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最終被亂刀砍死，死的時候還在大笑。

        “柳愿，這輩子你注定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哈！”

        柳愿根本聽聽不到杜若說了什么，她只顧著抱著瘋狂流血的軒轅翼，哭著喚他的名字。

        “軒轅翼，軒轅翼！長安，長安我知道你恨他，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他活著，我跟你走，我跟你在一起，求求你！”

        薛長安深吸了口氣，叫人把軒轅翼抬進殿中，讓柳愿在門外等著。

        柳愿呆呆坐在外面，腦袋混亂一片。

        她恢復記憶了，以前的，現在的，她全部都記得。

        她無法忽視對軒轅翼的愛，更無法忽視這八年薛長安為她的付出和陪伴。

        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的腦袋一片漿糊。

        此時此刻，只期盼軒轅翼能活著。

        若是他死了，她也活不下去。

        薛長安知道柳愿會這么想，所以拼盡一身醫術，終于把軒轅翼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軒轅翼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柳愿。

        柳愿在他床邊守了三天三夜，見到他醒了，終于松口氣。

        “你醒了，長安說你暫時不能吃東西，先喝點水吧。”

        柳愿端起茶杯，捏著瓷勺舀了點水，送到軒轅翼蒼白干澀的唇邊。

        他怔怔看著眼前的貼心女人，仿佛自己在做夢。

        柳愿抬眼看他：“不喝？”

        “喝，我喝。”即便是毒藥，此刻他也甘之如飴。

        抿了抿唇，他一勺一勺的喝著她親自喂的水。

        明明只是白水，沒有任何味道，他卻喝出了甜滋滋的味道。

        喂了水，柳愿扶著他躺下，他的視線就沒從她臉上移開過。

        “這些日子你只能躺著，不能亂動，那一刀雖然刺歪了，但若是療養不得當，還是會留下病根，有什么想吃的用的，吩咐他們幫你……”

        聽著她絮絮叨叨的叮囑，他心里熱乎乎的不成樣子。

        恍若是一個萬分惦記夫君的妻子，滿心在乎的都是夫君的安危。

        “愿兒，你這么關心我，是因為我擋了那一刀嗎？”

        他忽然苦澀起來，若是薛長安擋了那一刀，是不是她也會同樣關心薛長安。

        柳愿止住嘮叨，沉默半晌，終是她了口氣：“你欠我的，這一刀就算還清了。”

        軒轅翼看著她的雙眼，那眸中是平靜，是淡漠，不是之前的厭惡憎恨，更不是八年前的炙熱追逐。

        仿佛經歷滄海桑田苦痛折磨之后，學會了淡然，學會了接受。

        他知道，她恢復記憶了，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過往，她全都想起來了。

        本來，想起那些，柳愿應該更恨他的，但她沒有，因為他也為她舍過命，她想恨，但終究恨不起來。

        明明他該慶幸，可不知為什么，他心中竟隱隱的泛著不安。

        拉起她的手，他低聲問：“既然兩清，那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柳愿把手抽回來，默然搖頭：“你早就放棄我了，我也早就放棄你了。”

        “我沒有！”他猛地起身，撕裂了傷口，血頓時浸透了紗布。

        柳愿連忙將他按下去：“你瘋了，老實躺著！”

        軒轅翼捕捉到她那一瞬間的驚慌和關心，一把握住她的手按在心口。

        “愿兒，別騙自己了，你是愛我的，你這輩子都放不下我！”

        柳愿對上他灼熱的視線，若曾經，八年前，他能用這樣的目光看一眼她，他們之間必定不會是今天的結果。

        若他能早點把真心說出來，就算受傷，她也會試著接受他。

        “錯過就是錯過，沒有那么多次重新再來的機會，你不珍惜的，自然有人等著珍惜。軒轅翼，若你有危難，我還是會為你奮不顧身，我只是，不愛你了。”

        他的心，仿佛挨了一記重錘，一向自視甚高的他，一瞬間跌落低谷，摔了個粉身碎骨。

        “你好狠心，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他的手還是不肯放，她也不再掙扎，如今的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她都沒法抗拒。

        但她能控制自己的心，心已死，他就算要強留下她，他們之間也不會再有愛情了。

        “八年前，你曾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多到誰都不能讓我動搖，多到你無論怎么傷害我都不會離開，但是你自己不要，愛一個人，總是要付出的，你想端著架子占盡天時地利，還想要別人無條件愛你，我的臉皮再厚，也終有磨滅殆盡的一天，軒轅翼，我這顆心里，已經沒有你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他急急的說：“當年我們的孩子，軒轅徹，他生下來就已經不行了，我讓長安盡全力救他，可是他憋了太久，已經無力回天，不是我想殺了他；還有送你去換杜若，我已經派人埋伏好了，只要換到人，我會立刻救你回來；還有柳家六十二口，我都救了出來，現在被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們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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