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的兒子15
一處荒島。
朝陽初升,霞光從云層里傾瀉而下,微風(fēng)激蕩的波紋泛著橙紅。
“真的不用我直接送你們過去?”
甲板上,薄言正在和海淵告別。
“不用,我聽他們說并不遠,不到中午就能到。”
海淵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jīng)躍躍欲跳的族人,“他們應(yīng)該也更愿意游回去。”
還怕被我知道地點之后炸了老巢。
薄言心里補了一句。
“這個給你。”
在族人的視線盲區(qū),薄言遞給海淵一個手環(huán)。
“這是什么?”海淵接過。
“小道具,”薄言解釋,“上面有個按鈕,按下去后能釋放一種類似于墨汁的物質(zhì),三秒能讓方圓五十米之內(nèi)的能見度趨近于零。萬一遇上麻煩,可以為你爭取時間。”
按照原本的劇情,海淵一定會遇上麻煩。
雖然最后逃了出來,但過程必然兇險。
回到海底是他的愿望,薄言不打算幫他完全逃過一劫,但卻希望他能少一些被動。
“有我媽在,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麻煩。”
話雖如此,海淵還是套上,“就是說好的人魚文化節(jié),我可能不能出現(xiàn)了。”
“這都是小事,只要你想以后還會有很多個。”
薄言頓了頓,“你打算在下面待多久?”
海淵想了想,“嗯……多待幾天吧,最遲生日之前回來。”
薄言帶著笑意,“你要是趕在生日之前,我還另外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
“我要是想要一棟房子呢?”
“十棟都行。”
“哈哈哈哈!說話算話!”
遠處的源早就等得不耐煩,“喂!要不要吃了午飯再走?”
“哥,我得走了。”笑意收斂,海淵終于露出兩分不安。
不安就對了。
雖然是另一半的族人,可卻素未謀面。
誰知道是親善還是冷漠,亦或者對他的到來無動于衷?
他一直隱藏得很好,但真到了這一刻,卻依舊露出馬腳。
薄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那是你的來處,放心去吧。”
海淵重重點頭,“嗯!”
一陣接二連三的“噗通”聲之后,甲板上就只剩薄言一人。
【這去只怕兇多吉少。】
【看老薄也有點神情凝重,他估計也猜到了。】
【知道為什么還要放他回去?兄弟倆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如果不回去,那海淵永遠只是海淵,做不了海王的。】
【什么意思?】
【宿命的意思。】
海淵的身影還沒有走遠,系統(tǒng)的獎勵就到了:
【系統(tǒng)提示:慫恿海淵回到海底接受神啟,任務(wù)完成。發(fā)放任務(wù)獎勵,直播間推薦位x5000】
系統(tǒng)并沒有馬上消失,“……我原以為你不會接受這個任務(wù)。”
薄言:“為什么?”
系統(tǒng):“你不是不想挑起兄弟戰(zhàn)爭嗎?一直在刷他的好感。這次回去,他會更了解他的族人。而你的油田開發(fā)任務(wù)也在進行中,到時候災(zāi)情爆發(fā),輿論和族人甩鍋勘探臺,人命關(guān)天,他不見得會站在你這邊。”
薄言有些奇怪,“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
系統(tǒng):“……fine,閉麥。”
過了一會兒。
薄言:“現(xiàn)在人氣值多少了?”
系統(tǒng):“一萬五。”
薄言:“你不是閉麥了嗎?”
系統(tǒng):“?”
玩笑到此為止。
薄言示意船只返航,進入艙內(nèi)休息。
他打了個電話,“已經(jīng)下水,開啟數(shù)據(jù)監(jiān)控。”
掛斷電話,沒一會兒掛壁電視上就接入信號,屏幕上赫然是一處水下視角。
十幾只顏色各異的美人魚正在俯身潛游,通往蔚藍的海底深淵。
直播間:
【看起來好像是海淵視角?】
【他開掛了?】
【不對,是那個手鐲!】
【嘖嘖嘖,我就說不簡單,果然是個監(jiān)控系統(tǒng)。】
【我就說他怎么放心海淵就這么走了,原來還留了一手。】
【那我就放心了。】
【別說,這種表面為你好背地里卻借機利用你監(jiān)控你的手段,還真有反派內(nèi)味。】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之前的一切都是他演的,現(xiàn)在才是真正收網(wǎng)的一刻?】
【就是為了將人魚族趕盡殺絕?】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
……
隨著水下距離越來越深,畫面也漸漸黑暗。
即便如此,回到家薄言依舊在觀看。
直到臨近午間新聞,才切了畫面。電視里正好播放一則消息——
【下面插播一條快訊:
今日上午十點左右,東沙島附近海域發(fā)現(xiàn)大量漂浮的死魚。據(jù)初步調(diào)查,這些魚類是非正常死亡,死亡時間應(yīng)該超過兩日,大部分腐爛程度嚴重,連帶附近水質(zhì)也受到影響,具體原因正在進一步調(diào)查。
由于魚量繁多,清理工作任務(wù)繁重,東沙島近幾日出海項目已經(jīng)全數(shù)暫停。市旅游局的專家建議各位計劃近期赴島游玩的游客,及時更改游玩線路……】
電視畫面上,放眼望去盡是魚翻白浪。
薄言看到這兒,忽然正色。
東沙島那邊出海的項目不少,白天海面基本都看得到人。
這群魚數(shù)量龐大,如果是早兩天死亡不可能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要么不是這兒死的。
要么,不是這個時間點死的。
薄言忽然有個猜測。
正在尋找手機時,何群的電話正好進來。
“薄總,那處神秘泉眼的噴出物已經(jīng)完成采樣,但在送檢的過程中發(fā)生了意外。”
薄言:“什么意外?”
何群:“送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清澈的海水,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完全消失了。”
薄言:“你是說,它們憑空蒸發(fā)了?”
何群:“我們確定中途沒有出現(xiàn)任何紕漏,雖然難以置信,但事實確實如此。”
薄言看著新聞畫面,“不,我信。”
他不僅相信,還已經(jīng)確定那些物質(zhì)帶來的后果。
人魚族那場滅頂?shù)臑?zāi)難,和油田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讓所有人魚沾上就腐爛而亡的真正元兇,就是那處泉眼涌出的不明物質(zhì)。
這場魚群還只是個開始。
“何群,泉眼所在的山包還在上漲嗎?”
“在,而且泉眼的直徑也在慢慢變大。”
“你們估計大概還有多久噴發(fā)?”
“不超過半個月。”
太快了。
如果海淵回來的時間太晚,完全趕不上將這件事的實情告訴他,更談不上做出什么對策。
等下去很有可能是個死局。
薄言很快做出決定,“油田所有的開采工作一律停止,把泉眼的事情上報有關(guān)部門。從現(xiàn)在開始,泉眼里吐出的所有不明物都得收集起來,以勘探臺為基地,就地對采出的水質(zhì)進行凈化。”
“凈化?您是說那些東西……”
“會造成海洋生物死亡,總之,刻不容緩。”
“這種天災(zāi),我們并不能阻止它噴發(fā)的進度,這樣只是治標不治本。”
“我知道,先拖延,一定要拖延到18號之后。”
18號就是海淵的生日。
如果他能按時回來,就還有可以撤出人魚族的時間。
最好的結(jié)果當(dāng)然是阻止泉眼爆發(fā)。
以目前的科技來說這個幾率幾乎為零。
現(xiàn)在唯一能期待的,就是人魚族能給出答案。
【這群魚死得也太蹊蹺了吧?】
【我總感覺是什么不好的預(yù)兆……】
【按照老薄的意思,那處泉眼就是造成魚群死亡的罪魁禍首?】
【真是這樣的話簡直不敢想!那個山包就快噴發(fā)了!】
【而且地點也不遠啊,萬一波及到人魚族怎么辦?】
【哇——我的海淵還在水里!】
【萬萬沒想到,最大的危機在這兒。】
【只能祈禱他早點出來了,哥哥一定要給力!】
【(加油)(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薄言剛掛斷電話,就收到系統(tǒng)的消息:
【系統(tǒng)通知:恭喜宿主解鎖隱藏任務(wù)——“群眾的愿力”,愿力值+20!】
薄言:“……有什么用?”
系統(tǒng):“愿力值每+100,可以解鎖相應(yīng)等級的獎勵哦~”
薄言:“所以是什么獎勵?”
系統(tǒng):“暫時保密。”
薄言:“……”
……
海底。
通向深海的路途仿佛跳脫了時間的控制。
海淵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只知道頭頂?shù)墓饩越來越暗。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深海視物的能力,盡管周圍一片昏暗,但卻依然能看清擦身而過的游魚。
他很想問源還有多久,但這會兒并說不了話。
正糾結(jié)著,忽然聽見前頭的族人發(fā)出一道叫聲。
聲音清越,和人類完全不同。
源似乎從叫聲中收到消息,對著前面的山頭朝海淵比劃了幾下。
海淵猜測,應(yīng)該是快到了的意思。
但是那山頭光禿禿的,周圍明顯一點生活的痕跡都沒有,人魚族真的在這兒嗎?
他心里暗暗有些警惕,速度慢下來不少。
前頭源已經(jīng)帶著眾人落地。
見海淵落在身后,揮手催促。
與此同時,原本昏暗的海底突然光華大作。
一顆又一顆巨大而璀璨的珍珠從怪石嶙峋的山坳處亮起,形成一圈直徑百余米的光圈。
光圈之內(nèi),是一條看不見底的通道,仿佛一只睜開的眼睛。
有不少人前后游了進去。
源示意海淵跟上。
等眾人都鉆進去,那光芒便漸漸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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