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要嫁給本王？”

        楚云舒無奈的搖搖頭，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怒道：“你可知你這么做，是有違婦道，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宋言心驚恐的看著他，自脖間傳來一陣悶痛感，能察覺到他沒有用力，只是右手顫抖的厲害。

        面對這樣一張臉，曾經與他朝夕相對的容顏，他怎么樣也下不去手，最終還是松開了：“我沒有想到，歡兒你還曾有過這段往事。”

        “若是知道，我定會成全你與楚亦江，而不是讓你走進我的心，又親手來毀了它，你可知，你有多壞。”

        楚云舒嘴上說著不饒人的話，但是見到她落下了眼淚，怎么都無法忍住不去為她擦眼淚。

        于是他又像哄小孩一般，輕輕為她擦去淚水。

        “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宋言心不敢看他，而是想盡快離開，若不是現下是夜里，看不清妝容儀態，恐怕她早就被楚云舒給殺了千萬遍。

        楚云舒想留她，卻又不知如何才能留住她，方才她所說，句句都在誅他的心，是她要走，他又怎么能留得住她。

        于是他只好靜靜站著，不去看她離開的背影。

        待她走后，他整個人便如同失了魂一般，身子不穩的扶著墻，眼底的疲憊感更深了起來，眼里蘊著的淚瞬間決堤般蔓下臉龐，濕了衣襟。

        次日，朝陽當空。

        宋言歡初醒時將窗戶推開，驚走了窗前小息的鳥兒，紛紛撲顫著翅膀飛走了。

        吃過早飯后的她百無聊賴，便在院子里四處走著，就是這些守衛士兵十分的礙眼。

        “哎呦，昨兒夜里太晚了，母親未曾來看你，今天一早便惦記著，帶了些日常用的，和一些消磨時光的小玩意來，看看喜歡嗎？”

        大老遠的就聽見宋夫人陰陽怪氣的語調飄過來，十分的刺耳。

        宋言歡上前，不情不愿的行了個禮：“母親可真是閑來無事，有空來我這兒坐坐了，也不知今天是個什么好日子。”

        “好日子，自然是好日子。”

        宋夫人捏著娟帕，捂嘴輕笑，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前廳，坐在圓桌旁，不一會兒桌上便擺滿了各種點心糕點，旁邊則是市集上見慣不慣的小玩意。

        “母親費心了，”

        待丫鬟們退到一旁，宋言歡這才隨同坐下，望了望滿屋子的東西，心覺她這母親定然是無事獻殷勤：“今天是個什么好日子？”

        宋夫人笑道，挺了挺身子，側目看著她，特意清了清嗓子，說：“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

        “想著你回來了，這不就是個大日子嗎！”

        “哎呀不過說實話，外頭那么多人守著我家歡兒，難得難得，你出不去，我便弄來這么些玩意，無事的時候好拿來打發時間。”

        “這兒沒有小廚房，下人們難免懈怠了，這些糕點夠你吃了，要是不夠，便管門口的丫鬟要。”

        說著說著，宋夫人越加興奮了起來，不由得話里變了顏色：“有些人，生來便是長在泥里的，怎么著都變不成那鳳凰，可有些人卻不同，富貴身子，注定一輩子都是享福的，你說是不是？”

        宋言歡怎能聽不懂她的話外音，分明就是說給她聽的，這么一聽，她反倒是明白了母親今日來的用意。

        原來是見到她被囚禁在此地，心中暗喜不夠，還得特意過來走一趟，當著她的面對她冷嘲熱諷的。

        明面里是來看她，實則是為了滿足她內心的小竊喜。

        說來也好笑，宋言歡并不理解，母親為何有如此癖好了，不過這并不打緊，她可不是從前那個懦弱膽小的宋言歡，這招對她來說，不起作用。

        宋言歡點了點頭，笑道：“母親說的這話，很有深度，悉聽教導。”

        見到宋夫人臉上洋溢的喜氣，宋言歡難免是要打破這場屬于宋夫人一個人的狂歡。

        宋言歡淡淡道：“母親，若是依你這番話，那為何，有些金貴身子，卻偏偏要覬覦那淤泥中花朵的容貌，難道說，她的本來之色，就那樣不堪入目嗎？”

        見宋夫人有些聽不懂，宋言歡這便大了膽子繼續說道：“母親，我的意思是，我既然是上不了臺面的，那姐姐又為何要變成我的模樣，奪走我的一切。”

        “難道，母親賦予她原生原長的容貌，還不及她人的一顰一笑來的珍貴？”

        一聽這話，宋夫人有些坐不住了，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說話也有些支支吾吾：“你……你在說些什么胡話？”

        宋言歡嗤笑，將頭撇向一邊：“母親你聽不懂也好，聽得懂也好，倒是要問問母親，是否還能認得，誰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我自然知道誰是我的女兒，用不著你在這問我。”

        宋夫人一改之前和慈的模樣，表情里則多出了許多憎惡：“反倒是你，死了都不會有人過問。”

        “這么快就繃不住了，”宋言歡輕笑了幾聲，“母親可真是會給自己找樂子，恐怕母親早就想殺了我吧。”

        “那又如何，我當即便可以殺了你，”宋夫人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一副暴跳如雷的表情，看著瘆人。

        宋言歡也跟著站了起來，心覺自己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她這便按耐不住了，“那母親這便殺了我吧。”

        “我，你這個賤蹄子，我這就殺了你。”宋夫人見她面上表情自己心中十分的不痛快，非要來解一解怒氣不可。

        可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冷冷的男音：“是誰要在這殺人了？”

        循著視線看過去，只見一道傾長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再一看，那身穿黑衣的男子，竟是三王爺楚亦江。

        宋夫人頓覺身子一涼，恭敬的朝男子行了個禮，咧開嘴笑道：“三王爺來了，我同歡兒不過是說幾句家常，便來了個玩笑罷了，莫要當真。”

        “哦，是嗎？”楚亦江胯步進門，走到宋夫人身前，“宋夫人難道不知，沒有本王的允許，誰也不準踏進這里一步？”

        宋夫人卑而一笑，忙不迭的點點頭：“我這就離開。”

        當宋夫人剛出門的一瞬，楚亦江大聲咳了一咳，側目轉頭提醒道：“本王的人，你最好不要動任何心思，否則，本王叫她生不如死。”

        宋夫人停住步子，腿有些發軟了起來，好在有身邊的丫鬟攙扶著，她低聲同丫鬟道：“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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