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蝙蝠來得迅猛，幾百只全都圍繞在了趙國才的身上，不到片刻，我便是已經看不到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地上，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影。

        “國才，國才。”

        趙余良喊了幾聲，大步跑了過來。

        呼呼呼。

        鬼蝙蝠對于活人的感知相當厲害，我也是提前得到了劉明的通知，知道現在應該低調一些。但是趙余良并不知道，我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那原本趴在趙國才身上的鬼蝙蝠此刻竟然是分出了一半到了那個趙余良的身上。

        撲打。撲打。

        它們揮舞著翅膀，血紅色的眼睛，而且那嘴巴一直都是張開的，讓我不得不懷疑，它們壓根就是為了嗜血而存在的。

        古書上有記載過世間奇聞怪物，我對它有那么一點印象，但是還是想不太清楚。模模糊糊有個影子在提示我，但，我還是一臉懵逼的狀態。

        “趴下。”

        劉明喊了一聲，他雖然是這樣喊著，但是他卻是站了起來，手里面還拿著一張符咒，嘴唇上有鮮血沁出。

        “哎，你找死啊！”

        現在誰站起來，那鬼蝙蝠便是會找誰的麻煩——或者說是它們對于移動著的人更感興趣。

        呼呼。

        果不其然，又有一大片蝙蝠飛了過來。

        黃符被劉明插在了劍柄上，也沒有見他有什么動作，只是手一揚，那符咒竟然是隨風自燃！

        桃木劍該被燒著了吧？

        我這么想著的時候，那趙國才父子身上的蝙蝠已經全都被著火的符咒吸引了過去。

        它們怕火？

        “快走。快走。”

        趙國才全身上下有密密麻麻的小口子，看起來倒是血肉模糊。應該是已經陷入了昏迷。趙余良的身體還算是好——雖然為救自己的兒子吸引鬼蝙蝠，但是他基本上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可能是衣服比較厚的緣故吧。

        聽著劉明的催促，趙余良扶起來趙國才，聲音略帶沙啞，“國才，堅持住！”

        說罷，便是朝著房門外跑去。跑了兩步回頭看了劉明一眼，“余款我會打給你的！”

        咣當。

        門重新又關上了。

        哎，我還沒走呢！“你行不行啊？”我問道。這密密麻麻的鬼蝙蝠確實是夠有嚇人的。而且更為嚇人的是，我完全不知道應該用什么辦法來對付它們。

        所以我現在尤為地頭痛，不過好在我知道一點，劉明現在還算是占據了一點優勢。

        鬼蝙蝠是立在我們對面。密密麻麻，一重接著一重。

        嗡。嗡。嗡。

        幾百只翅膀一起在那里撲騰，我的耳朵簡直快要被震碎了一般。這樣的噪聲一直持續！

        樓下傳來了汽車了聲音。

        劉明也沒回頭，只是輕輕沖我喊道，“他們走了嗎？”

        我回頭看了一眼，趙余良扶著趙國才已經上了車，“走了。”我低聲答到。心里越發覺得劉明是個好人呢，是個講原則的人。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他的做法其實無可厚非。但他還是保全了那對母女鬼的性命。

        我想了想，如果把我換做他的位置，我大概一定是沒有他做的那么好！

        “太上老君急急如勒令！來時塵，歸時土，散！”劉明單手做了一個法訣，嘴里念叨著這么幾句話，隨著最后一個字從他的嘴里吐出，那原本密密麻麻的鬼蝙蝠這回竟然是發生了意外的狀況。

        那原本還發出刺耳聲音的鬼蝙蝠此刻竟然全都繞行——從我們一邊飛出了窗外。

        劉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喘氣道，“可累死我了。”

        “它它它們。怎么都飛走了？”

        那黃符紙早已經滅了，在地上落下了灰塵。

        我朝著那窗外看去，那烏泱泱的鬼蝙蝠連頭都沒有回，不過也沒有那般的恐懼，就像是——聽從了劉明的指令一般，安心消散了。

        劉明喘了兩口氣，將桃木劍收好，又低聲跟我解釋了一番。

        我聽著他的話語，我一陣無語。心里更加覺得自己不適合做個陰謀家。原來這鬼蝙蝠早就是劉明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趙國才父子痛快地結清余款。

        “哎，你驅鬼一次能賺多少錢？”我現在也還是個無業游民，想提前知道一些這行業的情況。

        劉明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

        一次一千出場費的話，倒也還算馬馬虎虎。

        哪里想到劉明白了我一眼，用那種特別嫌棄的口吻說道，“一千，你打發要飯的呢？”

        “難不成是一萬？”

        我自幼在農村里長大，對于經濟上追求其實也挺大的。雖然說我爸媽每個月都給我打錢，但被我固執的爺爺一口咬定，這錢是他們的。等他們回來就給他們。

        所以——我一直都是個窮人。

        當得知一次勞務能有一萬的時候，我心里面還有些美滋滋，但劉明更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地說道，“往高了猜？”

        “十萬？”

        “再高！”

        劉明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

        聽著他的語氣，我有些明白了。我很是激動地小聲問道，“一百萬？”

        “恩。一百萬是定金。”

        “余款還有一百萬。”

        劉明看起來經常接觸這樣的買賣，所以絲毫沒有覺得驚詫，倒是對我這土包子的行為很是鄙夷，他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給趙老前輩丟臉，他老人家出場費可比我高多了！”

        爺爺的出場費比一百萬還高？

        天了嚕！

        這倒是我無法想象的。

        “多少？多少？”我兩眼都是人民幣的問道。

        劉明一皺眉，“你先把我扶起來。”

        我點點頭，將他扶起來。他說，以后還有這樣的差事可以帶著我，如果打著趙老前輩的旗號，我都不用出手就能白拿五十萬。

        五十萬啊！

        我咽了咽口水。但想到爺爺還千叮嚀萬囑咐，到了外面一定要做好事，做善事。我這么好像似乎有些缺德的味道。

        我們二人下了樓，就近找個小餐館。

        原本我是打算先回警察局告訴瀟雪和龍娃多吉一聲，但劉明卻說好不容易遇到個同行，非要請我吃飯。

        一來呢，我是真得沒怎么吃東西，還真是有些餓了。二來，也是想從他的嘴里多了解一下我爺爺的事情。

        很快，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雞鴨魚肉，水果點心。該有的也都有了。

        “吃，吃。別客氣。”劉明招呼道。

        他打量著我，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也姓趙，是趙前輩的親戚嗎？”說著，他夾了一顆花生。

        “啊。他是我爺爺。”

        “哦，是你的爺爺啊。”劉明點點頭，但轉瞬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咳咳咳”，咳嗽了半天，他捂著自己的喉嚨，看起來就像是馬上就要過去了一般。

        “你用得著這么激動嗎？”

        我趕緊是跑過去，用手使勁拍打著他的后背，一分鐘以后，那花生米才從他的喉嚨里蹦出來。

        咳咳。咳咳。

        劉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他站了起來，沖著我單手施了一禮，我有些不明白，擺擺手，往后退了退，

        “你這是在干嘛？”

        “你爺爺當年幫了我們茅山派很多。我下山的時候，掌教還叮囑過我，如若看到趙老前輩的徒孫，要以禮相待。要是見到趙老前輩的直系親屬——要把他當成。”劉明頓了頓，聲音都變了，“當成掌教來對待！”

        茅山派我也聽說過。街頭算命算卦的十有八九都說自己出自于茅山。但是劉明的這番話完全是嚇壞了我。

        我咽了咽口水，“這是什么意思？”

        劉明搖了搖頭，他說他也只是知道當年我爺爺對茅山派有過大恩情。但具體是什么事，茅山派一直當做是隱秘來對待。

        末了，他又問道，“是趙老前輩讓你來入世修行的嗎？”

        入世修行？

        我撓撓頭，想了又想，還是點了點頭。爺爺說讓我離開村子見見世面，應該就是他所說的入世修行吧？是一個意思？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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