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誕，所以楚小嫻迅速地甩開了自己腦海里尤為荒唐的想法。

        世交的長輩，想來親密也是應(yīng)該的。伯母受傷，蕭逸寒這么擔(dān)心也是正常。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楚小嫻的心里就是堵得慌。楚小嫻想，或許她并沒有她自以為的那樣大度。在這樣的事情面前，女人其實也猜不透自己的心。

        蕭逸寒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神色除了過分的擔(dān)憂之外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錯愕，“那現(xiàn)在呢，是不是……”

        “沒有，就是情況有些惡化，說是要做個心臟搭橋的手術(shù)。你知道的，人啊年紀(jì)大了，手術(shù)風(fēng)險就大。所以你秋伯父就很擔(dān)心。也不知道在美國的月白知不知道這件事。”

        “對了，今天我在晚宴看見月白了，我猜她可能還不知道。”猜測到狀況的蕭逸寒轉(zhuǎn)頭面向了蕭老夫人，“媽，伯母的情況怎么樣，醫(yī)生找好了沒有？”

        “嗯，你秋伯父都準(zhǔn)備好了。既然月白不知道，那估計就是你伯父伯母沒敢告訴她，月白從小情緒就細(xì)膩，哎，既然回來了，你有空就去看看她，嗯？”

        似是想起了什么，蕭老夫人朝前俯身，轉(zhuǎn)而將目光落在了楚小嫻的身上，“小嫻，你別多想，因為秋家和蕭家是世交，逸寒他們的爺爺輩兒就開始交際，逸寒是獨子，我怕他一個人孤單，所以當(dāng)時我總是帶著他去秋家走動，所以這兩個孩子的關(guān)系打小還不錯。”

        “沒事，伯母，我懂得，不然明天我就和逸寒一起去看看秋伯母吧，朋友間多走動是好事，我不會多想的，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這樣，明天你們就去看看吧。你秋伯父要是問起來你也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他也不想你太擔(dān)心，知道嘛。”蕭老夫人拍了拍蕭逸寒的肩，語氣里滿是頹然。舒了一口氣之后，蕭老夫人換身站起，“喲，這么晚了，瞧我這記性。”

        見到蕭老夫人還準(zhǔn)備去喊兩個孩子，楚小嫻趕緊起身扶著蕭老夫人，“伯母，我來吧，您先去休息好了，不早了。”

        “抱歉，我沒注意時間。明天這倆孩子估計起不來了。”

        “沒事，明天是手工課，晚一點也沒關(guān)系，要是手工完成不了的話不是還可以拿回家來嘛，沒關(guān)系的，您去睡吧。”

        送著蕭老夫人上床之后，楚小嫻才走到了兩個孩子身邊。只是不同于剛剛面對著蕭老夫人的柔和，在孩子面前，楚小嫻顯然是個嚴(yán)母，“楚嘉，楚志！這么晚了怎么不知道去睡覺。媽咪不是告訴過你們嘛，九點鐘之前一定要上床的。”

        液晶顯示屏的突然中斷讓兩個孩子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兇巴巴的楚小嫻，楚嘉和楚志弱弱地開了口，“可是奶奶沒有說要上床啊。”

        悠悠一嘆，楚小嫻無奈搖頭，“奶奶也很累的，你們已經(jīng)長大了，要有自覺性，OK？下一次要是奶奶忘記提醒你們了，你們要記得主動提醒奶奶，也讓奶奶早點去休息知不知道？好了，這一次媽咪不怪你們，早點去睡覺好不好？”

        牽著兩個孩子回了房之后，再回到臥室里的時候，楚小嫻卻沒能看見那個熟悉的人影。趿著一雙家居拖鞋的楚小嫻悄然走到了樓梯處，見著蕭逸寒正在發(fā)呆，楚小嫻只好走下樓去喊他。

        “蕭逸寒，時間不早了，你也趕緊去洗漱睡覺吧。”

        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前的人影，蕭逸寒猛地回過神來，應(yīng)了一聲之后，蕭逸寒卻還是沒有要動作的意思。

        無可奈何之下，楚小嫻只能在蕭逸寒身邊坐下，“會好的，手術(shù)嘛，總是有風(fēng)險的，心臟搭橋手術(shù)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手段來看，成功的幾率是很大的。要是你還擔(dān)心的話，那就去請這方面最權(quán)威的專家來手術(shù)，嗯？”

        “不，小嫻你不明白。”蕭逸寒只是嘆氣，“手術(shù)就是有風(fēng)險的，這個萬一要是出現(xiàn)的話，月……秋家肯定會很難過。而且秋伯母對我很好，我也不想她出現(xiàn)這個萬一。”

        怎么會不明白呢。蕭逸寒這話說的稍稍有點過分了。楚小嫻對此再明白不過。當(dāng)她的姥姥姥爺被推進(jìn)ICU病房的時候，她在手術(shù)室外的心急如焚，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

        而作為一個過來人，楚小嫻很明白蕭逸寒此刻的心情，所以她也就沒有想爭執(zhí)的意思，點頭應(yīng)了一聲之后，楚小嫻站起身來，“那我先去洗澡，你先靜靜，我不吵你，記得早點上床睡覺。”

        應(yīng)答完之后，楚小嫻轉(zhuǎn)身要走。只是才邁出步子，楚小嫻腰際卻被蕭逸寒陡然環(huán)住，“小嫻，對不起。我今天情緒不太對勁。我不該這么和你講話的。抱歉。”

        “沒事，蕭逸寒，我真的不生氣。聽到這種消息總是會難過的，我能理解的，我先去洗澡，嗯？”

        “好。我等會兒就上前。”

        “嗯。”

        有一口氣憋在楚小嫻的心口，咽不下吐不出。悶悶地上了樓知乎，楚小嫻便開始翻找自己的睡衣。心不在焉地洗了個澡之后，楚小嫻穿好衣服之后要出門之際，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把家居拖鞋給穿進(jìn)了臥室。

        門外沒有聲響，楚小嫻知道，蕭逸寒并沒有回來。吐出一口氣來，楚小嫻把拖鞋拿起，光著腳準(zhǔn)備出浴室。可是剛洗完澡的浴室地面有點濕，楚小嫻腳下一滑，不慎跌倒在地面。膝蓋往下的地方霎時就青了一塊。

        猛地吸了一口涼氣，楚小嫻掙扎著爬起身來。

        “蕭逸寒？”

        明知道門外很可能沒有人在，但是楚小嫻還是怯生生地喊了一句。久久沒有得到回應(yīng)之后，楚小嫻終于是一瘸一拐地走進(jìn)了屋里。

        紅花油的味道在屋里開始彌漫，等到藥酒在膝蓋的地方被揉開，楚小嫻再用紙巾把多余的藥酒給擦干凈。

        十二點，楚小嫻的身側(cè)還是空的。一直到一點半，楚小嫻才感知到自己身側(cè)有了動靜。深暗的夜色里，楚小嫻聽到了那一句：“小嫻，晚安。”

        等到耳畔傳來綿長平穩(wěn)的呼吸聲之后，楚小嫻才睜開了眼。好一陣楚小嫻才適應(yīng)了眼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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