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養(yǎng)我
第二日，謝玄玉是被柔軟的爪爪墊踩自己下巴的觸感鬧醒的。
謝玄玉朦朧中握住小白貓爪爪，嗓音還帶著初醒時的沙啞朦朧，輕輕叫了聲：“小白。”
謝玄玉捏著小白毛茸茸的爪子，坐了起來。
看到小白貓還在自己身邊，并沒有離開，不知為何，謝玄玉松了一口氣。
謝玄玉平生最喜歡毛茸茸，于是心情不錯的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抱著小白出門。
一大早，鄭府里就熱鬧的緊，丫鬟們步履匆匆，神情諱莫如深，帶著些恐懼的神色，而修仙者也來來往往，不曾斷絕。
謝玄玉竟看到了幾個天衍宗的人。
只聽那幾個人說：“允清小師叔也來了，你們誰去看看？”
“你去。”
“還是你去吧……”
謝玄玉一愣，白允清竟然也來了？
只是，一向以溫柔好脾氣著稱，宗門弟子人人敬愛的小師叔白允清，何時這么惹人懼怕了？
以前提到白允清，這些弟子們可都是搶著去面見的。
謝玄玉想不清楚，便也不想了，只道自己也得躲著點(diǎn)，不要見到他才好。
物是人非，那個曾經(jīng)嫁給白允清又和離的云軒予已經(jīng)死了，如今，只有孑然一身的謝玄玉。
聽到“白允清”三個字，小白的爪子摟著謝玄玉的手指頭，默默攥緊了一點(diǎn)。
看周圍的人都來去匆匆，謝玄玉拉住了一個丫頭，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回……”丫頭話到嘴邊，望著謝玄玉張揚(yáng)肆意，如同禍害的那張臉，臉一紅，竟磕絆起來了，“回，公子的話，是府上又一位夫人失蹤了，房，房間里有血……”
說是失蹤，八成就是死了。
謝玄玉松開她，朝那姨娘的房間而去。
房間里已經(jīng)站著幾個修仙者，謝玄玉一進(jìn)來，那幾個人本想呵斥，但感覺到謝玄玉的氣勢，又都慫了，誰也不愿意做那個出頭鳥得罪人。
謝玄玉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姨娘的房間里裝飾華麗得很，磨得光滑锃亮的上好銅鏡，梳妝臺是用金玉做成，妝奩里各種脂粉，香膏透著一股子高貴的味道。
只是，一旁的墻上，卻有著一道大大的血印子，昭示著主人可能遭遇了不詳。
謝玄玉來到梳妝臺一旁的楠木桌上，伸出手，抹了一下杯子里的藥渣。
他湊到鼻尖聞了聞，發(fā)現(xiàn)里面摻雜著麝香等成分。
“這是什么？”謝玄玉問一旁的丫頭。
這丫頭是趙姨娘的隨侍丫頭，當(dāng)即回答道：“回稟公子，這是墮胎藥。”
謝玄玉問：“她為什么要服用墮胎藥？”
丫頭支支吾吾不肯說。
謝玄玉懷里的小白貓不知道什么時候竄出去不見了，洛霜幽從他身后走來，手中拿著折扇，微笑道：“這服用墮胎藥，自然有兩個原因。”
洛霜幽湊近謝玄玉，一副，軒兒，你想不想聽的樣子。
謝玄玉也含笑望著他，不接招，愛說不說。
洛霜幽摸了摸鼻子，只好自顧自接話道：“這其一呢，便是不想要那男人的孩子，自行墮胎。這其二，便是出于某種不可違抗的原因，被迫墮胎。小丫頭，你家主子，是哪種情況呢？”
小丫頭臉?biāo)⒌陌琢耍瑵M臉驚恐，雙膝一軟就要下跪。
洛霜幽用折扇虛抬了抬：“小丫頭，你別怕，有謝公子給你做主呢。這位啊，可是你家老爺?shù)拇蠖魅恕！?
這丫頭發(fā)現(xiàn)這一身幽藍(lán)翩翩如玉，卻偏又帶著點(diǎn)邪氣的公子，折扇一動竟然像有看不見的靈力托住她的雙膝一樣，當(dāng)即又崇拜又害怕，知道這幾位公子并非凡人，不是鄭府任何一個普通人能抗衡的，當(dāng)即也定下心來，答道：“是，回兩位公子的話，是鄭夫人讓我家趙姨娘墮胎的！”
洛霜幽的視線從趙姨娘房間的陳設(shè)上一一掃過，道：“這就對了，這趙姨娘房間珠光玉砌，金碧輝煌，所用皆是上乘，證明她很受寵。”
他繼續(xù)道：“而喝墮胎藥，則說明她時常侍奉鄭家主，有懷孕的風(fēng)險，才會喝下這東西。”
周圍的修仙者激動地道：“對，對，我們就說嘛！定是那鄭夫人嫉妒姨娘受寵，所以才下此毒手！”
“搞什么啊，搞了半天，就這就是一樁后院情殺？”
“真晦氣，還以為能捉到什么妖魔鬼怪。”
謝玄玉和洛霜幽一同出門，走在鄭家的院子中，鄭家院子很大，小橋流水，那小池塘里有著大片的荷葉，荷花開得正旺。
洛霜幽心情頗好的對謝玄玉道：“軒兒，這荷花，我很是喜歡，你知道為什么嗎？”
謝玄玉：“因?yàn)椤阆矚g白蓮？”
洛霜幽笑：“我不喜歡白蓮，我喜歡你。”
謝玄玉：“……別鬧。”
“我認(rèn)真的。”洛霜幽伸出手幫謝玄玉拂了拂被風(fēng)吹散亂的發(fā)絲，“紅蓮多好看，我為什么要喜歡白蓮。”
洛霜幽望著紅衣如血的謝玄玉，嗯，他家軒兒，就是好看的肆無忌憚，甚美，甚美。
謝玄玉倒被他的一番話勾起了好奇心：“那你為什么喜歡荷花？”
洛霜幽笑得特別開心，軒兒終于接他的話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世人皆道這荷花清高。”
“所以呢，你也是那清高之人？”謝玄玉一百個不信。
“知我者，軒兒也。”洛霜幽望著謝玄玉的表情，雙眸中的愛慕幾乎化為實(shí)質(zhì)，他不再賣關(guān)子逗謝玄玉玩，說道，“卻不知這荷花龐大的圓葉背部，長滿了倒刺，當(dāng)荷花盛開之時，便是其他水生植物的末日，它們會被荷花的葉片擠壓，刺穿，沉進(jìn)水中，永遠(yuǎn)不見天日。”
謝玄玉順著洛霜幽的目光看去，修仙之人目力悠遠(yuǎn)，只見那池塘之下，荷花葉片的陰影中，沉著一具已經(jīng)浮腫的女尸。
鄭家的仆役將女尸打撈上來，那女尸早已面目全非，渾身散發(fā)著死氣，周身還有一些被刺穿的孔洞，且有著池塘底部淤泥爛根和尸臭混合著的難聞氣味，面容可怖。
眾修士本來圍了上來，但見此情景，那膽子小的女修，早已慘叫著跑開很遠(yuǎn)。
鄭家主請人來驗(yàn)尸，只見那尸體上，分明多了很多小孔洞，密密麻麻的，叫人密集恐懼癥都犯了。
謝玄玉雙眸微瞇，尸體上這種死氣……
和那日的綠衣女鬼……
正在這時，謝玄玉忽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一道血紅的人影，當(dāng)即扇子一收，追了上去。
洛霜幽有些詫異，是什么人，讓謝玄玉連這死狀詭異的女尸都不管不顧了，立刻去追？
洛霜幽運(yùn)起輕功，跟在謝玄玉后面，只見跑在前頭那人身著黑衣，衣服里飄出來紅色的血霧，頭上戴著面具，很是不善。
洛霜幽更加詫異了，這個穿扮，是血霧閣……
只見謝玄玉一掌劈出，血霧閣的人身影一窒，被迫停下躲閃，謝玄玉卻算好對方的落腳點(diǎn)，手中血骨扇扇柄中的暗器出手，一枚骨刀無影無蹤地飛向那黑衣人，快得連洛霜幽也看不清。
血霧閣是修仙界有名的暗殺組織，無惡不作，哪里有金錢利益哪里就有他，曾經(jīng)被天機(jī)教的東皇景淵與溫筠玉重創(chuàng)過，幾乎全滅，但近些年又慢慢恢復(fù)了元?dú)猓_始在人間界興風(fēng)作浪。
殺死血霧閣的人后，謝玄玉走過去翻對方的衣服口袋，洛霜幽見謝玄玉竟然去搜尸，來到謝玄玉身邊蹲下，見對方的神色有點(diǎn)不正常，問：“軒兒，這是？”
感覺謝玄玉的狀態(tài)不好。洛霜幽的聲音泛著關(guān)心。
謝玄玉低聲應(yīng)道：“嗯，一個仇家。”
“仇家……”洛霜幽咀嚼著這兩個字，“我知道了。”
軒兒的仇家，便是他的仇家。
以后他的獵殺名單上，又多了一個組織。
謝玄玉搜完身，沒什么收獲，拿了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紅色的藥丸，其中一粒給了洛霜幽：“這血霧閣死后身上會散發(fā)一種紅色的毒粉，吃了這個，不會中毒。”
洛霜幽接過來吃了，陪謝玄玉往回走。
鄭家的熱鬧已經(jīng)過去了，那趙姨娘的尸首也不見了，想來是尸檢完后準(zhǔn)備入土為安。來來往往的人對此事議論紛紛，多是覺得鄭夫人嫌疑重大。
兩人路過鄭夫人所住的別院，只見一群人已經(jīng)到鄭夫人那討要說法，鄭夫人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頭出來，面對眾人，先是驚疑不定，聽眾人說完，竟然把心一橫，說道：“是，此事便是我鄭氏所為，我嫉妒她們受寵，憎恨老爺寵妾滅妻，大家把此事算在妾一人頭上即可！”
洛霜幽道：“喲，那個鄭夫人承認(rèn)了，軒兒，你覺得是她嗎？”
謝玄玉搖搖頭：“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那趙姨娘身上有一種死氣，和那日綠衣女子一樣，皆是邪祟，不是凡人所為。
洛霜幽搖著扇子，若有所思：“那你說，她為什么要把這樁子事情攬下呢？若要我為旁的人攬下罪名，那是萬萬不可能，只有一人，值得我這么做。”
“誰啊？”謝玄玉走在前面，隨口問道。
洛霜幽跟上謝玄玉的腳步，親昵的摟住謝玄玉的胳膊，蹭過來，黏人的小貓似的：“那當(dāng)然是軒予哥哥你啊。”
謝玄玉腳步一頓，洛霜幽身上冰一樣冷香悠悠淡淡傳了過來，比趙姨娘房間里的胭脂俗粉不知好聞了多少倍。
謝玄玉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洛霜幽繼續(xù)語不驚人死不休：“那，你說，應(yīng)該不是鄭家主做的，難不成是鄭夫人在外面養(yǎng)了個禍害人的小白臉？”
謝玄玉鳳眸眼尾微微挑了挑：“都跟哪學(xué)的亂七八糟的。”
洛霜幽緊緊跟著他，抱著他的手臂不撒：“這五年，沒了軒予哥哥教導(dǎo)，我只好野蠻生長了。”
洛霜幽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軒兒，要不，你包養(yǎng)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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