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天乏術
寂靜的鄉村水泥路上。
陸小川一個人背著藥箱,心緒不寧的朝著大路的盡頭張望。
兩道刺目的車燈光柱劃破夜空。
他馬上打起精神,這回總該是了吧?
先前有兩輛電動車并排經過,害他白激動了一場。
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如果地圖沒標錯的話,我已經快到徐家村了。”
容霜忍不住在心里埋怨。
這是什么鬼地方?
本以為到了雙河鎮,離徐家村就不遠了
誰知道山路九轉十八彎,硬生生又開了大半個小時才到地方。
“我看到你了。”
陸小川沖著來車揮揮手。
奧迪車在他面前緩緩停下,容霜打量了他一眼,說不出是什么心情。
“上車。”
“你怎么才來?”
陸小川擔憂病人的安危,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抱著藥箱坐了上去。
“這地方太偏僻了,為什么這種地方還會有人住?”
容霜的心情也不好,馬上還以顏色。
“要是能在城里買得起房,誰愿意住山溝溝呀?”
陸小川瞟了她一眼,“站著說話不腰疼是不是?”
“你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現在我非常非常火大!”
容霜忍不住拔高了嗓門,就像一點就著的炮仗。
“我還火大呢!”
陸小川生氣地說:“我是不是提醒你們倆了?現在把人吃進醫院了,算誰的?”
“樹莓是你賣給我們的,當然算你的!”
容霜氣急敗壞地說。
“你要這樣,我現在就下車,讓警察來找我吧。法院叛幾年,我自己挨著。”
陸小川也急眼了。
兩人像斗雞一樣互相瞪著對方,誰也不讓誰。
“看路看路!”
陸小川眼角的余光瞄到前方黑幢幢的山林和險峻的巖壁,嚇得臉都白了,扯著嗓子大喊。
吱呀!
容霜回過神來,猛打方向盤。
嘩啦啦。
車身貼著路邊駛過的時候,與伸展到路上的樹木枝葉碰撞,發出一陣嘈雜的細想。
“我的媽呀。”
陸小川驚魂未定,轉頭看了一眼容霜。
不行,這個女人惹不起。
她腦子有毛病,還不怕死!
“你在想什么?”
容霜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有靈犀,察覺到了陸小川的想法。
“沒什么,你好好開車。”
陸小川老老實實的,再不敢刺激對方。
“壞了!”
他突然一拍大腿。
小芳姐!
今晚還約好了,要給她送電動車呢!
這下可怎么辦?
“什么壞了?”
容霜現在最怕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她已經禁不起任何驚嚇了。
“沒什么,不關你的事。”
陸小川安慰自己,明天跟小芳姐說一聲就好了。
人命關天,她肯定會理解的。
容霜面露怒色:“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覺得這東西有點眼熟,好像最近才看到過。
“藥箱。”
陸小川拍了拍它,“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家是村里的赤腳醫生嗎?”
“你不會是想著,靠自己把人治好吧?”
容霜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
該說他見識淺薄,不知天高地厚呢?
還是年輕氣盛,思維跳脫呢?
以付志學的身份,什么樣的名醫請不到?
你一個村里的赤腳醫生,不對,是赤腳醫生的兒子,怎么會覺得自己能行呢?
“不試試怎么知道?”
陸小川灑然一笑。
容霜搖搖頭。
她覺得自己再說什么都是浪費口舌。
不管了,反正有人頂缸就行。
——
江陵市人民醫院。
砰!啪!咚!
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從走廊上傳來,伴隨著惡毒的咒罵。
容興安晃了晃腦袋,眼前金星亂冒。
他一抹嘴角,掌心留下刺目的血跡。
“付叔叔,您先別著急,您的夫人一定會沒事的。”
“別叫我付叔叔!我特么跟你們容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付志學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跳。
“是,沒關系。”
容興安對噴到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視而不見。
“您先消消氣,我姐姐去找那個賣樹莓的了,或許他有辦法也說不定。”
“姓容的小子,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洗脫你們兩個的責任嗎?”
付志學暴跳如雷:“我告訴你,我付志學說的出就做的到!不信咱們走著瞧!”
容興安垂著腦袋,放棄了掙扎。
現在只能祈禱急救室里的人平安無事,要不然容家可真是有大麻煩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裘神醫!”
付志學眼睛一亮,瞬間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他快步走到對方面前,想說什么,嗓子卻像被堵住了一樣,眼中淚光閃爍。
“付行長,切莫焦慮,我不是已經來了嘛。”
裘同和慢條斯理地說。
“嗯!”
付志學重重地點點頭。
要是連他都救不了自己的老婆,那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容興安靜靜地站在走廊里,看著付志學和裘同和一邊焦急的說著什么,一邊走進急救室。
“嘶~”
他疼得抽了抽嘴角,“狗日的!”
容興安低聲罵了一句。
要不是心中有愧,他非得讓付志學吃不了兜著走不可。
管他什么行長不行長的!
容興安去走廊的盡頭點上一根煙,望著夜色中的闌珊燈火,心中惆悵萬分。
“要是集團倒了,我的好日子也到頭啦!”
“唉,以后自己吃自己吧,別想著當二世祖了。”
他苦笑著嘀咕道。
“先生,這里不可以吸煙的,請把煙熄掉。”
一個輕柔動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容興安轉過頭,吐出一口青色的煙霧。
“你……”
小護士剛想罵人,可看到容興安鼻青臉腫的樣子,霎時間呆住。
“再抽一口。”
容興安叼著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煙頭按在墻壁上。
“不好意思呀。”
他拿著煙蒂,往走廊盡頭走去。
“先生……”
小護士一頭霧水。
這個人奇奇怪怪的,可又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急救室里。
付志學在江陵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帶個人進來算不上麻煩。
裘同和面色嚴肅地給把完脈,目光一直盯著邵婉慧灰敗的臉色。
良久,他把手抽了回來,輕輕嘆了口氣。
“裘神醫,怎么樣?”
付志學迫不及待地問道。
“人有五臟,心肝脾胃腎。對應五行,金木水火土。”
裘同和思索著緩緩說道:“五行運轉融合,造化中氣。五行興,則身強體健,神完氣足。五行衰,則疾病叢生。”
付志學急的跳腳,可又不敢催促。
只能耐著性子,聽著他的講解。
裘同和指著病床上的邵婉慧:“尊夫人下肢時常感到寒冷,腎脈薄弱,脾胃失常,乃是典型的火氣不旺。我先前正在思考該怎么補足她所缺的火氣,沒想到……”
“是覆盆子!”
付志學痛心疾首地說:“容家的兩個小崽子,拿來一大盒覆盆子,讓我給婉慧吃。我萬萬沒想到,他們心思這樣惡毒呀!”
他哭喪著臉,忍不住嚎啕大哭。
“原來如此。”
裘同和沉吟著說:“覆盆子添精補髓,疏利腎氣,滋養真陰,金玉之品。。若是尊夫人少吃一點,對身體有益無害。可……我方才為其把脈,這股銳利的金氣,已經快要把火氣撲滅了呀。”
付志學霎時間愣在原地。
“您是說……”
“是藥三分毒,尊夫人乃進補過量,送禮的人倒是沒什么壞心思。”
裘同和耐心地解釋道。
付志學面色變換不停。
不關容家姐弟的事,那應該怪誰?
“付行長,樹莓王的果子雖然好吃,但覆盆子畢竟是一味藥材,多食不益。”
他想起容霜當時說過的話,悔恨如同怒焰一般,灼燒著他的心肝。
“裘神醫,我老婆還有救嗎?”
付志學可憐巴巴地望向他。
“老夫醫術不精,實在回天乏術……”
裘同和嘆息一聲,拱拱手。
他一進急救室,看到邵婉慧的臉色,就知道人大概是救不回來了。
五行缺火。
這一火,是最關鍵的魂火!
魂都快熄了,誰還能救?
“你們干什么?”
“這里是急救室,你們不能進去。”
“讓開,我要救人!”
恰在此時。
嘈雜的吵嚷聲,從急救室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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