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陸宴禮醒了
林氏今夜心神激蕩的次數太多,此時更是控制不住,仿佛見鬼一般“呀”地一聲凄厲地叫了出來,隨即抖如篩糠地爬向一旁的陸華后面躲起來。
陸華也是驚嚇得一個趔趄,手中的官帽差點沒抱穩。
陸宴禮微微轉頭,林雙會意,走到他身后推動輪椅,主仆就這樣來到了陸華夫婦眼前。
“兄長,嫂嫂,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陸宴禮輕啟薄唇,抬頭看向陸華,淺淺扯出一抹疏離的笑。
陸華林氏雙雙對視一眼,兩個人臉上都是不可置信。
陸宴禮醒了?!
大房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
陸華憤怒地悄悄瞪了一眼林氏,無知婦人!這數年來他多番叮囑,讓她必得看好了陸宴禮,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立即知會他。
誰知這會兒人已經活生生坐到面前來了,林氏居然還半點不知!
林氏似信非信地盯著陸宴禮打量片刻,怎么可能!
分明數月之前她還不辭辛苦跑到梨嵐院看過他,他那時同活死人沒什么兩樣,給他用的藥也不過是些最沒有效用的廢方,也叮囑了看顧他的丫鬟不必上心。
他如今怎么可能好端端地醒過來?!
寧以卿!肯定是寧以卿搞的鬼!
林氏怨毒地挖了寧以卿一眼,這個商賈之女定是趁著她懈怠,用了什么妖法把陸宴禮弄醒的!
寧以卿此時也驚詫不已,她知道陸宴禮有轉醒的跡象,但是用藥力沖破經脈淤堵仍需數天,怎么可能會這么快?
這還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看見活的陸宴禮。會動彈,能說話,仍舊如印象中一般,待任何人都一樣的冷漠疏離。
寧以卿心情復雜,眼眸稍稍垂下,盯著自己的鼻尖,卻不知為何,感覺有一抹目光似乎若有若無地從自己的臉上掃過。
“兄長嫂嫂見著我,似乎不太高興?”
見堂上眾人都沉默,陸宴禮又淡淡開口,眼神帶著探究之色看向陸華,此話一出,逼得陸華不得不硬著頭皮同他對視。
陸華干干巴巴地笑了幾聲,又悄悄咽了一口唾沫,這才好不容易找回兄友弟恭的感覺,他兩步并作一步上前,熱絡拉起陸宴禮的手。
就這么須臾之間,竟然已經在陸宴禮手背上灑下幾滴熱淚來。
“宴禮!我的宴禮!”陸華哽咽起來,仿佛話都說不完整,“為兄怎么會不開心呢?我是著實沒有想到會有此意外之喜,實在是大喜過望,驚喜若狂!這才失了態!”
林氏努力壓著砰砰狂跳的心,也試圖從地上站起與陸宴禮寒暄一二,但雙腿實在虛軟太過,只能努力拉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對著陸宴禮連連點頭。
陸宴禮沉默地看著陸華覆蓋在自己手背之上的手,片刻,不著痕跡地輕輕拂開。
“宴禮能再活著見到兄長,也很歡喜。”他語氣之淡,仿佛在說一句跟自己完全無關的話,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來。
“本該是皆大歡喜之事,卻不知兄長此時何故要逼休我妻?”
他從頭到尾沒有正面看過寧以卿一眼,卻不動聲色地自行將輪椅推到她身前擋著。
寧以卿垂下的眼眸可以清晰看到他清瘦的背脊,和脖頸之處那為了推動輪椅用力過度繃起的青筋,不由升起一絲擔憂來。
他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他的手和腳如今恢復到什么程度?這樣貿然下床出門會不會耽誤恢復?
寧以卿愈想便愈發著急,她輕輕俯身在陸宴禮耳后,“你先回去,這里我可以應付得來。”
陸宴禮算得上是她正經收治的第一個病人,眼看大病將愈,她可不想生出什么變故來!
陸宴禮仍舊沒有回頭,只是肩頸處被幽香的女子氣息靠近,忽然僵了一僵。
他緩緩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寧以卿的手背以示安撫,旋即又道:“兄長嫂嫂,為何不回答我?”
陸華與林氏見他二人舉止親密,心中不免腹誹陸宴禮究竟醒了多久?瞧二人的關系,定是已經清醒著相處多日了!難不成他這些時日一直醒著,卻又為何要故意瞞著大房?
難道他對大房起了疑心?
可是從前陸宴禮對他這個大哥不說百般恭敬,也能算得上兄弟和睦,如今怎么會貿然
定是因為這個寧以卿!
不過須臾便思及此處,陸華想定了,這寧以卿實在難纏,絕不能留,便立時正色道:
“宴禮,你大病初醒,許多事情你并不知曉,這寧氏原是我們替你聘的婦人,原本是皇恩浩蕩不敢辜負,卻不想她目無尊長、忤逆狂悖,是個挑撥生事、心機手段用盡也要攪得宗族不寧的惡婦人。”
“父親母親臨終殷殷托付,要我這個做兄長的照顧好幼弟,我實在不能見這樣的婦人伴你左右、牽累于你,今日我便做了主,將她休棄!日后定好好挑選,重新為你覓得佳婦。”
祠堂中的族老們見到陸宴禮,原本都心潮澎湃起來,要知道這可是陸氏目前最大的依仗和希冀,然陸華一番話,又叫他們竊竊私語起來。
這畢竟是親生的兄弟,和新娶進門壓根沒認識幾日的妻子,這二者孰輕孰重,豈不是一目了然?
雖說寧氏前面說的幾番話好似有些道理,但若大房真的存了心要害陸宴禮,怎么這會兒他又好生生坐在眾人面前了?
“宴禮啊,華兒說得也并不是沒有道理。”一名長者眉頭深鎖,思量半天仍舊開了口。
“這畢竟是你大房二房之間的事情,叫一個婦人出來叱咤其中本就失禮。之前是以為你還在病中,如今你既大好了,這些事情還須得你來拿個主意。”
“敢問兄長一句,”陸宴禮蹙起英挺的眉,“這樁婚事是圣上下的旨意?”
陸華蔫蔫點頭,又不死心,“圣上雖然賜婚,但這女子如若不守婦德,依照律令,想必也是……”
“兄長以為,圣上賜這樁婚事是何用意?”陸宴禮肅然問道。
“這、圣意豈可擅自揣測……”
“兄長也知圣意不可妄測?”陸宴禮正色,“那兄長如何就能覺得,休棄寧氏之舉,不算違背圣意?”
“況且,寧氏已經過門,便是我的妻子。”
“不經夫君過問便要休棄妻子,不知兄長要以何名義行此舉,守的又是哪道律令、哪條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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