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吃得很慢，動身很快，換了一身衣服，便是趕到了那高矮兄弟的村子。

        這村子叫落鳳村。

        其實也就是名字好聽一點。村子窮得叮當響，別說是鳳凰了，就連雞也都很少有人養。當然，也可能是怕被高矮兄弟給禍害了。

        “那墓穴雖然不是我找的。但我去祭奠過，就在前面。”爺爺指了指一棵槐樹說道。

        走過去之后，爺爺先是一愣，自己嘀咕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棵槐樹？”

        這是一座相當簡譜的墳地。

        一個墳包，一個石碑。

        加上墳包面前的幾個爛碗碟。便是湊成了這么一座墳地。

        “唉。”爺爺嘆了一口氣。伸手扶在了那石碑上。“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心地善良也是壞事嗎？我看了爺爺一眼，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也沒什么空搭理我。

        我再是好奇地看了看女鬼。

        我發現她的表情很是奇怪。

        她先是嗅了嗅鼻子，然后用手掌扇了扇風，似乎聞到了什么，一哼鼻子，卻又擺出了一副困惑地神情。

        “怎么了？”我輕聲問。

        女鬼搖了搖頭。沒出聲解釋。

        我想可能是我自己太過于緊張了。畢竟爺爺還在這里，怎么可能出事啥的吧，于是乎我便是安心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洼地。

        剛好是個小山坡的背陰面，而且是下坡路，路不走好，植被也稀少，這槐樹是有點兒鶴立雞群的意思。

        爺爺再度拍了拍石碑。

        每隔半分鐘，便是勻速地拍了拍石碑。

        我初開始以為爺爺是陷入回憶了什么的，但見這時候，那石碑上留下了爺爺的手掌印，是黑色的。

        “爺爺。”我上前喊了一聲。

        爺爺置若罔聞，仍舊是依照著先前的頻率，這拍墓碑拍了九下這才停了下來。

        爺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媽的，差點著了道，大意了。”

        “這里面有東西。”

        爺爺說道，他的眼睛盯著那墳包。一臉的思慮。

        女鬼這時候也開口說道，“我先前也感覺到了，還以為是錯的。味道很淡，幾乎沒有。我猜不出這里面是什么。總之，很難對付。”最后四個字女鬼是有點兒害怕地意思。她還往后縮了縮身體。

        “要挖開看？”都說是很難對付了，我說這話的反問句就是讓爺爺知道——沒曾想爺爺誤會了我的意思，“來，你挖吧。”

        我怔住了，他指了指我背包里的小鏟子說道，“工具都帶著了，快點動手吧。”

        “爺爺——”

        我拉長音滿不輕易，爺爺卻只是瞪了我一眼。

        “好吧。”

        我繞開了那有爺爺手掌印的墓碑，又是回頭問了一句，“爺爺，你那手掌印是怎么一回事？”

        “剛才有尸毒，我用糯米給逼了出來。”爺爺輕描淡寫地說道。

        糯米？

        我記得我們吃飯的時候是吃的大米，爺爺還吃了好幾碗。

        不過大米等同于糯米嗎？我心里面滿是問號。

        “住手！干什么呢你們！”

        連十厘米的坑還沒挖出來呢，就聽得身后傳來一聲聲驚叫的聲音，“有人挖我家墳了。”

        這聲音很是熟悉。

        我回頭一看，這人不就是剛剛分開不久的高太尉嘛。

        “可算是逮著你們了。”

        來人不止是高太尉一個，還有許多拿著“武器”的村民們。大家伙也都怒氣沖沖地看著我和爺爺。

        這一下子，我愣住了。但嘴里還是憤憤道，“這不是你要我們來給你解夢的嘛。”

        “解夢就得挖墳嗎？”高太尉的聲音可是比我大多了，他怒斥道，“我信任你們才能把我娘的墳頭告訴你們，可是你們，竟然想對我娘的尸骨做什么，你們還要不要臉？”

        “我看最不要臉的人是你吧！”這反過來倒打一耙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再說哪里有尸骨，毛我都沒看到。“剛才不記得是誰穿著一條內褲在滿大街跑。”我哼道。

        “就事說事啊。”

        “對啊。”

        “好端端的，干嘛挖人家的墳地？”

        這些家伙，看起來也是高太尉能夠找到的所有的狐朋狗友了。

        “這墳包里不止是你娘的尸體，還有別人的。”

        爺爺說道。

        但是那高太尉毫不領情，“我們村這一個多月以來丟了幾十具尸體，看起來和你們倆脫不了干系。”

        女鬼還想再動手，但是爺爺攔住了她。

        爺爺上前走了一步，“你在乎你自己的命嗎？”爺爺問道。

        這話把高太尉弄得一愣一愣的，怕是他以為那爺爺要打他。但是爺爺問過之后，便是沒再多說什么。

        “這槐樹不能伐。至少你不能砍。”爺爺補充道。

        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壓根就沒有想過給爺爺解釋的機會。

        高太尉報了警。

        我和爺爺去了派出所。

        剛巧的是，我遇到了一個老熟人。

        “瀟雪。”我擺手示意她。

        瀟雪看到我以后也是很高興，“你怎么來了？來找我的？”

        但是一看到我背后的爺爺，她愣了愣，再看到后面跟著的十幾個人，眼神馬上變了。

        “這件案子我來處理吧。”瀟雪對站在我旁邊的這位警察說道。

        這是單獨問話。就怕有人鉆了空子。

        我把事情的詳細經過給瀟雪說了一遍，瀟雪的臉上透露出一種不解，但是更多是對于事情發生的恐懼。

        “怎么可能？”她自言自語道，旋即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是問我在后天之后發生了什么事。

        我也是一五一十地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簡單給她匯報了一番。

        我們的清白最終是有了保障。

        不過，還沒等我倆繼續說些話的時候，那高太尉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派出所，“什么？我弟弟死了？”

        高太尉的弟弟是那個矮子。真實姓名我也不太清楚。但關鍵是我們分開也就是一個小時，怎么會突然間死掉？

        雖然人生無常，雖然那人人品不行，但先前還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人，背后里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

        高太尉基本上是跑出了派出所。由于是事情調查結束，我和爺爺也準備打道回府。我本來是想請瀟雪吃個飯什么的。

        但是瀟雪給我看了一下她的形成安排，每一天活著好像一個生物鐘在重復一般。

        “我們也去看看吧。”爺爺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矮子的脾氣很不好。

        說不定還是被人謀殺的呢。

        我和爺爺因此還搭了個順風車，瀟雪固定地認為這肯定是一場兇殺，結合我之前說的話再加上那高太尉的惱怒，其實這事也并不難猜。

        可算是到了地方。

        還是先前被帶走的那地方。

        爺爺看了一眼那一分為二的槐樹，在樹腰處，有一道整齊的口子把他們給一分為二了。“麻煩了。”

        爺爺皺眉說道。

        他的眼睛從一開始就在看那槐樹，心底想什么我反正是一概不知。

        “你知道原因嗎？”瀟雪問道。

        我搖搖頭。

        “對了，你不是調查那人的死因嗎？跟我們在這耗什么時間啊。”

        遠處跑過來一個人。

        那人像是哭過了。

        他，我很是熟悉。

        “趙叔，幫我。幫幫我。”高太尉直接是跪在了地上。

        我爺爺這人是吃軟不吃硬，見他這樣，也不好意思說重話，“你先起來。”爺爺說道。

        “趙叔啊，有鬼啊，有鬼啊，你幫幫我吧。”

        空氣里有一股騷氣。

        我再看了一眼那高太尉，在他的褲襠處竟然是濕了。該不會是嚇尿了吧？

        “你先起來，慢慢說。”

        爺爺再度試圖扶起他。但是被他給拒絕了。

        “那鬼纏上我了，那鬼來了。”高太尉往后一縮腦袋，他全身都在發抖，眼睛里還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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