船加速了。
等到船身下一次更嚴重的距離晃動時,云玦竟是生出幾分好奇來,她向一側移了幾步靠近船邊,想要向外看去。廣乙一把拉住她,警告道:“危險。”
看著廣乙一臉嚴肅的神態,云玦意識到情況可能有些嚴重,便不敢再多生事,只安靜立在廣乙身邊。
船身的搖晃更劇烈了,一旁的子鐘道人也不得不來幫助子樹道人。子鐘道人跺了跺腳,一股肉眼可見的藍波順著他的腳掌蔓延開來,下一瞬,整個船身就穩當了許多。
“廣乙,廣丙,帶他們兩個進船艙!”
事態似乎有些嚴重,云玦和蔣子瀟兩個跟隨著廣乙和廣丙進入船艙。廣乙和廣丙兩個人都肅著一張臉,從他們的表情中,云玦也看不出他們是認為事情很嚴重還是對他們的師父、師伯很有信心。或許二者皆而有之?
船很平穩地行駛了半個時辰,在這半個時辰中,而云玦和蔣子瀟雖然在船艙中依然能夠感受到外面的子鐘道人和子樹道人正在與外力抗衡,而廣乙和廣丙都是一言不發,間或向外看兩眼。云玦和蔣容都有好奇心,都想問一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話到嘴邊,兩個人都選擇了沉默。
幫不上忙就別添亂了。
船艙又開始劇烈的晃動,這一次并非先前的晃動一下,而是不停左右搖擺,在距離搖擺幾次之后竟是猛地向一側傾斜,大有翻船的架勢。
見勢,廣乙和廣丙急忙抓了云玦和蔣容的手,護住他們。
不過是呼吸間的事兒,整個船艙已經翻了個跟頭大頭朝下,而云玦和蔣子瀟二人卻因為廣乙和廣丙的維護而并沒有事。
廣乙和廣丙都凝出一層銀色的光圈將四人護在其中,使得四人立于光圈之中并不受船艙的影響。
“轟——”
只聽一聲巨響,整個船艙在一瞬間粉碎。再次看見外面的云霧,任是云玦膽子大,都難免有些緊張。
船身雖毀,飛劍仍在。于是幾個人都是立于飛劍之上。云玦不由自主低下頭去瞧,在自己腳下是廣乙和廣丙凝聚形成的防御光圈,而在這透明的光圈之下是一柄銀光閃耀的長劍,其芒如曜日。
“你瞧!”蔣子瀟的聲音有些緊張。
云玦順著蔣容的聲音望去,只見子樹道人和子鐘道人如今的模樣都有些狼狽,大不符合他們原本的仙人形象。廣袖仙袍被狂風吹起,他們的長發凌亂的飄在半空。而在子樹道人的嘴角,云玦甚至看見了鮮血!難道是遇到了連子樹道人和子鐘道人都對付不了的強敵?
云玦后知后覺地去看面前的光圈防御,果不其然原本光滑平整的光圈在顫動著,她覺得面前這一處的光圈顏色似乎比別處更淺一些。她不由瞇著眼睛更仔細去看,下一瞬,防御光圈忽然裂開,狂暴的大風灌了進來,將云玦的長發猛地向后吹起。
“不好!防御!”廣乙驚呼一聲,立刻與廣丙二人聯手加強防御。
云玦這才明白他們四個躲在防御光圈之內十分安穩,而外面究竟的情況是多么兇險。
然而,這一次他們似乎真的遇到了強敵。廣乙和廣丙聯手所創的防御光圈最終還是在接二連三的炸裂聲中四分五裂。
飛劍劇烈顫動,在防御光圈炸裂的那一刻,云玦重心不穩,直接從飛劍跌落下去。急速高空的墜落中,云玦看見蔣容,甚至是廣乙和廣丙也都從飛劍上跌落下來。飛劍一端的子樹道人和子鐘道人的身影越來越遠,像兩個小黑點。
云玦似乎還看到了遠處另一柄飛劍,以及其上的紅色身影。
不過,云玦沒有多少心思去考慮其他,她現在腦海中已經在幻想摔成肉餅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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