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電話是打給阿華的。

        在警隊待了這么多年，邱剛敖思來想去，最后決定先從線人身上起底。

        而阿華以前一直是線人的交頭人。

        如果能從阿華那挖到司徒杰的線人，那么讓司徒杰按照自己設定的路線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倒也不難。

        兩人相約在樓下一起吃個早點。

        阿華仔細的考慮著邱剛敖的想法，有些面露難色。

        “敖哥，這都五年了，我以前認識的那些線人不知道現在斷沒斷。”

        邱剛敖喝了口豆漿：“先找找看吧，不行再想辦法。”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阿華最后敲定了主意。

        “這樣吧敖哥，我在荃灣的王寶手里之前有安插過一個線人。

        王寶這人賣貨賣得兇，全港島至少有八個警隊在他場子里安排了臥底，但不少的臥底都被王寶揪出來干掉了！

        我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

        “王寶？”

        這個名字邱剛敖并不陌生。

        一說到王寶，邱剛敖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那個不可一世，嘴里叼著雪茄。

        號稱在百悅坊過了晚上十二點這里由他說了算的胖子。

        邱剛敖還在警隊的時候，他們也盯過這個胖子一段時間。

        但是這個胖子做事滴水不漏，一旦有什么證據遺漏，動輒就是殺人滅口。

        久而久之，警隊搬不到他，他卻越坐越旺。

        不少的警署已經徹底的放棄了對王寶的追查，只要他不鬧得太兇，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吃完飯后，二人二話沒說，驅車直往荃灣百悅坊附近。

        車是公子從二手市場淘下來的日系本田。

        邱剛敖不想太過招搖，他們現在有很多臟事要辦。

        手里頭開的車隨時可能被報銷掉。

        這樣也算是合理的節約手頭的鈔票。

        眼下很有不少的事情，是需要從剩下的八百萬中擠兌出來的。

        邱剛敖不知道這八百萬夠不夠，但他心中認準了一點。

        只要能把司徒杰送進監獄，八千萬他都要跟！

        百悅坊附近的一條小巷子中，一個留著平頭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家麻將館前百無聊賴的抽著煙。

        里頭稀里嘩啦搓著麻將的一個大金牙對著門口的平頭男大喊道。

        “細九，去給老子買包煙回來！”

        “好的碧眼哥！”

        “快點！一會回來給你錢。”

        細九一頓小跑，到隔壁的零售店買了包煙，咬咬牙，掏出了一百塊錢。

        買了盒紅萬。

        當他一臉不爽的把煙遞給正在打的忘乎所以的碧眼的時候，碧眼一把接過他手中的煙，卻沒有下文了。

        “碧眼哥，錢……”

        “哎呀錢的事等我打完這幾圈再說，現在手氣正旺著呢！去去去別來壞我的風水！”

        細九一臉苦笑，他就知道這錢八成要不回來。

        作為一個長年蟄伏在王寶手底下的臥底，他根本沒有心思一心往上面爬。

        前前后后，王寶已經干掉了不知道多少個警署的眼線了。

        所以他一直游離在王寶團伙圈子的邊緣之外。

        不管上頭怎么使喚他，他就是不進寸功。

        同時拿著王寶和警署的兩份工資，他也樂得自在。

        讓他冒著生命危險去給那些長官建功立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咸吃蘿卜淡操心，愛咋咋地，這也是他一直以一個臥底的身份在王寶手底下活得好好的原因。

        說直白一點，他這臥底做了等于沒做。

        反正工資也不是司徒杰發給他，警署對于他的態度，也是隨意放在那里算了。

        再死幾個線人，他們對上頭也不好交代。

        細九坐在板凳上，繼續準備打發著這一天無聊的時光。

        忽然，他看到兩個人拐進了這條巷子，神色不由的慌亂起來。

        他趕緊前后左右四處打探了一下，撒腿便向兩人迎了上去。

        “瘋了！”

        壓低聲音對阿華說了一句，又是一陣緊張的打探，最后拉著阿華往外邊走去。

        直到被拖進了一個小型的公園旁邊，阿華看附近沒有什么人，才一把甩掉了細九的手。

        “干什么干什么！這么緊張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不是警察了！”

        “臥槽大哥！”細九滿臉愁容，雙手合十道：“我求求你小聲點！讓別人聽到了我就沒命了！”

        尋了一處僻靜的長椅坐下，細九再三確認附近沒人之后，才算長吁了口氣。

        “敖哥，華哥，你們什么時候出來的。”

        阿華聞言，激動的抓住了細九的胳膊。

        “好！你還愿意叫我一聲華哥！其他人可是視我們為警隊之恥啊！”

        “行了華哥，大家都清楚上面那些大哥是什么德行。我要是信了他們的邪，說不定我現在也躺在和合山某個小盒子里了。”

        阿華感慨萬千，如果他們五年前能有細九這個覺悟。

        那么今天的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呢？

        “阿華，說正事！”

        沒等兩人繼續敘舊，邱剛敖直接打斷了阿華的遐想。

        “好的敖哥。”

        阿華把手架在細九的脖子上：“聽好了細九，今天來是和你來做個買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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