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關心則亂
“怎么可以?”寧以卿心頭一跳,隨即驚呼出聲。
昨日丘鶴年下刀她也在一旁看著,一刀要切入到二指深處,若不用麻沸散,陸宴禮如何能在神志清醒的狀態下忍受這切膚之痛!
丘鶴年正色道:“昨日排除的毒素是在表層,我以銀針從穴位助力激發還能自行排出,今日得靠他自己了。”
他轉頭對陸宴禮道:“你小子現在試一下,氣沉丹田,內力能不能運起。”
陸宴禮隨即閉眼試了試,如今身體比前幾日輕松許多,緩緩運化內力沉入四肢,倒也可行,于是他對丘鶴年點了點頭,“我明白丘老先生的意思了,沒有問題。”
丘鶴年見寧以卿表情凝重,手中握著刀柄卻遲遲不肯下刀,額頭還有汗水微微沁出,他旋即會心一笑,邊指向陸宴禮另一條手臂邊調侃道:“這家伙昨日不是才惹你生氣,我給你這樣好的機會出氣,你就權當泄憤,盡情在這處下刀吧。”
寧以卿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我沒有生氣,也不想泄憤。”
她還是有些遲疑,雖然陸宴禮從前經受的刀槍劍雨并不少,但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忍受這種痛楚,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寧以卿求救似地看向丘鶴年,眼神示意讓他來操刀,丘鶴年轉過頭去,只當沒看見,還饒有興致地吹了兩下響亮的口哨。
陸宴禮的手不知何時搭到她的小臂之上,眼神堅定又溫柔地看著她,“夫人不必為我擔心。”
這點皮肉之痛,和他從前受過的傷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只不過,他有些擔心寧以卿會害怕。
寧以卿不自在地抿了抿嘴,似是不經意地將自己的手臂從他大掌之下移開,眼觀鼻鼻觀心,淡淡道:“只要侯爺不擔心我學藝不精會傷到你,或是覺得我別有目的,我自然沒什么好擔心的。”
丘鶴年在旁靜悄悄地觀察二人之間的反應,立即明白過來,瞧來是這小丫頭在同陸宴禮置氣而已,他心領神會,立即面色正經地在一旁指揮起寧以卿下刀。
“就是這處,劃開。”
“慢慢深入,好,再深些。”
“再切深一些。”
寧以卿不可置信地緊握著刀柄,抬頭看丘鶴年,“您這是解毒,還是想廢掉他這條手臂?”
丘鶴年“嘖嘖”兩聲,神色曖昧地看著二人,不答反問,“你這是對病人發自內心的擔憂,還是在護短?”
寧以卿有些微微惱怒,已經足二指的深度的,這處在他經脈之上,如若再深,刀鋒偏移半分都會讓他這只手掌廢掉!
她一時已經分不清丘鶴年究竟是存心捉弄還是正經施救,手上動作便停頓在那處,一動不動。
鼻尖有汗水即將緩緩滑落,忽地有人動作輕柔地拂去,她略微一抬眼,陸宴禮清澈黑亮的眼眸里有隱隱的擔憂和撫慰之色,“夫人,聽丘老先生的,我目前并無感覺半分不適。”
寧以卿微微皺了皺眉,有些訝異。
因為此時的陸宴禮看上去,比她還要輕松許多。
分明刀鋒落在他的血肉之中,他卻并無多少痛苦之色,只能從他額頭微微的一點汗意,感覺得到他是在忍耐之中。
寧以卿略微“嗯”了一句,又輕瞥了他適才為她拭汗的手一眼,無奈道:“侯爺不要再亂動了。”
她屏住呼吸,定下心神,緩緩將刀鋒再切入幾分。
劃入的分明是陸宴禮的血肉,此刻她卻莫名其妙覺得心口隨著刀鋒刺入,逐漸痛得有些發顫。
丘鶴年見她已經刺得足夠深,便氣定神閑地在陸宴禮幾處穴位下起銀針來,又從旁指導陸宴禮如何運力,將毒血緩緩逼出。
寧以卿不敢再去瞧那道傷口,徑自收了刀便走到一旁備好的銅盆處開始仔細清洗。
不知怎的,她鬼使神差般緩緩抬起一只手,輕輕捂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
捂在方才給陸宴禮下刀的地方。
她怔怔背對著二人站在銅盆邊,閉著雙眼,手一動不動地就那樣輕輕捂著,仿佛只要這樣捂著,那受傷之人的疼痛,便能減輕幾分。
丘鶴年施完針,讓陸宴禮自行繼續運力,他自己則背起手來,走到寧以卿身旁,滿臉戲謔之色地盯著她。
“心疼了?”
寧以卿被這突如其來出現在耳畔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的手觸電般彈開,不自然地別過臉去,繼續清洗刀具和雙手,滿臉不在意道:“沒有。”
丘鶴年也不繼續戳穿,只呵呵笑了幾聲,“卿丫頭,你可知為何古往今來,多的是醫者不自醫、甚至無法醫治家人或是親近之人的事情?”
寧以卿微微一愣,扭過頭去看他,面上有些茫然,“為何?”
丘鶴年會心一笑。
“因為有一句話,每一個人都逃不過。”
“過于關心,則易生亂。”
寧以卿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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