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嫁禍
宋言歡毫不客氣的吃了幾塊蜜糕,將茶水一飲而盡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輕淺的睨了一眼她:
“劉小姐好悟性,從前的事只道是從前,一并過去了就罷了,你身為皇家重臣愛女,在這種地方常日里耗著也不是個道理,女兒家總歸是要嫁人的!”
“既然是王府的名義派粥,這辛苦勞累的事落到外人之手也不是個道理,這樣吧,以后這施粥一事,我來便可,不必勞煩劉小姐。”
語畢,宋言歡深深的瞧著她看,琪兒見茶水快見底了,便上前添茶。
潺潺細流均勻的落在白瓷杯內,從中飄出一股細膩的茶煙,劉洛宜表情凝重,堪堪望著她。
“王妃怎的與洛宜如此生疏,施粥之事還是洛宜最為熟悉,莫不是洛宜哪里得罪了王妃,竟要奪了我的喜好,這叫我以后如何處身!”
說著說著,劉洛宜竟哭了起來,卻未見一滴眼淚,看上去矯揉造作得很。
“好了好了,劉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閨秀,莫不要說我欺負了你,要說這奪人所愛真是夸張了,施粥之事人人皆可,若是劉小姐喜歡做善事,大可以自己的名義豈不風氣更正。”
宋言歡笑道,正欲起身:“若是沒有什么旁的事,我便回府去了,這茶水糕點自然是上乘的,多謝劉小姐細心款待。”
見她起身,劉洛宜立即停住了哭泣,提起裙擺跟著站了起來,忙擺手道:“王妃不忙,才一刻鐘不到這就要走了,豈不薄了我的面子,好生留著,我還有東西想托王妃瞧瞧,可不要推脫。”
宋言歡駭然的望著她,也沒有拒絕。
“琪兒,勞煩隨清月下去取東西,物什有點多,清月一人恐怕拿不動。”劉洛宜微微笑著。
得到宋言歡的應允后,琪兒這才退身隨清月下樓去。
宋言歡疑然問道:
“不知是何物什,如此貴重?”
劉洛宜揚起嘴角,臉上浮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一改之前的矯揉造作,與她套起了近乎,拉著她的手走到窗沿:
“倒不是什么多貴重的東西,是爹爹送的一些小玩意,今兒有緣,王妃挑一些回去,聊表我的歉意。”
“那倒不必。”宋言歡撇開她的手,面無表情的望著窗外。
劉洛宜一時間落空的手無處安置,尷尬的懸在空中,她眈眈的瞧著窗外的青石街道,臉上的笑容逐漸消散。
面上突然露出一抹詭色,雙手搭在窗廊橫木之上,心道算算時辰也該來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遠遠的便聽得陣陣馬蹄聲朝這邊奔來,她掐緊時辰,將身子前傾,雙手用力一撐,整個身子便如愿的從二層窗內翻了下去。
宋言歡應接不暇,慌忙間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她,卻連一片衣角都沒有夠著,那身影便落了下去。
“劉小姐—”宋言歡心急如焚的看著下頭,好在有一道身影從馬背上飛出,將人救下,她這才放下心來,提起裙裳,急急忙忙的往樓下跑去。
此時此刻她依舊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滿腹疑云。
劉洛宜為何要跳樓?
莫不是被她說了幾句,便想不開了?
當她走到茶樓門口,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此刻的劉洛宜正如一片嬌弱的葉子那般依偎在楚云舒的懷中,那模樣仿佛是受驚了一般。
楚云舒正對她噓寒問暖著,她只道頭暈目眩,身子疲軟,在看見宋言歡之時,她驚然的往楚云舒懷里縮了又縮。
露出一張害怕的表情來,聲音輕顫,指著宋言歡問道:“姐姐為何要推我,妹妹好心請姐姐吃茶,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姐姐,莫非是姐姐要我搬出王府我不肯,就想……姐姐你難道就這么容不下妹妹嗎?”
說著說著,一片梨花帶雨的,哭聲越來越大,扯住楚云舒的衣袖不肯放開,一雙淚目越加惹人憐愛。
宋言歡杵在原地,一時間被她說懵了,什么叫把她推下來,分明是她自己跳下來的好不好,如今倒是胡謅來了。
不過她這般情真意切,很難令人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宋言歡本想解釋,此時屋里頭的清月面色慌張的跑了出來,跪扶在劉洛宜身旁,邊哭邊說:“王妃為何要將我家小姐推下茶樓,若不是王爺來得及時,恐怕小姐早就遭難了!”
宋言歡睜大了雙瞳,瞧著這主仆二人演得情真意切,內心氣憤,反駁道:“分明是劉小姐自己跳下來的,與我何干,你這丫頭怎么睜著眼睛說瞎話!”
“閉嘴—”
楚云舒冷冷開口,盯著宋言歡的目光中夾著徹骨的冰霜,似乎已經篤定是她做的,道:“荒謬至極,誰會如此想不開自己從樓上跳下來尋死的?”
他這句話似冷箭一般,死死釘在宋言歡的心上,宋言歡身子不穩晃晃悠悠的扶著門框,再也沒有多做任何解釋。
只定定的望著楚云舒呵護備至的將劉洛宜抱上馬兒,臨走時,劉洛宜朝她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似炫耀般從身后緊緊摟住楚云舒的腰。
宋言歡的手緊緊纏揪住裙擺,氣得胸口悶悶的,撲通一下,枯坐在地上,目光無神,腦中劃過楚云舒方才在她身上打下的寒目冷光,心一下子覺得寒涼極了。
此時琪兒正喘著粗氣從里頭出來,只見宋言歡一人坐在門前,忙走過去問道:“主子怎么坐在門前?”
“那月兒豈不是在戲耍主子,讓我去取東西,我街頭街尾轉了兩三趟,愣是空手而歸,從右門回來我便上樓去了,誰知一個人也沒見到!”
琪兒說著說著,越加覺得不對勁,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仔細檢查著宋言歡的胳膊身子,問道:“這般戲耍我,莫不是調虎離山想暗中欺負王妃,王妃可還好?”
宋言歡沒有說話,順著琪兒的手臂站起了身子,面上的陰郁感逐漸褪去,緩緩驅于平靜,裙擺一角被她揉出些許褶皺,街道上已然悄無一人。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回到王府,宋言歡換了身松快的衣裳,如常進入膳堂就餐,尚未入坐便看見劉洛宜坐在楚云舒身旁,未等她來便已經上好了菜肴。
劉洛宜面前擺著的皆是令人看著食欲大漲的佳肴,還有宋言歡平日里每餐必備的棱角粥。
桌旁只加置了一個椅子,坐前除了一碗白米飯,只手能夠著的地方,只有素菜,這下也未有別的空位,宋言歡明了那便是她的位置。
既然已經到了這兒,也沒有回去的道理,于是她便款款坐下。
“姐姐來了,我還是第一回來王爺的膳堂吃,王爺真是太客氣了。”劉洛宜說話空擋用自己的筷子主動夾了一塊肉放在楚云舒的碗里,故意撩起衣袖,露出小節白璧的手臂,在楚云舒的面前晃了一下,便又收回了。
楚云舒定定一笑:“劉小姐莫要拘謹,正當是為內眷賠禮道歉,且放心吃,今日王妃實屬唐突,若是合口,今后這膳堂劉小姐可隨時過來!”
“方才我也想過了,姐姐也是愛王爺心切,所以才會做糊涂事,我已然說過,我當王爺如哥哥一般,若是王妃不喜,我日后疏遠便是,今日之事皆由姐姐沖動造成。”
“洛宜已經不計較了。”
楚云舒點點頭,將棱角粥推到劉洛宜的面前,劉洛宜趁接過碗的空擋,故意搭上他的手背,雙手只輕輕一碰撞,劉洛宜的臉上便起了嬌羞之色。
楚云舒立即將手抽出,故作鎮定般望著下坐的宋言歡,顯然她也瞧見了這個微小的動作,他微微啟唇,卻又只字未提將目光收了回來。
此刻的宋言歡已然沒有興致吃這餐飯,怎么說也無法咽下這口氣,重重的將筷子搭在桌上,睨視了一眼劉洛宜,冷冷開口:
“敢問劉小姐何出此言,今日之事誰是誰非,已經無法辯駁,我真沒有想到,外表清雅,菩薩心腸的劉小姐,竟也會做這種嫁禍她人的事情!”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怎會要你來原諒,如今在這里惺惺作態給誰人看,口口聲聲說要疏遠王爺,依我看。”
“劉小姐你反倒是越來越逾越了。”
宋言歡已不再理會后果,心中窩著的委屈若是不倒出來,她也是吃不下飯的,尤其是見著這種人,更加憎憤,不管他們信與不信,她橫豎是不會將委屈默默咽下去的,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刺也要刺上她一下,顧不得別的了。
劉洛宜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立時便紅了眼,抽出腰間別著的巾帕在臉頰上點著淚,委屈的說:
“姐姐這又是沒來由的編造些什么,洛宜從來就不是那種人,既然姐姐眼里還是不能容納我,那我走便是,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姐姐跟前。”
“姐姐也別氣了,傷了身子可不好。”
說罷,劉洛宜起身就要下桌,卻被身旁的楚云舒一把拉住,厲聲道:“坐下,誰讓你走了!”
劉洛宜驚顫著坐了下來,低著頭竊竊的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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