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惜你要干什么！”

        金玉嘉心臟一縮，鋪天蓋地的恐懼如潮水襲來，從四面八方包裹，瘋狂地往后爬想要逃走。

        踩住金玉嘉的裙擺，君九惜彎腰俯視，冰涼冷白的指尖挑起金玉嘉的下巴，“郡主應該還沒有忘記在擂臺上跟我說過的話吧？”

        她當然可以自己去查，但是如果直接就能得到答案，她又為什么要去廢那個力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金玉嘉極速搖頭，眼淚都急出來了。

        捏住下巴的指尖收縮，金玉嘉只感覺自己的下巴已經碎掉了，疼痛和恐懼使得她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掉了下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口里還在執著地念叨著不知道。

        “確定你不知道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一次不知道，我就割你一塊肉，你再說一次，我就又割一刀。我也想看看，你活到第幾刀。”

        少女漫不經心的說著，不知什么時候，她手中把玩著一把銀色刀片。

        “不……不要……”

        見她還想靠裝傻躲過去，君九惜只是笑了笑，手中刀片貼在她的臉上，摩挲了一下，冰冷的金屬觸感嚇得她立馬就尖叫了出來。

        “我說！我說！”

        金玉嘉戰戰兢兢地看著她頗為惋惜地把刀片拿開，聲音亂抖。

        君九惜是個瘋子！是魔鬼！

        “是我……是我做的。”

        “我買通了你們君府的管家，讓他想辦法把能夠激怒妖獸的藥粉弄到你的衣服上。在斗獸場……我讓我哥，對，是我哥，這都是靠我哥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才做成的，你要怪就怪他們……”

        君九惜沒說話，只是那刀片又要往她臉上貼來，金玉嘉嚇得尖叫。

        “別別！……事情就是這樣。我湊巧得知了斗獸場來了一只特別厲害的妖獸，讓我哥想辦法讓你去挑戰那只妖獸，到時妖獸發狂，斗獸場內高手被盡數調離，你必定重傷。我我我，我也沒想到你最后會丹田破碎的……那不能怪我啊！我也沒想到的……”

        君九惜冷聲道：“靖王知道嗎？”

        哭得眼淚直流的金玉嘉瘋狂搖頭。

        直覺告訴君九惜，金玉嘉沒說謊。

        但是事情但凡發生過，那么必定會留下痕跡。她不相信金玉嘉一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能瞞過君家。

        所以，要么是靖王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為了保護女兒為她抹除了痕跡，要么……就是還有的別的勢力或者別的人，參與了進來。

        怎么想，都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后者的可能性。畢竟看不慣原身的人太多了，雖然未必達到要殺她泄憤的地步。

        但……誰又知道呢？人心，是最經不起揣測的。

        君九惜不知道，此時，她眼角的淚痣紅艷欲滴，若鮮血染就。

        抬手，手中飛出的銀色絲線將范緒拉了過來，一腳把他踩來趴在地。

        “你們既然想殺我，那么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她輕飄飄地說著，像是再說今天天氣不錯。

        她隨手掐訣，一個簡易的殺人幻境將整個屋子籠罩起來。

        留影石不是能留影嗎？那就好好留住！

        只不過，真相就需要他們動動腦子了。

        君九惜想，能看上范緒這種蠢貨的師傅，肯定也是個蠢貨。

        “嘶……”

        花壇里種的奇花異草被君九惜揮手掀開，露出了下面的景象。

        白骨裹著腐爛的薄薄衣裙，堆滿了整個花壇，最表層還有幾具腐爛了一半的少女尸體，散發著陣陣尸臭，混雜著泥土的腥味以及花草濃郁的香味。

        看見上面蠕動的蛆蟲，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濃濃氣味，君擇燁這次是真的吐地昏天黑地。

        君九惜嫌棄地離他遠點。

        被嫌棄的君擇燁：委屈jpg

        “這范緒……簡直畜生不如！”

        稚嫩的少年緩過神來，眼眶紅紅的，修養良好的他實在想不出比這更惡毒的罵人話語。

        “放心吧，這種人，死后十八層地獄避免不了。”君九惜皺著眉頭，然后用手把一具具白骨搬了出來，整齊地擺放在寬廣的地面。

        在北墟的戰場上，比這可怕惡心的場景多了。

        一直隱身袖手旁觀的帝昀眉心微擰，心中略有不適，也不懂她想做什么。

        消除了一開始的心里障礙后，君擇燁看到自家姐姐的動作，大概懂了，也跟著幫忙。

        雖然笨手笨腳的，但也沒抱怨半個字。

        在南境有傳統，死者要入土為安，要起墳立碑，方能死后有所歸，不至于成為靈魂逐漸消散的孤魂野鬼，最后永世不得超生。

        一個時辰后，夕陽西垂，余暉灑滿大地，少年額角的汗珠都顯得格外可愛。一張白皙的俊臉紅紅的，眼眸卻格外明亮。

        君九惜將削好的木塊插在他們二人剛剛起好的新墳前，素來高傲不屈的脊梁一彎，拜了拜。

        “即便你為她們起了墳，立了碑，可她們也不會活過來。”帝昀站在她旁邊說——也只有君九惜聽得到他的話。

        “為她們報仇，以及她們入土為安，這，是我僅能做的。”她說。

        這，也是她僅存的善意。

        君擇燁以為她是在和自己說話，安慰：“姐姐，這不是你的錯。”

        “當然不是我的錯。”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君擇燁：“……”

        少年心情沉重地跟著她下山，都走到山腳了才想起：“姐，那兩人就不管了嗎？”

        君九惜擺擺手，“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把君擇燁打發走了以后，帝昀光明正大地現身與她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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