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當年，真的是做錯了不少事。”

“爸...”

“爺爺...”

沈秋和爸媽全都忍不住出聲。

沈爺爺擺擺手，他停頓了下，繼續道：“趁著我現在腦子還算清楚，就讓我說完了吧。”

這話一出，沈秋一家都只好靜靜聽著了，一旁的其他人也都跟著默默地聽著，神色卻是各異。

“首先我最對不起的就是老二，當年因為我的膽小，把這孩子耽誤了好幾年，”沈爺爺眼里閃過一絲悔意，“幸虧他后來遇到了老二媳婦，日子才好起來。”

“而對老二媳婦，我們兩口子開始時也沒少拿話磕打（方言：出言諷刺等）。

老婆子的意思呢，是因為老二太老實了，如果不把你這個新媳婦鎮住，以后怕老二當不了家，當然，這都是我們老土的想法，可確實是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沈爺爺歉意地看向沈媽媽，一旁的沈奶奶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到底沒有出聲反對，顯然剛剛沈爺爺那番交代后事般的話給她嚇住了。

張柔聽到公爹這些肺腑之言，眼圈也是一紅。

但也僅限于此了，有些事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消除的。

只是因著沈爸爸，再加上沈爺爺瞧著有些不大好，張柔就沒說什么。

有多少老人臨死前還嘴硬偏心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而沈爺爺還在繼續自我檢討，“而我和老婆子最對不起老二媳婦的，是自打秋秋出生后，就逼著你們兩口子繼續生，非要生個帶把的出來才滿意。”

說到這，他緩緩看向被他拉住手的沈秋，眼神里既有自豪又有歉意，“但爺爺前幾年才明白，孩子出息不出息，真跟性別沒關系。

你看，現在家里這些孩子滿打滿算，誰能比上我大孫女呢，就連你三叔，這個我從小最看好的孩子，都沒你出息！”

“這個道理啊，爺爺在你考上那什么外交官學校的時候就徹底明白了，只是人老了，就更要臉了，所以一直沒對你表示什么，但私下里，我跟別人炫耀最多的，就是你了。”

沈秋默默地聽著，心里也有些感慨，上輩子爺爺在去世前，也做了一些清醒的事，但可沒有這么鄭重地跟他們一家人道過歉。

不過她媽一向不讓她摻和上輩兒人的事，所以很多事她也不太了解。

而沈國富，早已是熱淚盈眶，這些年跟老爺子之間產生的怨懟，所剩無幾，因為他心里清楚，老爺子，怕是真的沒多少日子了。

分別跟沈秋和沈國富抱了下，又握了握沈媽媽和林周的手，沈爺爺才轉身看向其他幾個兒女。

“對于你們，爸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只希望以后，你們可以日子都過得好好的，不要被我和你媽影響到自己的家庭。”

“爸——”沈秋的幾個姑姑全都忍不住了，上前抱住沈爺爺，嗚嗚哭了起來。

所有人此刻都清楚，沈爺爺如此反常，意味著什么。

沈爺爺在沈秋結婚的那一年冬天就過世了，人走的很急，也算沒遭什么罪，沈秋當時正進行外事接待，就沒趕上葬禮。

據說沈奶奶連哭了好幾天，眼睛都險些睜不開，沈爸爸這些兒女們也都不太好受，畢竟不管多大，有爸和沒爸的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

沈爺爺臨閉眼之前，還拉著沈三叔的手，老頭最喜歡的還是這個小兒子。

老家這邊有習俗，家里老人去世，要連續三年不掛紅，沈媽媽只慶幸沈秋趕早辦了婚禮，不然怕是孩子本就簡單的婚禮更加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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