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女孩就這么被趕了出來。

        在場的女孩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安靜地不可思議。

        有工作人員盯著，誰都不敢上前詢問那女孩里面的情況和試鏡的內容，甚至連上前安慰都不敢。

        安靜地只能聽見那女孩小聲的啜泣聲。

        最終她還是流著淚，手腳發軟地離開了。

        程澄很明顯感覺到氣氛的緊張，隨后那些女孩按照號碼一個個進去，幾乎都沒有過十分鐘就出來了。

        有的跟第一個女孩一樣，控制不住情緒，一看就知道肯定沒戲了。

        有的強裝鎮定，但是眼底忐忑。

        倒是有幾個出來時臉上含著笑容，好像對自己試鏡很自信，這無形中給等候的女孩又帶來了一重壓力。

        但是程澄心細，因為自己喜歡觀察人，琢磨演技，所以看得很清楚。

        那些試鏡過后笑容自信的女孩，其實眼底也是虛浮的，她們這么做，就是想要給競爭對手施壓而已。

        “程，程澄……”

        身邊傳來細小的聲音，程澄聞言看過去。

        張瑤臉色發白，身體像是打擺子一樣顫抖，她明明已經緊張到了極致，還拍著她的手安撫：“你，你別緊張哦，就是個試鏡而已。夏姐手里還有不少資源呢，都是你的，你別緊張哦。”

        程澄一瞬間，又心疼又好笑，抬手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恩，我不緊張。”

        她確實不緊張，相比于這些無根基，無后臺的女孩，她太過幸運了，后臺硬邦邦，有底氣，所以看起來比在場所有人都要輕松閑適。

        就因為她這過于閑適放松的狀態，引得門口的工作人員看了她好幾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輪到程澄身邊那個女孩了。

        她站起身時，程澄都能聽見她骨頭發出來的脆響，剛剛還尖酸刻薄，嘲笑她土包子的女孩，走路都同手同腳。

        程澄抬手看了看表，等那女孩出來，堪堪過了六分鐘。

        女孩進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略厚的妝容，但是出來后，臉上的妝容都被擦掉了，露出暗黃的皮膚。

        她臉上帶著羞憤，注意到程澄的視線，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復雜，隨后捂著臉，快步離開了。

        這時候，女孩子們終于騷動了起來，試鏡竟然要求當場卸妝？！

        那些化了妝的女孩連忙著急地將臉上的妝容擦掉，免得到時候跟那個女孩一樣狼狽。

        程澄閉上了眼睛，安靜地坐著，為了避免被人影響，腦內開始模擬各種試鏡片段，將自己能想到的女二人設都模擬了一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工作人員終于喊道：“57號。”

        張瑤連忙推了推程澄。

        程澄睜開眼睛，才發現，女孩已經少了一大批，周圍都是陌生的面容。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張瑤看著程澄清明的目光，心里松了口氣。

        看來程澄并沒有她想得那么心大。

        程澄安撫地朝她笑了笑，從座位上站起來，撫了撫裙子上的褶皺，淡定優雅地走進了試鏡室。

        一進門，程澄腳步頓了頓，終于知道第一個女孩為什么那么緊張了。

        屋里滿滿當當坐了不少人，所有人都面容嚴肅，聽到進門的聲音后，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

        尤其是中間坐著的嚴導，面容緊繃，眉間川字型十分矚目，氣場很是強大，莫名讓人感覺到壓力極大。

        程澄微微吸了一口氣，輕柔一笑，走到正中間，簡單做了自我介紹。

        嚴毅這還是第一次見程澄，一直緊緊盯著她，最后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上。

        這雙小鹿眼看著比視頻照片上更加清澈漂亮，果然跟助理說的一樣，是個心思澄澈的小姑娘，跟她的名字一樣。

        原本屋子里的人看了那么多小姑娘，早就已經有些疲累了。但是程澄一進來，身上那股清淡溫柔的氣質，瞬間讓人眼前一亮，就仿佛一股柔柔的微風，將人心底的煩躁全部都吹拂開。

        “程澄，我終于見到你了。”一直面容嚴肅的嚴導，突然唇角勾了一下，并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他很少笑，就這么一個動作，已經讓屋里的氣氛松快了很多。

        程澄回了一個輕柔的笑容：“我也一直期待和嚴導見面，沒想到機會就遞到眼前來了。”

        她說的是劉航，嚴導也明白她的意思，眼里多了幾分笑意：“劉導一直在我跟前夸你，不過眼見為實，接下來的試鏡，我可不會放水。”

        程澄聽了這話，微微揚了揚下巴，帶著一股年輕人的銳氣：“我會讓您看到我的本事，您盡管試。”

        嚴毅微微有了興趣，看來程澄對自己很有自信啊，他倒是期待了。

        嚴毅微微抬了抬下巴，旁邊的助理小袁，將一張紙遞給程澄。

        上面只寫了一個字“笑”。

        程澄眉頭微凝，抬頭看向嚴毅。

        嚴毅解釋道：“我只需要你兩種笑容，殺人前，殺人后。你可以加入你自己的見解，給自己填上一個豐滿的背景，塑造人設。”

        他說完，眼睛緊緊盯著程澄，滿是探究。

        單是外形，程澄的長相和打扮其實是非常貼合的，但是這還不夠，光是形象貼合還不夠，他想要看到更多。

        “需要時間準備嗎？”

        看在她形象貼合，自己對她印象不錯的份上，嚴毅可以給她幾分鐘準備時間。

        “不用了，我準備好了。”

        程澄朝他揚唇一笑，該不該說她幸運呢，她剛剛閉目養神的時候，恰恰模擬過這個場景。

        嚴毅聞言挑了挑眉：“開始你的表演。”

        屋子里一片安靜。

        程澄閉了閉眼睛，幾秒鐘后睜開。

        那雙眼睛清澈漂亮，不諳世事，帶著一絲怯生生的溫柔，她微微牽唇，就像是一朵小白花一樣，柔韌又脆弱，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撕碎。

        這是第一個笑容，很漂亮，但是驚艷感不太夠。

        嚴毅微微傾身，十分期待她下一個笑容，有沒有他想要的反轉。

        他剛準備仔細盯著看。

        突然下一秒，程澄的眼神變了。

        嘴角的弧度依舊溫柔，只有眼神變了，剛剛溫順的眼角突然揚了起來，帶著頑劣和嘲諷，眼珠子黑沉沉的，清澈柔潤全部都消失了，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黑霧一樣。

        冷靜，沒有一絲表情，仿佛不像人的眼睛，像天上的神，又像地下的魔。

        面前是尸山血海都激不起一絲波瀾，冷靜又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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