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車窗外的天色，楚小嫻喃喃地念著。蕭逸寒苦澀地笑，目光追尋到楚小嫻所目及之處，“小嫻，人要活在當下。既然真的有內幕，那我們就努力找出真相，讓兩個老人瞑目。自怨自艾從來不是解決辦法的最優解。”

        當然，楚小嫻自然知道，可是心痛沒有辦法避免，內疚沒有辦法壓制，“蕭逸寒，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么么？”

        這是一個設問句，蕭逸寒沒有回答，只是等著楚小嫻的敘述。沒有讓蕭逸寒等太久，楚小嫻看著窗外的樹枝丫，輕聲道：“我最難過的是，當我聽到秦飛說的事情之后，我想起來的竟然是你那一天在客廳對我說的話。

        你還記得那一天么，那時候秋月白的母親病了要手術，你站在客廳說我不懂你的心情。我難受極了，在秦飛面前我一直問我自己，為什么要想起來這件事，為什么我要拿關于姥姥姥爺這么嚴肅的消息去和秋月白吃醋。

        我當時肯定是魔怔了，我想真該把你拉過來看看，我其實都懂，我能和你感同身受那一份面對親人病重時候的痛苦。”

        原來是這樣，原來又是他讓他的小嫻難過了。蕭逸寒極力地自責，當時他為什么會說出那樣的話，“小嫻，當時我只是……我心里并沒有那樣認為。”

        “我知道，我知道的，蕭逸寒我都清楚。”楚小嫻知道，那只是蕭逸寒的一句無心的話，楚小嫻也很痛恨自己，為什么就記住了，為什么就對那句話上了心，“這都和你沒關系的。”

        “要是非得讓一個人承擔錯誤的話，那我來，小嫻你要怪就怪我，要不是我錯過了電話，要不是我沒有及時在醫院找到你，也不會這樣。小嫻，我要你把罪責都推給我。”

        聽聽，這個男人總是說一些幼稚又讓人沒有辦法反駁的話。把罪責都推給他，怎么可以呢？無論怎樣欺瞞，上帝都會知道的。楚小嫻做不到，可是她也不想再把這一份內疚擴大。再這么下去的話，姥姥一定又得罵她了。

        姥姥時常都罵楚小嫻是個笨姑娘，總是拎不清輕重緩急，事情關鍵。楚小嫻覺得姥姥說的對極了，比如現在，哭哭啼啼從來就解決不了問題。蕭逸寒也說的很對，自怨自艾從啦都不是解決辦法的好方式。

        “蕭逸寒，我想楚嘉還有楚志了。”

        “嗯，那我們回家。”

        回家，多好的字眼。空了的心又一點點被溫暖給填滿。是啊，和媽媽一起的那個家已經成為了過去式，楚小嫻早已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家。

        “嗯，我們回家。蕭逸寒，我想吃奶油蛋糕，珊珊說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食心情會好點。”#@$&

        “好，那我去給你買奶油蛋糕，去居然屋買，你不是最喜歡吃那一家的么。”

        或許是真的累了，楚小嫻窩在蕭逸寒懷里發出滿足的喟嘆聲，在蕭逸寒懷里蹭了蹭，楚小嫻隨之闔了眼。楚小嫻這一覺睡得尤為沉，她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離開過蕭逸寒的懷里。

        楚小嫻醒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她睜眼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早已經到了臥室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換了。楚小嫻抬眼朝著身側看了眼，沒有人。

        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著，楚小嫻順著胳膊往上，蕭逸寒果然就在床邊坐著。只是蕭逸寒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放在他腿上的電腦還亮著。楚小嫻看著才結束的視頻會議的對話框，又借著床頭的小燈看清了蕭逸寒的面容。

        小心著從被窩里坐起身來，楚小嫻將搭在蕭逸寒腿上的筆記本電腦給合上放在了床頭邊。蕭逸寒睡得似乎并不太熟，等到電腦被收起，蕭逸寒的眉頭下意識皺了皺。還沒等楚小嫻去喊他，蕭逸寒就掙扎著睜了眼。%&(&

        “醒了。”抬手揉了揉眉心，蕭逸寒的聲色有些低啞，“有沒有餓，丁姨還在樓下等著你醒呢，去吃飯么？”

        “也好，我想喝粥。有粥嗎？”

        楚小嫻的確是有點餓，她爬起身來，趿著拖鞋走到了梳妝鏡臺前面。蕭逸寒點頭，“嗯，就知道你沒什么胃口，所以丁姨特意準備了南瓜粥，就等著你下去喝。”

        隨便梳了梳睡亂的頭發，楚小嫻放下手上的梳子，轉而跟上了蕭逸寒。

        因為蕭逸寒先前和孩子一起吃了晚飯，現在也就只有楚小嫻一個人用餐而已。舀著一勺粘稠的粥，楚小嫻尤為認真地問著蕭逸寒，“你今天是不是工作很多？”

        楚小嫻沒有想過今天會鬧出這么多事情來，所以她內心有些羞愧。蕭逸寒沒有回答，他坐在楚小嫻的一側，手上拿著楚小嫻平日里喜歡看的畫冊。

        “是不是又打擾你工作了，你今天不會又要熬夜吧？”一直到把粥喝完，楚小嫻這才重新開了口，蕭逸寒還是不說話。

        楚小嫻自討了個沒趣，倒是也不再問。將碗勺放下，楚小嫻就著蕭逸寒的步子一起上了樓。

        月色將滿室染銀，米白色的窗簾被冷氣吹的帶起一個小角，楚小嫻裹著一床薄薄的小毯子，腦海里一片混沌。蕭逸寒只是不說話，楚小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別緊張。”

        輕柔的聲色和著月色，楚小嫻轉頭，在一室清輝里看清了身側人悠遠深邃的目光。只這一眼，楚小嫻就明白了個所以然。蕭逸寒從來不是喜歡解釋的人，楚小嫻點頭，隨身道：“嗯，睡吧。”

        言罷，楚小嫻下意識地就往蕭逸寒的懷里鉆，只是今天蕭逸寒顯得有些拘束，有些疏離。是不是今天失態的太嚴重了，各種各樣的猜想在楚小嫻腦海里回蕩，然后又是那一句，“你別緊張，小嫻，我只是……”

        楚小嫻終于還是認輸，她和蕭逸寒其實并沒有那么默契，至少蕭逸寒的這一句欲言又止，楚小嫻不能明白。只是在半個小時之后，楚小嫻明白了。

        鑒于蕭逸寒的愛答不理，楚小嫻也不再折騰，翻了個身，楚小嫻干脆自顧自地睡了。一直到楚小嫻快要睡著的時候，她依稀感覺到蕭逸寒挪了挪身子，繼而將她攬進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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