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琦手里拿著手機，免提里女孩子的聲音清晰到房間里每個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軟的，甜的，又讓人心尖癢癢的。

        周朝年這是藏人了啊！

        電話那邊沒人說話，蘇彌不確定的又問候了一聲：“喂？”

        周朝年垂下眼，掩住里面因為聽見少女的聲音涌出的郁燥，甚至還有大腦里一些模糊的畫面。

        陳琦愣了好一會，聽見里面女孩的聲音有掛斷電話的意思，才急切的叫出聲。

        “等等！”

        友人看周朝年的臉色，摸了摸鼻子，望天。

        電話可不是他打的，跟他沒關系……

        陳琦清了清喉嚨，“周朝年在嗎？”

        說完還看了一眼周朝年，隨即往旁邊移開了兩步。

        現在是晚上九點一刻，蘇彌剛到公寓，玄關柜里沒有周朝年的鞋子，她已經快兩天沒看見周朝年了。

        自從周那天下午出去之后就再也沒見過。

        她沒有周朝年的聯系方式，本來想問蘇謹言，但是想到周朝年離開時的表情，還是算了。

        公寓里只有客廳的燈亮著，明顯周朝年不在。

        “周朝年不在的。”

        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就很乖，周朝年喜歡這樣的？

        陳琦起了逗弄的心思，也不掛電話，又問：“他不在？那他去做什么了？晚上回來嗎？”

        說的跟真的一樣，這演技不去逐夢演藝圈都可惜了。

        友人捂著嘴巴，看向周朝年要笑不笑的表情，也聽出來電話那邊的女孩子的語氣聽起來年齡應該不大。

        蘇彌：“我不知道，你要是有事找他的話可以打他的手機。”

        陳琦笑：“那他的手機號碼多少？”

        蘇彌愣了一下，這人不知道周朝年的手機號碼，卻知道他家的電話。

        “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陳琦和友人意外的挑眉，住在周朝年家居然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這是什么奇怪的關系？

        陳琦終于好奇的問出來：“你跟周朝年什么關系？居然連他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第一個問題才是關鍵。

        跟周朝年什么關系？

        蘇彌愣住了，電話那邊沒了聲音。

        房間里，周朝年忽然開口說話了，“蘇彌。”

        周朝年低啞的聲音突然從電話的里傳過來，裹著電流似的，讓蘇彌拿著電話的手都跟著緊了一下。

        周朝年直接走到陳琦的身邊，接過他手里的電話，好像陳琦再跟她多說一句話就無法再忍耐一樣。

        “把電話掛了，去做作業。”

        她有點沒反應過來，怎么周朝年會在電話里出現。

        周朝年捏著電話，沉默那一邊的電話一直沒有掛斷。

        周朝年皺眉：“怎么還不掛電話？”

        他在等她掛電話。

        蘇彌反應過來，“剛才那個人……”

        周朝年看了一眼身邊的陳琦，“一個不相干的人。”

        陳琦：“……”

        友人：“……”

        周朝年又說了一遍，“去做作業。”

        蘇彌：“……哦。”

        居然還做作業，這是多大？

        陳琦和友人有點沒回過神來，周朝年家里養的這個到底是什么人？

        光聽說話就乖的很問什么就回答什么，周朝年讓她掛電話就掛電話。

        要說是女朋友也不像，要說不是女朋友，周朝年什么時候會讓人去他家了，還是個女的？

        陳琦實在好奇，“這個妹妹是誰啊？”

        周朝年把茶幾上的退燒藥一并拿起來，另一只手里還拿著手機，目光斂著，連語氣都變的有點淡。

        “一個小孩。”

        不知道是不愿意跟他倆說，還是因為什么。

        陳琦：“……？”

        友人：“……？”

        騙鬼呢，那聲音能是一個小孩？

        周朝年是不是對小孩有什么誤解的地方？

        況且真的只是一個小孩，連話都不讓他跟人家‘小孩’多說一句？

        一個字他們都不相信。

        蘇彌剛準備掛斷電話，就聽見里面傳來周朝年冷淡的聲音。

        “一個小孩。”

        蘇彌垂下眼，目光看著手機有點愣住了。

        周朝年剛說完那句話，把手機遞給陳琦，目光掃過手機屏幕，原本應該已經被掛斷的電話，此時才顯示對方掛斷的時間不超過兩秒鐘。

        她聽見了。

        “你們可以走了？”

        周朝年面無表情站在燈光下，氣魄壓人，目光也帶著幾分冷。

        認識這么些年，周朝年語氣一向都是這種命令似的，所有人也都習以為常，但看周朝年現在的樣子，感覺像是生氣了？

        陳琦和友人兩人心里頓時一突，知道再待下去兩人肯能直接被周朝年連皮都直接扒了。

        兩人誰也沒想到，只是一個電話而已，居然能讓周朝年不高興。

        這簡直百年難得一見。

        陳琦和友人兩人一秒也不敢多待，從房間里出來站在門外。

        陳琦不可思議的搖頭：“嚇死寶寶了，一個小孩就能讓他這樣？打死我都不信！”

        友人：“你再多說一句，說不定直接當場暴斃。”

        兩人站在原地，無聲的對視幾秒。

        “要不趁他不在家去看看？”

        “……我看你是活的太久了。”

        “難道你不好奇？”

        “……”

        蘇彌走進浴室，里面很快傳來水聲。

        浴室里很快霧氣彌漫，身上都是沐浴了搓出來的白色泡泡。

        蘇彌低頭看自己被泡泡遮擋住的身體，目光忽然轉向鏡子的方向，上面一片水汽，連人影都是模糊的。

        水流從她的臉上一路往下滑落到脖子，鎖骨，再往下……

        “一個小孩……”

        蘇彌走到鏡子前，伸手抹開上面潮濕的水汽，鏡子里面是那張熟悉的臉，被熱氣蒸的潮熱泛紅，水滴從睫毛上滑落。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從臉頰到身體，水汽里模糊的輪廓也變得清晰起來。

        蘇彌把雙手撐在臺面上，前傾的身體讓腰際更加彎曲，曲線也分明起伏。

        該有的地方都有啊……

        最后鏡子里的女孩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小孩……”

        “蘇彌跳舞的樣子真好看！”

        “同樣是女孩子為什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這哪里是在跳舞啊，簡直就是在勾魂！”

        “是我的魂，我的魂……”

        舞蹈室里，寧樂拿著水杯站在窗戶邊，看著教室里跳舞的蘇彌，眼睛都看直了。

        舞蹈室很大，前面一整面墻都是鏡子，靠窗的地方都是橫桿。

        蘇彌剛跳舞結束，站在橫桿的地方做最后的拉伸，雙手擺在后腰的位置，上半身用力的往上挺。

        臉上是運動后的潮紅，眼尾下垂，嘴唇微張正在喘氣。

        從舞蹈室路過的人都停下腳步往里面看。

        杏色的舞蹈服把少女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沒有一點隱藏。單薄的肩背，漂亮的鎖骨，白皙勻稱的雙腿。

        窗外的枝椏上嫩綠的芽已經冒出綠葉，鮮嫩又俏生生的舒展開，就像舞蹈室里的蘇彌一樣。

        寧樂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向舞蹈室里的蘇彌拉伸舒展的動作，咽了咽口水。

        “明明看上去挺瘦的，身體那么軟還那么……”

        肩背舒展，腰身凹陷，曲線挺，翹。

        都是女孩子，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我一個女的現在都想上去把蘇彌壓倒！”

        “誰還不是呢！”

        “春天果然是萬物復蘇的季節……”

        “小姐姐的魅力讓人春心蕩漾……”

        “幸好蘇彌不是藝術生，不然這樣咱們還怎么比？”

        “你覺得她跟校花比，怎么樣？”

        “氣質不一樣，各有各的優勢……”

        “蘇彌身上有股不一樣的味道……”

        蘇彌停下來，拿上自己的背包，看見寧樂站在舞蹈室外，一邊擦著汗一邊走過來。

        耳邊就是那句‘蘇彌身上有股不一樣的味道……’

        蘇彌聽的沒頭沒尾，低頭看了看自己，難道是出汗太多有味道了？

        寧樂捂住自己狂跳的小心臟，簡直想要尖叫，這還是出了她家小哥哥，第一個讓她臉紅心跳的人。

        “蘇彌，真的，萬一哪天我要是被你掰彎了，你要對我負全責好嗎！”

        蘇彌茫然：“……啊？”

        趁著晚自習之前，蘇彌練了一個小時的舞，臉上細密的汗水把發絲黏在臉頰邊，眼里也是水潤的一片，臉頰潮紅抱著背包，茫然的看著寧樂的表情。

        寧樂覺得自己直接被突突了！

        寧樂伸手捧住蘇彌的臉，咬牙切齒。

        “小姐姐，記得以后別這樣看別人，小模樣太殺人了！”

        蘇彌：“……”

        連手上的觸感都這么好！

        啊啊啊！

        寧樂揉著蘇彌的小臉，兩人在舞蹈室門口嬉鬧，一群人聽見寧樂說的話，都捂著嘴巴嗤嗤的笑。

        蘇彌忽然湊到寧樂的耳邊，不知道是剛運動完還是因為什么，原本潮紅的臉好像有更紅的趨勢。

        她小聲的問寧樂，語氣有點不確定：“我看上去很小？”

        她上學晚了一年，十歲還算小嗎？

        寧樂：“……？”

        她從頭到腳打量了蘇彌一遍，目光在某個部位停留了一下，忽然伸手在空做了了一個抓握的動作。

        寧樂不太確定：“這叫小？”

        這是欺負她沒有嗎？！

        “這還叫小？！”

        明明弧度很漂亮啊，看著也正好啊！

        蘇彌沒反應過來，等領會到寧樂動作的含義之后，臉頰瞬間爆紅。連連搖頭，急的連聲音都變的結結巴巴。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說啊！”

        “……”

        寧樂按著蘇彌又是一頓蹂躪，蘇彌紅著臉躲著寧樂說你不要過來。越是這樣，寧樂越是欺負的上癮，就跟惡少欺負軟妹一樣。

        周圍的人頻頻回頭，誰還不想把軟妹欺負的淚眼汪汪……

        晚自習結束時，寧樂還在調戲蘇彌，周辰站在旁邊看兩人嬉鬧，也不說話，目光一直在看著臉紅的女孩子。

        寧樂終于調戲夠了，停下來問蘇彌：“你準備怎么回去？要不要讓我家人送你？”

        蘇彌搖頭：“不用了，就幾分鐘的路就到了，我走回去也是一樣的。”

        寧樂也知道蘇彌住的地方，當時還咋舌了一陣，那個小區可不是一般人能住進去的。

        不過看蘇彌在學校也低調的很，完全看不出來。

        寧樂也沒有勉強，而是側目看向周辰。

        “你呢？要一起回去嗎？”

        周辰搖頭，“我坐地鐵。”

        寧樂撇嘴，明明家里有車怎么忽然開始坐地鐵回家了？少男的心思真讓人搞不懂。

        “那好吧，我先走了，明天見~”

        三人走到街角，寧樂家的車已經等在那，道別后只剩下蘇彌和周辰站在原地。

        路燈下，樹影在清風發出撲簌簌的響聲。

        蘇彌側身仰起臉問身邊的人：“周辰，你要去坐地鐵嗎？”

        周辰知道蘇彌住的近，晚上一向都是坐地鐵回去，聽見她這樣問，目光不自覺的就落在她的臉上，隨即有點慌亂的移開。

        點點頭：“嗯。”

        接著又問：“你呢，要一起嗎？”

        已經快要四月的天，蘇彌出了汗不想再去擠地鐵。

        暈黃的燈光下，她搖搖頭，白皙臉頰邊的碎發也跟著搖曳飄動，看上去柔軟又溫暖。

        周辰一時看的有點愣住了，好像沒有聽清她在說什么。

        蘇彌晃了晃手：“那我先走了哦。”

        周辰站在原地點了點頭，女孩子的裙角被微風吹起，隨即慢慢消失在街角。

        他泄氣的垂下頭，轉身離開。

        誰也沒注意到街角停著一輛黑色車，車廂里都是黑暗的。

        周朝年看著樹影下少女揚起臉，夜晚的燈光在她的臉上蒙上一層蜜色的紗，嘴唇開合，叫著面前少年的名字。

        “周辰……”

        少年緊張的連看都不敢看她。

        周朝年沒想到能在這里看見一幅青春美好的畫面。

        黑暗里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能隱約看見白色的襯衫領口和冷硬的下顎線條。

        “青春期……”

        周朝年輕笑一聲，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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