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夜歡
計遙又被砸醒了!
小詞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撐著他的胸膛爬起來,再踩著他的大腿爬到床上,這一次已經羞愧的連一聲抱歉也省了,直接裝成夢游失足。
計遙暗地嘆口氣,摸摸酸溜溜的鼻梁,直覺自己若是再睡下去,鼻梁會被砸塌。他扭頭看了一眼窗外,隱隱有混蒙的光亮,應是黎明時分。再側耳聽了聽隔壁,似有動靜。看來那小翠也是擔驚受怕急著要逃命。
他略一思忖,推了推裝睡的小詞:“咱們悄悄跟著她,或許那女人一會要來問她口信。”
一聽要跟蹤小翠引出指使她的人,小詞忙起身穿好衣衫,又在身上裝了些七七八八的東西,極是興奮。計遙好奇地看著,也不知道她這是做什么。
果然,一會工夫小翠的房門一響,她神色慌張地匆匆離開。
計遙和小詞悄悄跟在她的身后。
天色未明,街上行人甚少,小翠站在街頭似很躊躇,東張西望不知所措的樣子。
計遙低聲道:“她其實不該現在出來,若是一會天光大亮,行人眾多,才好乘亂脫身。”
小詞卻想,這樣也好,反而好引那女子出來。
小翠猶豫了一會,終于抬腳往一條僻道走去。
計遙嘆氣,這丫頭實在是不懂得自保。越是僻靜不是越容易被人滅口么?他手握長劍,和小詞遙遙跟在后面。
僻道走到盡頭,一眼看見田地,看來她想走到城外回家。突然,小翠驚呼了一聲,面前出現了一個蒙面的女子。
小詞掩口低語:“身形很象。”
小翠立即跪在地上,低著頭很怕的樣子。
那女子厲聲問道:“他說了什么?”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清晨卻清晰地傳入計遙和小詞的耳中。
計遙冷笑一聲,果然是她。
他從隱身之處一縱而出,隨之長劍出鞘!劍氣寒光如矯龍出海,勢如破竹,一路劈開晨光,瞬間已至那蒙面女子跟前。
那女子極是驚訝,飛身就走。
計遙長劍一揮,纏住她的身影。那女子一抬手腕,銀針盡出,如一片茫茫細雨紛然而落罩向計遙。計遙早有防備,身子疾退,收勢之間,長劍飛旋擋落無數銀針。
小詞緊隨而上,抬手就是一包迷藥,那女子一心應付計遙,猝然之間疾退了數步,卻還是吸進了少許藥粉。
計遙左手持劍,自然劍招弱了許多,直至第七招才將她制住。小詞看著有些昏沉的女子和狂奔而去的小翠,終于松了口氣。
那女子吸了些迷藥,半昏半醒。計遙點了她的穴道,小詞拉下她的面巾,順手給她喂了顆藥丸,然后笑嘻嘻地看著她:“終于抓住你了。我到底怎么惹你了,為何三番五次地對付我們?”
那女子有氣無力地瞇著眼,卻不說話。
小詞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想了想說道:“計遙,你看她長的很漂亮呢。”
計遙橫她一眼,很無語。這關頭,你還有心思關心她的容貌?
小詞指著計遙對那女子嘿嘿一笑:“你知道么,他其實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盜夜夜歡。”
夜夜歡?計遙又氣又怒,惡狠狠地瞪了小詞一眼。
小詞看著那女子臉色一變,暗暗竊笑。
“你不說實話,我就把你留給夜夜歡。他雖然長的很儒雅俊俏,可是有個惡習。”
小詞忍笑看了一眼憤然的計遙,然后對那女子一字一字地說道:“他喜歡生吃美人肉。”
那女子神色一驚,飛快地掃了一眼計遙。
計遙長吸一口氣,咬牙看著小詞,好,一會再和你算帳。
“要是咬掉這里,可就嫁不出去了。”小詞指著她的鼻子剛剛說完,猛地一愣!怎么把舒書那一套學來了,啊,罪過罪過。
她趕緊換個方法。
“剛才給你吃的藥丸,叫肝腸寸斷。你要是不說,一會藥丸里的蠱蟲出來,會把你的腸子都咬成一寸一寸,活活疼死。”
那女子的臉色更白,卻仍是只字不吭。
小詞嘆氣,逼供失敗。她看了一眼計遙,繼續嘆一口氣。他肯定是不屑于逼供一個女人。那神情擺明了是交給她了,可是她,也沒有經驗啊。
那女子眉頭越皺越緊,似乎很痛苦。
計遙忙問:“你真給她吃了肝腸寸斷?”
小詞點頭:“那還有假。”
女子□□起來,卻嘴硬地咬著牙狠狠地說道:“我說了也是死,還怕你不成。”
計遙拍開她的穴道,傲然一笑:“你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指派你的人是誰。你回去告訴他,他想要的東西早已歸于塵土。他若是不信,只管來找我。別去弄這些陰暗的把戲,讓人瞧不起,光明磊落明著來就是了。”
小詞看著她,很無奈地說:“你不說也不要緊,以后別纏著我們就行了。快去找茅房吧。”
那女子又羞又怒,起身就跑。
計遙尷尬地看了一眼小詞:“你給她吃的瀉藥?”
小詞點頭:“我那有什么肝腸寸斷,嚇唬她的。你知道是誰指使的?”
計遙看著那女子遠去的身影,目光深邃起來。
他靜靜說道:“我只是猜的,他一擊不中,必有后招。再多幾條線索,我就確信無疑。”
小詞一聽還有后招,頓時黛眉輕蹙。
計謠突然劍眉一揚,扭過頭瞇起眼睛看著她:“你剛才竟然拿我來嚇唬她。”
小詞的眉梢一展,忍著笑,滿眼促狹:“夜夜歡這名字怎樣?”
“你!”計遙一咬牙,小詞見狀不妙,扭身就跑,三步被擒!
小詞笑的止不住:“若不滿意,改成日夜歡?”
計遙單臂圈住她,又好氣又好笑,裝出一副惡狠狠地樣子來:“你說我,愛吃美人肉是吧?”
“夜夜歡大俠,小女子不敢了。”
“吃那一塊才好?”計遙瞇著眼,目光在她臉上一寸寸尋覓,口氣很邪惡。
小詞笑著笑著,卻被他灼灼目光燒的臉上燙了起來,笑容漸漸淺淡隱去,只唇角還留著一絲羞赧的笑意。雪白的肌膚如蒙了層淺粉,在晨光里明艷不可方物。計遙心神一蕩,慢慢松開她,摸了摸鼻子道:“走吧。”
此刻天光大亮,小詞發現他摸的地方青了一塊,想到昨夜,真是無地自容啊。
第一次砸在他身上的時候,他沒經驗,手忙腳亂地想要起身,結果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第二次砸下來的時候,他有了經驗,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讓她自行爬走。
兩人回了客棧,小詞本想讓計遙歇息幾天再走,他卻不肯。既然已經有人盯上了他們,還是早早離開這地盤為好。
小詞無奈聽從,覺得他一手騎馬有些不便,便又買了一輛馬車,套上他們的兩匹馬,又放置好一應物品,這才上路。
馬車雖然慢了許多,卻比騎馬省力氣。兩人一路北上到了齊郡。計遙的胳膊早已好了,小詞卻喜歡上了馬車,不肯再騎馬。計遙無奈只能隨她,從一鮮衣怒馬風流瀟灑的仗劍俠客淪落成一趕馬的車夫。
從齊郡開始,一路多山,風光漸漸冷峻。
馬車離開齊郡城,行了數里到了一片樹林。遠山蒼翠墨綠,樹林一直從山腳蔓延過來,徐徐風起,有如聽濤。
計遙放滿了速度,和小詞坐在馬車上默默感受著清風入懷,馬蹄如雨,心里安謐寧和。
突然,林中傳來一陣細小的“撲撲”之聲。小詞一驚,握住了計遙的手。計遙一勒韁繩,停了馬車。他提起劍,掃了一眼四周,突然摟著小詞縱身一躍,上到樹梢。
小詞靠在他的胸前,低頭看去,只見前方林中有數人正在圍攻一個男子,地上還躺著幾個人。奇怪的是眾人手中都無兵器。圍攻的人身姿輕靈,將單身男子圍在中間,而被圍攻的男子卻是彈指間一把暗器如蚊蠅般飛出,刺破空氣的聲音有的尖利有的低沉,暗器體積細小而密集,卻比刀劍更難防。圍攻的人東閃西躲,十分狼狽,而抽空間也不停地望那男子身上拋灑藥粉。一時間雙方斗的烏煙瘴氣。圍攻的人雖然多,到底抵不過暗器的鋒利,瞬間已倒了七八個。其中一個中年人看似很急,跳出圈外恨恨說道:“唐仿,我看你還有多少暗器,你總有用盡的時候。”
那男子冷笑道:“海老七,你那□□也有用盡的時候。”
海老七怪笑幾聲:“你不要撐了,你已經中了我的漸深,你乖乖跟我回京,我看在王爺的面上給你解藥。不然,你就等著死吧。”
小詞暗嘆,怪不得以前計遙死活不肯學用毒。今日難得遇見一場用毒和暗器的較量,果然看著讓人氣悶,雖勝負立分,爭斗之間卻失了男兒的浩然之氣。
唐仿身子有些搖晃,一個踉蹌半跪在地上。海老七獰笑著一步步逼近唐仿。
小詞緊張地捂著唇,暗暗擰了一把計遙的胳膊。她心里暗急,不知道為什么,直覺海老七不象是好人。而唐仿卻是儀表不凡,看似正派之士,心里便情不自禁地向著唐仿。
海老七蹲下身子,抽出一把匕首,敲在唐仿的腳踝處,冷笑:“挑斷了腳筋,可就老老實實地聽候王爺差遣了。”
計遙暗自提氣,蓄勢待發。十幾人圍攻一人本就被人不齒,海老七又露出如此下作行經,的確讓人難以坐視。
他正欲飛身下樹一劍挑開海老七。
突然,海老七一聲慘叫,身子往后一仰,倒到地上。計遙凝眸一看,他的喉間涌出一股鮮血。
計遙暗自驚嘆,他竟然沒有看清唐仿是如何出手的,也沒看清是何暗器。唐門的名聲果然并非虛得。
他摟著小詞從樹上躍下,臨空起伏輕躍,翩然來到唐仿身邊。
唐仿一驚,竟不知何時身邊還隱藏著兩個人,看他們的身法,應是上乘輕功。起落間如一片樹葉飄然而下,連風都未驚動一絲。
眼前的兩人相貌清雅脫俗,如冰雪美玉,世外適仙,讓人情不自禁心生好感。
計遙含笑抱拳:“在下計遙,當年去青城山學武時,承蒙唐三爺關照。若在下猜的不錯。公子應該是唐三爺的晚輩吧?”
唐仿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兩人,抱拳問道:“他是我的祖父。在下與兩位素昧平生,閣下怎么猜到我的身份?”
計遙微微一笑:“這樣的暗器,這樣的身手,又姓唐,你讓我往那里猜更合適?”
唐仿苦笑搖頭:“正是唐門的名氣才給我惹了麻煩。”
計遙笑:“正是,有利便有弊。名氣這東西,的確是讓人為難。“
唐仿也笑,眉頭卻不禁皺了皺。
“你中了漸深,先解毒吧。小詞,漸深的毒你應該會解吧?”計遙回首,忐忑地問了一句,很怕小詞說出“不會”。
還好,她點了點頭。
唐仿忙道:“多謝二位。我剛才也是裝做不支,好乘機制服海老七,其實一時倒還無妨。”
小詞指著海老七的尸身道:“計遙,你去他身上找找,定有解藥。把匕首也拿給我。“
計遙果然在海老七身上找到幾個瓶子。小詞打開挑了一個,又將唐仿的手腕割開一個小口,將藥逼進血脈。
唐仿見眼前的兩人高潔俊雅,頓起親慕之意,竟連一絲的戒心也生不出來,任由小詞為他解毒。
小詞嫣然一笑:“你這三日可要餓著肚子了,除了水,什么也不能進。”
唐仿點頭:“多謝姑娘。”
“唐公子不用客氣,我叫小詞。”
計遙對唐仿道:“唐公子要去那里?要是順路,就和我們一起走,你這毒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清除。若是再遇上海氏的人來糾纏,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唐仿道:“恐怕要給你們添麻煩了,二位是要去那里?”
“幽州。”
“四川一時不能回去,我去潭州朋友處先避一避吧。我倒不是怕海氏,唉,說來話長。”
三人上了馬車。唐仿坐在計遙身邊,嘆道:“被人纏上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如同一只蚊子在耳邊哼哼,讓人寢食難安。”
“我怎么以前很少聽到海氏的消息?”
“他們本是海上盜匪,以海為姓,慣于搶劫略奪,下毒害人。百年間被江湖人不齒。前幾年歸順朝廷之后,一心巴結朝中權要。我本來去京城看看武林大會,不知怎么被安王知道行蹤,一心要將我收在門下,可是唐門祖訓便是不可為朝廷效命。我自然難以領情安王的招攬,就匆忙離京了。”
計遙心里一動,道:“難道是安王想要強留?”
“那倒不象。安王對我極是客氣周到,他想讓我為他研制一種弓箭,對付燕國的連發弩。”
“那就是海氏自作主張,想留住你送給安王,討好他。”
“不錯,海氏若無朝廷撐腰,江湖中想要收拾他們的人可是不少。”
“他們吃了苦頭,應該知道收斂。”
唐仿苦笑:“海老七死與我手,要么他們前來尋仇,要么就是怕了,從此見我就躲。”
計遙笑道:“唐公子暗器了得,我看后者的可能更大。”
唐仿笑道:“但愿但愿。他們,實在是糟蹋我唐門的暗器啊。”
小詞在馬車里好奇地問道:“唐公子,你剛才對付海老七用的是什么暗器。我怎么沒見你動手呢?”
唐仿回過頭,笑了笑,拉起右手上的袖子。只見他手腕之上戴著一只精巧的勁弩。長不過三寸,墨黑的弩身上刻著朱紅色花紋,精致細巧。
“這弩名叫三步殺。緊貼脈搏而戴,遇見近身之敵,只需動兩下拇指,經脈略一扭動便觸動機關。箭入咽喉,三步之內要人性命。不過離的遠了,力道盡失。所以叫三步殺。”
小詞驚訝地看著這只勁弩,嘆道:“唐門真是名不虛傳。這弩精雅的如同玩具,卻須臾之間奪人性命。”
唐仿笑著,突然解開三步殺,遞給小詞:“姑娘為我解毒,這弩就送給姑娘聊表謝意。”
小詞急忙擺手:“多謝了,這是你的防身工具,我怎能接受。”
“姑娘不要客氣,這弩我回頭再做就是。我看姑娘沒有內力,江湖兇險,有個防身的東西總強過空手。”
計遙謝道:“唐公子真是豪爽,唐門的暗器可是千金難求。”
小詞見唐仿真心誠意地想要送她,也就爽快地接下了。
“姑娘,這弩里本有三只箭,方才用了一枚。過幾日到了潭州朋友家,我再送些箭給姑娘備用。”
小詞感動不已,拿著三步殺愛不釋手。她倒沒想過防身,只覺得這袖中勁弩精致如斯,只想讓人細細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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