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剛剛聽說越王妃在禮佛的時候，江顏腦子里面腦補的是個特別端莊賢淑的貴夫人，就跟宮斗劇里面的貴妃娘娘似的。

再不濟，也該有太后陛下的幾分氣度風范。

所以在江顏轉身看見身后人時，有一瞬間覺得這人是冒充的，或者是自己認錯了。

說是去禮佛的越王妃出現的時候渾身帶著凌冽的氣息，大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王霸之氣，驚得江顏連行禮都不會了，半天連句話都沒說出來。

越王妃不介意她的失禮，或者說她這么出來，就是奔著讓江顏失禮去的。

“你喜歡這花兒么？”越王妃又問了一句。本能告訴江顏，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她想從越王妃的臉色上試探出來幾分喜惡來，結果試探半天，倒是人家好笑地看著她，一副縱容樣子。

看了半天什么都沒探查出來也就算了，江顏自己還被人盯著好半天，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她琢磨一下，還是干脆說實話：“不太喜歡。”

她本來就不太喜歡花，更不用說是開的這么奇奇怪怪的。

話音剛落，江顏就覺得自己可能是說錯話了。

因為旁邊的婢女臉色都白一層，緊張地看向她。

難不成這花是越王妃的心頭好，自己卻嘴賤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就在江顏緊張兮兮的時候，越王妃反倒是突然笑一聲，轉眸看著江顏，一臉的贊許之色。

“不錯，你是唯一一個敢和本妃說這花不好看的。”

江顏心道那可不就她一個缺心眼兒瞎說話么，那別人都和人精一樣，哪兒有能說越王府的東西不好的？

但人家越王妃都夸她了，她也只能干笑著應著。

“本妃也不喜歡。”越王妃伸手去摸那朵牡丹，嗤笑一聲道，“不過本妃還是每日親自來給它澆水、施肥、看著它盛放。你可知道，這是為什么？”

江顏搖搖頭，一臉乖順。

心里卻琢磨著，這老李家的人到底都是個什么毛病。

就沒個多少正常點兒的？沒等江顏琢磨明白呢，一巴掌就拍在她的后背上了。

力道之大，差點兒讓江顏被拍了個踉蹌。

碧落立即上前一步，手已經搭在腰間，眼里流露出幾分殺意。

江顏也被拍懵了，結果就聽越王妃道：“別跟我裝乖，把你本來的樣子給我拿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說話的，你要是再裝模作樣的，我非要憋死不可。”

江顏：“……”

不是，劇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對？

越王妃原來是這種性格的嗎？

“王妃，額……”江顏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干脆輕咳一聲，試探著道，“您想讓我什么樣？”

越王妃掃她一眼，一臉的“你什么樣我還不清楚”，她擺擺手讓周圍的婢女都退下去，才開口道：“你在燕安那丫頭面前什么樣，就在本妃面前什么樣。你們這代人也就燕安那丫頭還算是不錯，其他一個個的都是什么樣子，就知道窩在這一畝三分地的勾心斗角，丟不丟人？”

江顏：“……”

江顏腦殼痛，不想說話。

“本妃把這牡丹放在這，就是為了看看都有什么人昧著良心夸本妃。結果可倒好，這長安貴女都快來了個遍了，也就你和李燕安敢說這玩意兒不好看。”越王妃越說就越是嫌棄，隨手扒拉兩下盛放的牡丹花，嫌棄之情溢于言表，“本妃想找個順眼的兒媳婦怎么就這么難。好不容易有倆，一個是妹妹一個嫁人了。”

越王妃越說越惆悵。

江顏聽見這話頓時也有些哭笑不得，大著膽子道：“那啥，王妃……其實吧，也不一定是想奉承您才說好看的。您這身份擺在這，誰也不敢說難看啊。”越王可是先皇的兄弟，沒看見圣人也怪尊敬的嗎？誰敢得罪？

不過越王妃并不認可這個說法，就只是冷哼一聲，態度帶著幾分嫌棄。

“丫頭，過來。”越王妃扒拉夠牡丹花，就對著江顏招招手。

碧落還有些警惕，不想讓江顏上前，江顏倒是沒心沒肺地就過去了。

他們這是在人家越王的地盤上，要是越王妃真想干什么，她也攔不了，還不如老實點兒。

越王妃就喜歡她這樣的性格。

當下把自己手上的一個鐲子擼下來，直接戴到江顏的手上，還拍了兩下道：“你這個干女兒，本妃認下了。回頭本妃派人去跟尹家和江家知會一聲，從今兒個起，你私底下也可以叫我一聲干娘。”

微微頓一下，越王妃看她一眼，搖搖頭道：“你不像阿瑤，像江家人。不過你也不像是江家人那么混蛋，沒給阿瑤丟人。”

“阿瑤”是江夫人的名字，她聽見這話也有些意外，看一眼手上的鐲子，還是沒說拒絕的話，只是道謝一聲，才試探著問。

“您和我阿娘是舊識嗎？”

這一句話像是打開越王妃的話匣子，江顏坐在那聽她講了一上午的想當年。

其實長安總共也就這么大，長安中的貴女年歲差不多的都會認識，更不用說是江夫人和越王妃這樣的名門之后了。越王妃當年是將軍嫡女，江夫人是御史女兒。

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巧的是越王妃那會兒就好色，瞧著江夫人長得好看就愿意和她來往，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等江顏總算是聽越王妃回憶完當年，還沒等她發表什么評論，肚子先叫喚一聲。江顏臉一下就紅了。

不是，要不要這么打她的臉？就算是可以不顧形象，也不用這么不顧形象吧！

倒是越王妃爽朗地笑一聲，招呼人準備飯。

她打量著江顏好半天，才幽幽地說一句：“如果不是李仁之那小子，你現在就應該是本妃的兒媳婦。”

江顏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接這話，只能耍嘴皮子說好聽的：“現在阿顏不也算您半個女兒么？一樣的。”

越王妃卻搖搖頭，目光深邃地看她一眼，才嘆息道：“如果嫁進越王府，至少能讓你遠離這次的事情……不過既然躲不過，也只能說是你的宿命吧。”

話說的含含糊糊，但江顏現在已經開始學著不去問了。

反正上次李燕安說要找天師的事兒也沒怎么跟她說，她問起的時候，李燕安還振振有詞，說什么有的時候知道的少一些更好。說什么不告訴她算是對她的保護，反正一句話兩句話說的都特別冠冕堂皇，江顏都要信了。

她本身就沒有之前的記憶，又有很多事情都是這些人刻意想要瞞著，如果沒有人告訴她，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之前江顏也不是沒有旁敲側擊的問過尹玉堂，不過當時的尹玉堂連愣都沒有愣一下，就也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江顏就知道，他肯定也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放棄掙扎不問了。

總覺得問別人都不太靠譜的樣子，問她那個吊兒郎當的兄長吧，八成人家也什么都不知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江顏也就順著越王妃繼續往下說，一副不太在乎的樣子，“該卷進來的，躲也躲不過。”更何況，根據之前的夢境來看，后來宮變的幕后黑手就是江家，她說出什么來也躲不過去。

不想，她這個態度反而讓越王妃有些在意。

“你就不好奇？”

眼見著越王妃的臉上寫滿了驚訝，還有些許對她不問的失落，江顏抽抽嘴角，干脆問道：“就算是我問了您也不一定說吧？不，是一定不會說吧？那我還有什么可好奇的。”

越王妃也沒有否認她的話。

有些話的確不能說給這些小輩聽，更不用說是江顏這樣看上去已經失憶的小輩。

雖然越王妃也覺得江顏和過往的樣子不太一樣，不過因為太了解江家人的脾氣，她還是對江顏失憶的事情呈保留態度，誰也不知道江家有沒有后招。

更不知道江顏的“失憶”是不是其中一環。

“本妃比較想看你為了這件事情充滿好奇又問不出來的焦急樣子。”越王妃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惡趣味，反而是帶著江顏走進用飯的地方，才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聽說你在蕭家的地界坑了徐家人一筆？”

經過越王妃這么一提，江顏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把徐云滟給禍害了。

三千買個首飾，也不知道徐家經不經得起這么折騰。

像是知道江顏在想什么一樣，越王妃搖頭道：“你還是太年輕了。蕭家和徐家的關系向來不錯，在古董店的事情也會被兩家給掩飾下去，他們并不會受到什么本質上的傷害。而你，在得罪蕭家之后還將徐家給得罪了，想要在長安開店，怕是路不好走。”

顯然，江顏要開店的事情這位也已經知道了。

不過江顏就不是那么在乎了。她微微撇嘴，挑眉問道：“若是阿顏什么都不做，他們就不針對我了么？”

不說別人，之前見面的徐云滟能放過她都有鬼了，八成現在弄死她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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