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來聊聊阿顏的事情

江顏到底沒能從鶴見的嘴里問出什么來，這人的嘴嚴得令人發指。

本來打算第二天一早再打聽打聽，沒想到第二日早上一起來，聽見的就是鶯兒的詫異聲。

“三郎，您怎么來了？四娘才剛醒，還沒洗漱呢。”

“阿兄來了？”江顏外衫都沒來得及披，眉眼帶笑地開門出去，門才剛扒開，沒等看清江辰的模樣呢，便被人用力合上。

尹玉堂的聲音響在門外，帶著幾分惱意：“衣裳穿好！”

低頭打量一番自個兒身上的衣裳，江顏沒覺得有什么毛病，不就缺件兒外衫嗎，這比她在酒吧打工時候穿的正經多了。

這人事兒真多。

想是這么想著，不過今兒江辰過來，她心情好，便沒太計較。

換上外衫散著發再開門，江顏笑容十分燦爛：“你不應該在宮里嗎，怎么跑過來了？”

笑容燦爛到有些晃眼，連秦牧一都怔一下，才干笑著打招呼道：“江四娘，早、早啊……”

他不出聲江顏都沒注意他，這會兒聽見聲音，面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凈凈。

仔細一看，秦牧一手在背后被江辰反剪著，明顯是被人壓來的。

“除了這句，你就沒什么想和阿顏說的？”江辰手上用力，皮笑肉不笑。

“江四娘，我錯了！”秦牧一十分能看清眼前狀況，非常的識時務，立即開口道，“我昨日不該算計你與尹玉堂的！”他也沒想到自己才剛到藏身之處想躲兩天，結果早上一睜眼就看見江辰的閻王臉在眼前，插翅難飛。

眼下還是趕緊認錯才是正路。

秦牧一軟下聲音，擺出一張可憐的臉道：“江四娘，你看好歹我也算是你半個兄長不是？我真的就只是想幫幫你們，你能原諒我嗎？更何況……昨天晚上不是什么都沒發生嗎？哎喲疼疼疼，斷了斷了斷了，江辰！”

“如果昨晚發生什么了，你現在可就真是‘半個’人了。”手上用力，江辰面上仍是令人膽寒的笑。

天知道他在知道這孫子對他的阿顏做什么之后，被嚇成什么樣，差點兒就當場釀下血案。

這兩人關系好，江顏是能看出來的。

雖然秦牧一人腦子不太行，但好歹還算是個好人，看在江辰的份兒上……江顏就地在廊下坐下，招呼鶯兒給自己梳頭，一雙眸子清亮亮地看著秦牧一道：“阿兄，算了。秦郎君應當也沒什么惡意，這次就算了。不過，下次可請您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江四娘果然人美心善！”秦牧一松一口氣，如蒙大赦，從江辰手里掙扎出來之后，趕緊對江顏笑道，“沒有以后了，絕對沒有以后了！江四娘，以后你就是我妹子，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來跟我講。江辰解決不了的事情，我給你解決。”

看著秦牧一拍著胸脯保證，江顏撇撇嘴，隨口道：“秦郎君想多了，我是為了阿兄，才不計較的。”

她對秦牧一的印象除了人傻錢多活蹦亂跳像個沒拴繩的哈士奇之外，沒有任何好感。

“今日一早，各家科舉名單送到御前了。”尹玉堂冷冷道。

方才覺得自己逃過一劫，秦牧一這話根本沒過腦子，漫不經心道：“送就送唄。”

尹玉堂負手而立：“秦家名單似有遺漏，我便替秦太傅填上了。”

“填上就填……”秦牧一話說一半，猛地瞪大眸子，“你你你，你填的是誰的名字？”

尹玉堂一雙眸子幽幽地望著他，不言而喻。

秦牧一的手都抖了。

秦家是書香門第，連著三代家主都曾任過太子太傅，如今的秦太傅更是嚴謹受禮，嚴苛程度不亞于尹老爺子，也不知是怎么養出秦牧一這么個紈绔子弟來。

秦牧一曾經說過自己無心仕途，只想花天酒地，氣得秦太傅原地昏迷，醒來恨不得打斷他的狗腿。只是后來發現秦牧一改不了，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鬧到自己面前就當看不見。

但如今科舉名單既已送到御前，秦家自然會知道。若秦牧一考不好，丟了秦家的臉，未來肯定會被秦太傅好好教訓，肯定難受。

若是考好了便要入朝為官，違背秦牧一的初衷，更是難受。

“尹玉堂！”秦牧一指著他的手都哆哆嗦嗦，顫聲道，“你這是公報私仇！”

以前的尹玉堂從來都不會這樣的，說好的公正嚴明沒有感情呢？！

江顏梳好發髻微微歪頭，不是很懂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阿顏。”江辰上上下下打量著江顏，見她似乎沒受什么傷害才松口氣，摸摸她的腦袋問道，“昨天晚上……尹玉堂沒欺負你吧？”

正好云生過來招呼尹玉堂去換藥，秦牧一見這兄妹倆說這種話，就也跟著去絮叨名單的事兒了。

院子里就剩下他們二人，江顏坐在廊上晃蕩著腿，漫不經心道：“沒有，他欺負他自個兒來著。”

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和江辰一說，江辰的面色便微微有些變化，狐疑地問道：“他……真對自己下手了？”

“傷口還在那呢，老長一條。你不信，就跟過去看看。”江顏撇撇嘴。

她說話，江辰自然是信的。

只是卻有些摸不清楚尹玉堂這么做的原因，猶豫一會兒才問道：“阿顏，你……怎么看尹中書的？”

要說江顏嫁人嫁得不情不愿吧，看著日子倒也算是滋潤。

若說江顏嫁得甘心，偏偏這倆人瞧著也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江辰搞不懂姑娘家在想什么，眼下也沒外人，問的時候便沒避諱。“他啊，人挺好的啊。清廉正直，為國為民，是個好官。”江顏砸吧砸吧嘴，仰頭對著鶯兒撒嬌道，“鶯兒，你去給我拿點吃的過來好不好？早上沒吃東西我好餓啊。”

看著鶯兒被支走，江辰才慢慢皺著眉頭道：“你該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還能是什么。

江顏別開眸子，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她怎么看尹玉堂的，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

要說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這人的話，江顏覺得自己可能也沒必要跟尹玉堂生氣，不就是不喝藥嗎，她不熬就行了。退一萬步說，要是江顏真的不喜歡他，那從最開始不會熬藥。

“阿顏。”江辰放輕聲音哄著她，“你跟哥哥說你到底喜不喜歡他，我才有辦法幫你。”

信你的鬼話。

毫不吝嗇地翻個白眼，江顏覺得這人更大的可能就是為了自己的好奇心。

但想著是想著，江顏卻還是長嘆一口氣，無奈道：“可能……之前看他還挺順眼的吧。畢竟人長得好看，身材也不錯，雖然脾氣壞了點，也不怎么愛笑，但是逗起來還挺好玩的。”

雖然三觀不合性向不對，做不了夫妻，但是好歹也能做個朋友吧？

“所以，你還是喜歡他？”江辰心下有打算了。

“也不算……”江顏正拖長聲音琢磨著要怎么解釋兩人的關系，卻在對上江辰目光的一瞬間反應過來，她立即坐正身子，威脅道，“江辰！我警告你啊，你別做些沒必要的事情！”

要是讓他起了什么撮合他們的心思，江顏可真就不得安寧了。

“我沒打算做什么啊。”江辰一臉無辜。

“這么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嗎。話說一半，江顏驚覺不對，立即將后面半句咽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江辰的神色，卻發現他正看著尹玉堂廂房的方向，不由得松一口氣。

幸好，沒被發現。

她現在應該是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下次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了。

“四娘，三郎，吃的拿回來了。”鶯兒手腳麻利，這會兒功夫就拎著個食盒過來。

也不知道是高估江辰的飯量，還是隨意拿的，鶯兒拿出來的飯菜足足多了一人份。

江辰眼珠子一轉，心思起了。

陪著江顏吃完飯，江辰端著旁邊那盤一直沒動過的糕點站起身，對著江顏笑道：“我去看看尹中書啊，阿顏你等我一會兒，我再讓秦牧一過來給你認錯。”

“你回來！”江顏伸手去抓江辰的衣角，卻沒能抓住。

就只能看著這人像是個撲棱蛾子一樣往尹玉堂那邊去。

江顏扶額嘆氣。

“四娘，您不用擔心，三郎不會做出什么太過分的事情的。”鶯兒笑著安慰她道，“您記憶沒恢復所以可能不知道，三郎在這種事情上靠譜著呢。”

靠譜？不了解？

江顏在心中長嘆一聲，她就是因為太了解江辰了，所以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

不過現在攔著也來不及了。

江辰已經帶著那盤糕點，抬腳進尹玉堂的房間去了。

云生聽說兩人打起來過，當下十分警惕，手都已經握在唐刀的刀柄上了。“哎，我就來找我妹夫說幾句話，你們這么緊張干什么？”江辰沒生氣，而是把糕點往桌子上一放，笑著道，“妹夫，有沒有空來和我聊聊天？”

“聊聊阿顏的事情。”

尹玉堂聽見這句，原本要說出口的拒絕在嘴邊繞一圈，又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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