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夜晚似乎格外漫長。

        葉乾拉了燈，房間里昏暗一片，僅僅靠著輕柔微弱的月光苦作支撐，使他得以看清蘇文清明亮的眼眸。

        情不自禁地，葉乾的手撫在了蘇文清的眉宇間，細細摩挲著，仿佛是想借著這點微不足道的力度，去臨摹眼前人的輪廓。

        再然后，是帶著烏龍茶氣息的吻輕巧地落在額間，隨后一路往下至眉心、鼻尖、唇瓣、下頜直至鎖骨，最后再折返回來，重重吻上了最為柔軟的唇。

        與此同時，他的手探進衣擺里更進一步感受這具身體的柔軟，一下一下撩撥著，試圖捕捉細微的顫動。

        蘇文清想要強作鎮靜，可是那抖動著的眼睫卻出賣了他。葉乾看穿了他，輕笑一聲，低頭噙住了他耳垂那點緋色。

        葉乾原本是想慢慢磨掉蘇文清的力氣，可是等了好久他的身體依舊是緊繃著的，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

        葉乾輕輕“嘖”了一聲，隨后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引誘著蘇文清一點點松懈下來……

        “放松點，寶貝。”低沉而帶有磁性的嗓音在蘇文清頭頂響起，激起更加致命的歡愉。

        他臊得不行，抬手扯過一旁的被子蒙住頭，大有眼不見為凈之勢。

        然而葉乾很不客氣地拆開他的掩飾，一面逼著他好好感受身體的律動，一面又拽著他沉往更深欲潮中去。

        又過了許久，久到葉乾都有些不耐了，城池才終于被攻陷、全面侵占，他這才放下心來長驅直入，隨后大力征伐。

        蘇文清只在入侵的一瞬間瑟縮了一下，，隨后又慢慢放松下來，自暴自棄般順勢把胳膊環在了葉乾的頸間。

        自此，雙向的欲意摻雜著不對等的情思，與身體一同沉淪。

        ……

        昏昏沉沉間，蘇文清感受到身上人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呼出的氣息也越發不穩，甚至隱隱有了躁動不安的意味。

        蘇文清起初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當他看到葉乾第三次舔舐自己的牙齒之時，才恍然明白過來。

        于是，他側過身來，把腺體完完全全暴露在自己的alpha面前。

        他知道葉乾一定忍得很辛苦。

        “葉乾，忍不了的話，就標記我吧。”

        徹徹底底地標記我吧。

        只要咬一口，再在生殖腔內成結，那么契約達成，他們就再也分不開了。

        誰也沒辦法失去誰。

        一個omega，如果發出這種邀請，在不知情人士的眼中，多半會被視為“不自愛”，或是被打上“浪蕩”的標簽，但蘇文清此刻不想在乎這些。

        他不后悔請求終生標記，但事實上，這句話卻也幾乎用盡了他畢生最大的勇氣。

        以至于他眼神躲閃不敢看葉乾，內心害怕又緊張，還隱隱生出些許期待。

        然而，葉乾卻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在蘇文清說出這句話后，他很不合時宜地出了神。

        在他的記憶里，謝辰耶是會像這樣，帶著怯生生又滿懷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然而謝辰與蘇文清的不同之處在于，謝辰不會像后者一樣大膽又冒失。

        這個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人，只是會懷揣著一顆不安的心一點點試探，確認安全無誤后，他才可能會邁出一步。

        謝辰就是這樣一個膽小的人。

        葉乾費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把他從自己的保護殼里一點點拉出來，然后教會他怎樣去勇敢地面對世界、面對自己。

        可是那最后一層窗戶紙，他們兩個人，誰都沒來得及捅破。

        而葉乾為了照顧他的感受，也一直不曾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訴求……

        還是太慢太晚了。

        如果當初的謝辰像現在的蘇文清一樣，再大膽一點。他們兩個也不至于直到最后，連一個終生標記也沒有。

        而自謝辰死后直到現在，葉乾一直沒有給出自己的終生標記。他從始至終都把這當成是對謝辰的歉意，也是守護他和謝辰心靈羈絆的最后一方凈土。

        他不會給出自己的標記，不會和任何人結婚——這是他能給謝辰的最后的承諾。

        ……

        他如此用心地守護這方凈土，可如今他身下的人，竟然恬不知恥地想要玷污它！

        怒意上涌，葉乾瞬間清醒，愛欲隨之退潮，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眼中一片清明。

        甚至因為過分清明，在月光的加持下，竟莫名多了幾分寒意。

        緊接著，他冰冷又機械地撤回了手上的動作，十分冷靜地把蘇文清的身體翻過來，又捂住了對方的嘴。

        蘇文清一開始還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直到劇烈的撞擊一下下刺痛了他的神經，迫使他情不自禁咬緊下唇來壓抑痛苦，他才開始后知后覺感到害怕。

        可捂緊他嘴巴的手卻要逼他把連最為細微的嗚咽都吞到肚子里去。

        他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葉乾為什么會突然如此暴戾。可是現在他連張開口都困難，還因為被捂太緊連簡單的吞咽口水都難以做到。

        他不讓他叫出聲。

        可是帶著懲罰意味的折磨處處透著殘忍，蘇文清后來因為承受不住蜷縮起來還要被迫打開身體……

        他害怕了。

        他沒辦法出聲，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讓葉乾停下，所以他只能顫抖。

        可是顫抖太容易被無視，連那雙試圖掙扎的手也被葉乾抓住腕子壓過頭頂直至無法動彈……

        他再無反抗的余地。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惹怒了葉乾，他也想不通為何一直溫柔又紳士的葉乾今夜會如此粗魯，他只覺得有些委屈。

        是因為他提了標記？可是……如果沒有標記的話，他們又怎能安心在一起呢？

        蘇文清越想越委屈，伴隨著身體的疼痛，無意識間，他的眼尾竟沁出一滴淚來。

        淚滴想要順勢滑下，卻在中途被逼它出來的兇手舔舐了去，只留下了點余溫。

        兇手太殘忍，把人折騰出了淚，還不讓淚流出來。

        于是這整個后半夜，他都在被迫感受這種痛苦，卻無法逃脫。

        同樣的，關于他所做最為勇敢的邀請，一整夜，他都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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