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知道蕭逸寒緊張的太過，情緒難免激動，在讓趕來的秦宇將蕭逸寒給拉到了一邊之后，這才趕緊簽了字。

        “醫(yī)生，我兒子不是故意的，病房里的是他太太和女兒。”

        “我們都知道的。”在拿好手術(shù)同意書之后，即使是戴著口罩，醫(yī)生也難掩焦灼，“夫人，您是過來人，應(yīng)該知道羊水栓塞的可怕。”

        見著一邊的蕭逸寒情緒激動，秦宇似有些控制不住，醫(yī)生只能壓低聲色在蕭老夫人耳邊快速叮囑了一番，隨即就匆忙往手術(shù)室的方向去。

        那叮囑的分量著實是重了些，堪堪壓得蕭老夫人喘不過氣。蕭逸寒血糖低的厲害，秦宇沒有用上全力就已經(jīng)將蕭逸寒制服在一邊。林珊珊見著蕭老夫人的神情不對，趕緊就走過去扶著老人家在一邊坐著。

        “蕭姨，您這是怎么了？”剛才林珊珊一直擔(dān)心秦宇，但是眼角也還是瞥見了醫(yī)生和蕭老夫人似乎有說了些什么，“是不是那個醫(yī)生說什么了，蕭姨，您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林珊珊和楚小嫻真真是過命的交情。在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下，她的擔(dān)憂并不比做丈夫的蕭逸寒要少上半分。

        可是還沒等蕭老夫人說上什么，秦宇的一聲總裁堪堪將林珊珊和蕭老夫人的思緒打亂。秦宇眼見著蕭逸寒在情緒極端激烈下驟然倒下去，趕緊將蕭逸寒拽緊，可是由于后坐力太大，秦宇和蕭逸寒還是一道摔在地上。

        原本蕭老夫人就亂的不行，眼下見著蕭逸寒暈過去，更是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把蕭逸寒扶回病房之后，林珊珊則成為了和醫(yī)生那邊協(xié)調(diào)的主要負責(zé)人。

        春雨來的暢快，不過三下五除二就開始淅淅瀝瀝地落個不停。急促的雨打在窗戶上，醫(yī)院外那一顆抽芽了的大樹窸窣發(fā)抖，顯得極為蕭瑟。病房里被雨點砸在窗戶上催命一般的敲打聲給填滿。

        隨著吊瓶里的水一點點地滴落直至空瓶，蕭老夫人站起身來，護士跟著過去將藥瓶給換了。屋里靜的過分，護士手里拿的掃碼器發(fā)出“滴”的一聲響音把屋內(nèi)沉重的氣氛給震得發(fā)脆。

        “媽？”

        蕭逸寒的聲音聽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聽著讓人心口隱隱發(fā)疼。撐著身子坐起來，蕭逸寒下意識往窗外看了一眼，春雨一下，外頭的天色就暗下來，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時候。揉了揉眼睛，蕭逸寒未能注意到蕭老夫人的神色，只是問，“小嫻呢？”

        記不清自己為什么會在病房里躺著，可是蕭逸寒不敢忘楚小嫻。她難產(chǎn)了，當(dāng)時醫(yī)生把手術(shù)同意書交到了他手上，手術(shù)同意書上密密麻麻羅列了很多的風(fēng)險，那一份同意書在蕭逸寒看起來更像是生死契。#@$&

        這怎么可以。

        蕭逸寒站起身來，驟然的起身讓他有些發(fā)暈。蕭老夫人低垂著眼，她想讓蕭逸寒躺回去，可是有些事情總是瞞不住的。

        護士見情況不對，即刻轉(zhuǎn)身看向了蕭老夫人，這針到底是打還是不打了？

        此前，隨著楚小嫻的預(yù)產(chǎn)期越來越接近，起夜的次數(shù)也越發(fā)頻繁，蕭逸寒作為孩子的父親，更是日夜難安。公司的事情雖然有秋逸管著，但是真正重要的事情還得需要他自己親自過目，日夜顛倒地忙著，蕭逸寒即便身子再好也容易扛不住。

        “媽，小嫻呢？她在哪？還有，現(xiàn)在幾點了？我怎么會在小嫻的病房里躺著。”%&(&

        一連串的疑問使得蕭逸寒急躁起來，護士隱約察覺到什么，在把藥掛在架子上之后，推著自己的小推車出了門。在出門的時候還與蕭老夫人眼神示意了一番。

        “逸寒。”蕭老夫人想扶著蕭逸寒坐下，可是她一靠近，蕭逸寒就豎起防備，叫蕭老夫人覺得有些難以靠。上前了半步，蕭老夫人不敢直視蕭逸寒的眼睛，只低頭看著腳下被擦得發(fā)亮的地磚，“小嫻她生產(chǎn)的時候遇到了羊水栓塞，你可能也聽過，一旦遇到這種狀況，產(chǎn)婦的死亡率高達，高達百分之八十。”

        醫(yī)院門口，那個遞交手術(shù)同意書的醫(yī)生說的就是這樣一句。

        “媽，你在說什么。”

        恍惚覺得蕭老夫人說的東西有些難懂，蕭逸寒愣愣地站在原地，惶恐無助一如十來歲的孩子。蕭老夫人看著，心口一陣陣地揪緊，再喘不過氣，“小嫻的父親在外面，你要不要去見見，關(guān)于小嫻的后事，你……”

        “媽。”蕭逸寒的唇再無半分血色，明明屋里這么安靜，可是為什么他耳邊嘈雜的很。蕭老夫人說了什么他不想聽。蕭太太，為什么蕭太太不在屋里，而且眼下都已經(jīng)晚上了，不是說生孩子最多也只是一天的么。

        騙子，都是騙子。蕭逸寒覺得他帶著蕭太太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應(yīng)該把那些科普的書給扔了。書上寫的一點也不對，生孩子那么疼，看著蕭太太進產(chǎn)房的時候，臉色都發(fā)青。蕭逸寒當(dāng)時心都要碎了。

        蕭太太也是騙子。她還說不疼，明明都已經(jīng)疼得發(fā)抖，進產(chǎn)房的時候還告訴他說不會有事的。

        “媽，你說什么呢？小嫻，我要去看她，她看起來可疼了，我要是不在她身邊，她該多難過啊。她之前和我說過的，生完之后，她要第一眼看到我。她在哪？”

        手抖得近乎使不上力，蕭逸寒雙腿更是虛軟的厲害，才邁出第一步，他一個踉蹌就半跪在地上。執(zhí)拗地推開了身邊的蕭老夫人，蕭逸寒站起身來，往門外走。

        病房外熱鬧的有些不像話。來了那么多的人呢。秋逸，秋月白和秋家的長輩都站在一邊。楚耀天怎么也來了？蕭逸寒怔忪地想著，然后恍然大悟。

        楚耀天在機場的時候就和蕭太太說過的，蕭太太生孩子的時候，無論他在哪，都會回來的。

        林珊珊？蕭太太和林珊珊玩的那么好，自然是會在的。撥開人群，蕭逸寒兀自往產(chǎn)房的方向去。這條路他可太熟悉了，可是產(chǎn)房里現(xiàn)在是空著的。沒有人在？！

        怎么沒有人呢？他們到底把他的蕭太太安置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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