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事跡敗露,教徒無方
宋老太太年過七十,當陸小川的奶奶都綽綽有余。
面對這樣一位老人的下跪乞求,他怎能無動于衷。
連陸安國和徐翠云夫婦都傻眼了。
他們雖然都一萬個不愿意讓自己的兒子去趟這趟渾水,可眼下的局面到底該怎么拒絕,誰都沒了辦法。
“老奶奶,但凡我力所能及,一定會竭盡全力救治您的孫女。”
陸小川義不容辭地說道。
“誒,好。”
宋老太太眼中淚花閃爍,“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陸小川不好意思地說:“您先別激動,我……我也沒什么把握,還得先看看病人的情況。”
他心知肚明,如果是真的腦死亡,那肯定回天乏術了。
但大腦是人類最精密、最復雜的器官,連日新月異的現代醫學都對它一知半解,或許有誤診的可能呢?
“對,小神醫你說得沒錯。”
宋老太太認真地說:“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
她急不可耐地說:“咱們現在就走?”
“您稍等,我收拾一下東西。”
陸小川轉身面向父母,見他們一臉擔憂之色,笑笑說:“爸、媽,我去去就回,你們不用擔心。”
“唉……”
陸安國長嘆了口氣:“小川,記住我叮囑過你的話了沒有?”
“兒子,切莫逞強。”
徐翠云鄭重地小聲叮囑。
陸小川用力地點點頭:“嗯,我記住了。”
他匆匆回屋里收拾好東西,然后背上藥箱,檢查了一下今早剛從巨石縫隙中取出的石中泉,在父母殷切的目光中踏出了家門。
——
江陵市,明月湖別墅。
裘同和焦躁地來回踱著步,目光時不時望向別墅區門前大路的盡頭。
裘玥和卓飛宇垂著腦袋站在他身后,猶如兩個罰站的小學生,大氣都不敢出。
“怎么還沒來?”
烈日炎炎,尚且不及裘同和內心的怒火之盛。
他一轉身,看到自己的孫女和大弟子那副不爭氣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兩個畜生!”
裘同和走到他們面前破口大罵。
“我平日教你們的醫德仁心,你們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平日里自恃是我裘同和的孫女和首徒,趾高氣揚,專橫跋扈,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是吧?”
“見小神醫醫術過人,遠超你們這兩個廢物,便嫉賢妒能,搬動是非,想要坑害他是不是?”
“我……我……”
裘同和越說越氣,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
裘玥眼圈發紅。
她是爺爺的親孫女呀!
平日里爺爺對她疼愛有加,哪曾這么罵過她!
都怪陸小川那個混蛋!
裘玥把一腔委屈全部怪在了他的頭上,恨得咬牙切齒。
卓飛宇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他知道師父是動了真怒,說不定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裘同和為人剛正不阿,哪怕當初明明有機會評選院士,卻因為他不喜攀附結交,最后只能遺憾落選。
卓飛宇暗暗責怪自己不該一時得意忘形,竟然被師父撞了個正著。
“卓飛宇!”
裘同和目光如炬,心情幾度沉浮。
醫者仁心,便能懸壺濟世。
醫者無德,必將為禍天下。
“在,師父。”
卓飛宇在裘同和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可怕目光,頓時有大難臨頭之感。
“你收拾行囊,回家去吧。”
“以后你我再無瓜葛,你也不要再自稱我門下弟子。”
裘同和擺擺手,痛惜地不忍再看。
十余年的苦心教導,連親孫女都許給了他。
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錯付了呀!
他一時盛怒之下,已經顧不得考慮世交卓家的想法,以及裘玥今后該怎么辦。
如果今天的事泄露出去,裘同和一世英名盡毀,必將受同道唾罵,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他又怎么敢留下這名愛徒呢?
“師父……!”
卓飛宇的臉色刷得慘白。
他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怎么可能?
就因為一點小事,師父竟然要將我逐出師門?!
難道他就一點都不顧及這些年的師徒之情嗎?
就算他鐵石心腸,難道連自己的孫女都不管了嗎?
卓飛宇一時間完全無法接受,整個人恍若云里霧里一般,渾身發軟。
“爺爺,你怎么可以這樣!”
裘玥悲聲痛呼。
“卓師兄犯了什么錯?你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裘同和眼中閃過一絲動搖,隨即硬下心扭過頭去。
“我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問心無愧。”
“小玥,你跟我學醫多年,沒想到竟做出如此敗壞門風的事情。”
“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碰醫館的一針一線,直到我死為止!”
對自己的親孫女,裘同和還是留了條后路。
他年事已高,想來活不了多少年。
等他死后,裘玥同樣可以靠行醫為生,好歹這輩子有一技之長傍身,不至于凍餓街頭。
“爺爺,你就是這么對我的嗎?”
裘玥拼命搖著頭,淚流滿面。
“我是你親孫女啊!”
她嘶聲吶喊。
裘同和背對著她,喟然長嘆。
我也不想如此,然而裘家數百年的名聲,絕不能敗壞在他手上!
就在這時候,一輛黑色的賓利急速駛來。
裘玥眼前一亮,她擦干眼淚,認出了那是宋老太太的座駕。
車內。
陸小川依舊沉浸在明月湖的湖光山色中,久久不能自拔。
真漂亮呀!
月牙形狀的湖水碧綠清澈,波光粼粼。
青山蒼翠,綠樹環繞中,一棟棟風格不同的別墅在半山腰露出一磚半瓦。
簡直是人間天堂一般的景致!
“小神醫,你喜歡這里的環境嗎?”
宋老太太看出了他的心思,笑意盈盈地問。
“喜歡。”
陸小川誠實地點點頭。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乘車從繁華的市區到這里才十幾分鐘。
環境清幽,鬧中取靜,有山也有水。
或許整個江陵城都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
“既然你喜歡,等我孫女的病好了,我把自己那套房子送給你怎么樣?”
宋老太太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
“啊?”
陸小川訝異地張大了嘴巴。
沒吃過豬肉,他也見過豬跑啊!
這可不是一套簡單的房子,那是別墅啊!
而且是江陵城里,價格最為高昂的明月湖別墅!
“老太太,您別開玩笑了。”
陸小川羞澀地笑笑:“您把房子送給我,您自己住哪兒啊?”
“我還有呀。”
宋老太太和他較起了真。
“帝都有一套學區房,本來是給怡靜上學準備的,唉……”
她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那時候房價沒那么高,怡靜的父母攢了幾年錢,就買了一套。”
“再說,我老家還有一點物產。雖然不多,但也夠我老太婆和孫女花費了。”
陸小川聽得瞠目結舌。
帝都有一套學區房?
那得多少錢?!
起碼得上千萬吧!
怪不得老太太能坐得起這樣豪華的汽車,原來是深藏不露的土豪啊!
實際上,宋老太太說話實在是太過謙遜了。
她所謂‘老家的一點物產’,是價值上億的股份以及不動產。
而她的背景,才是這輩子最大的財富。
當然,這些沒必要和并不熟悉的陸小川提起。
“咦?”
陸小川失神的時候,目光一瞥,看到了站在路邊的裘同和等人。
這時候,裘玥不要命般沖了過來。
“停車!”
“停車!”
陸小川和宋老太太先后喊道。
司機一腳踩下剎車,裘玥猛地沖到賓利車前,焦急地沖著里面張望。
她知道宋老太太與裘同和關系極好,而且對自己一向當親孫女般對待。
如果有誰能說得動自己的爺爺,那一定是她無疑!
啪嗒一聲,車門打開。
陸小川小心地扶著宋老太太從車上下來。
“宋奶奶。”
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裘玥的臉龐劃過,霎時間她就泣不成聲。
“小玥啊,怎么啦?”
宋老太太心疼得不行。
“誰欺負你啦?”
裘玥只是哭,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老太太立馬把目光轉向裘同和。
“老裘,你來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裘同和尷尬又為難。
如此家丑,他怎么好意思訴諸于口!
“你怎么回事!”
宋老太太氣沖沖地奔向他。
“哪怕小玥做錯了什么事,你也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她一個小姑娘丟盡臉面呀。”
她打量了一眼面若死灰的卓飛宇,意識到可能發生什么大事了。
裘同和梗著脖子不解釋,也不說話。
猶豫片刻,他拱起手,朝著陸小川深深的鞠了一躬。
“小神醫,老朽教徒無方,愧對于你!”
“裘前輩,您這是干什么。”
陸小川連忙攙扶著他。
此刻他滿心狐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宋老太太白了裘同和一眼,“老東西,別在這里丟人現眼啦。都跟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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