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槍打出頭鳥

江顏看著她，也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雖然話是自己問的，不過江顏也不知道應該在問出來之后要做出什么反應。

看她的樣子，江凝就知道這丫頭肯定是什么都沒想，抱著對自己的擔心就匆匆過來，現在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地摸摸她的腦袋，低聲哄道：“好啦，別想那么多。阿姐進宮的時候不想看見你這樣愁眉苦臉的。”

既然她選擇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這就是她不得不經歷的路，她也沒辦法。

江顏還是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怎么想都覺得不舒服。

就算是江凝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是江顏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心里還是覺得特別不舒服。

半晌，江顏搓一把自己的臉頰，對江凝道：“阿姐，你先收拾東西，我去四處轉轉，一會兒再回來找你。”

不等江凝說什么，江顏就先跑掉了。

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江凝看著江顏跑遠，對身邊的婢女道：“去，跟上去看著點兒，別讓她出什么事兒。”

婢女答應一聲，趕緊去了。

江顏離開江凝的院子之后，就直接奔著江恒去了。

碰巧江恒也在府上，剛剛送走一位客人之后，就看見江顏站在門外。

頗有些意外地揚起眉梢，江恒看一眼江顏，也不知在想什么，就只是淡淡道：“四妹最近不是和江云瑾親近得很么，如今來我這里做什么？”

“來找兄長，自然是有事相商。”江顏冷著一張臉，看著江恒的時候半點感情都沒有，她甚至道，“如果兄長沒有興趣，那就當我沒來過。”

她連句話都不多說，轉身就要走。

還沒等江顏邁開腳步，身后的人便微微皺起眉頭，喊她一聲道：“等等。”

江顏回過身，定定地看著江恒，冷聲道：“兄長怎么？”

“既然是有事相商，不如說來聽聽。”江恒瞇眸看著她。

不想，江顏這個時候卻就只是冷笑一聲，揚眉看向江恒道：“若是兄長對我不信任的話，那這話也沒什么說的必要。既然兄長覺得我和阿兄更親近些，那這話我不如去找阿兄說。”

這擺明是在挑理。對上的是江恒開口第一句的冷嘲熱諷。

江恒有些不悅，他微微蹙起眉頭，眸光淺淡地看向江顏，半晌才道：“方才是我不好，不該如此說話。四妹有什么事，就說吧。”

這樣的江顏才像是他看著長大的江四娘。

又有傲骨又聰穎，只是從來都沒有自己是個女人的自覺。

就像是方才一樣，甚至敢逼著他低頭。

如果不是留著江顏還有用的話，他一定會好好教教江顏什么叫長幼有序。

“兄長應該聽說，最近阿兄一直在給父親送東西。”江顏在旁邊坐下來，語氣清淡道，“之前外面一直在說阿兄和父親的關系不好，現在看來，恐怕兩人的關系十分親近。”

江恒揚起眉梢，不接她的話，只是道：“你來找我，就是想找我說這個的？”

“兄長。”江顏的指尖敲打在桌面上，聲音冷冷地道，“你就甘心自己謀劃的這一切都被他們搶走嗎？”

江恒的眼角一跳，他的身子都坐正一些，嘴上卻是道：“四妹這話是從何而來？”

江顏在心里冷笑一聲。

滿肚子的野心和壞水卻不肯說，現在還要裝成是淡定的樣子，也不知道這人是真的傻還是反應慢半拍。

“我也不和兄長拐彎抹角，如今阿兄得到皇上的看重，父親自然是覺得自己的親兒子更加親近一些的。”江顏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地道，“所以如今他們已經將我劃定在計劃之外，我想，最近兄長應該也是。”

江顏微微一頓，沒給江恒說話的機會，就繼續道：“最近父親的計劃只和阿兄說，根本就不同外人講。恐怕事成之后，也就只有阿兄和父親獲利。”她的面上浮現出幾分不甘心來：“憑什么江云瑾什么都不做，現在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這一句話，說的江恒的臉色都跟著有些變化。

不得不說，江顏這一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面。

這么長時間，這么幾年以來一直都是他跟著江恩中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所有的計劃里面都有他一份。

但是現在江恒明顯能感覺到，江恩中對他的信任沒有那么高了。

再加上之前江恩中在圣人面前做的決定，讓江恒也有些擔心自己的未來。

就像是當日江顏說的，既然如今江恩中能將江云瑾舍棄，是不是也有一日，會將他們都舍棄？

江恒半晌都沒說話，他微微瞇眸看向江顏，良久，才開口問道：“所以，四妹是想如何？”

“自然是想要奪權。”江顏話說的清淡，她微微揚眉道，“這么多年父親做的事情，兄長應該也都知道。如果這些事情換成兄長來的話，應當也沒有問題。我可以幫你在尹家行一些方便，作為交換，兄長事成，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江恒問道：“什么事？”

江顏聲音淺淡地道：“我要越王妃的位置。就算是如今我姑且讓給江惜，未來，我要江惜這個人不存在。越王妃，只能是我。”

果然，就像是江顏想的一樣，聽見這句話之后，江恒的眸光放松許多，浮現上幾分不屑。

就連語氣也跟著懶散些，他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如果只是這個要求的話，當然可以。”

女人就是女人，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的，根本什么都裝不下。

“那就請兄長自己也努努力，我提醒兄長一句，原先所有的勢力都是江恩中的。”江顏站起身，像是不想和江恒多說什么一樣，“如果兄長也想要改變的話，最好有些自己的人脈。就算是失敗，我也仍舊是尹中書的夫人，不過兄長……”

江恒一旦失敗，什么都不是。

江恒道：“既然四妹這么說，那想來是已經有什么法子？”

往外走的江顏腳步一頓，頭都沒回，只是扔下一句。

“聽說徐家的女兒對兄長傾慕已久。”

徐家？

江恒微微瞇起眸子。

以往站在江家的身份，徐家算不上是什么，但是如果像是江顏說的，江家有的都是江恩中的……他自然要培養一些屬于自己的，那徐家顯然就是最好的選擇。只要給徐家一些機會，以后徐家也會爬到江家的位置。

而這個機會，就是江顏給的。

江恒心下有算計后，坐在正廳里面許久，才對著身邊人道：“去和老爺說一聲，就說……我想娶徐家的女兒。”

——

江顏回到江凝院子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出一口惡氣。

把江凝送進宮這件事情肯定沒少有江恒出力，未來她會找個借口將尹白霜也送到江家來。

到時候讓徐云滟和尹白霜吵個不可開交，她就算是幫江凝報仇。

“你做什么去了？”江凝見她回來，便忍不住問道，“怎么好像……做什么壞事去了？”

“壞事不至于，就是去幫大哥說個親事。你也知道嘛，大哥現在這個歲數，肯定要好好說一說親事的。”江顏避重就輕，看著江凝要帶進宮的東西，眼尖地發現一件熟悉的衣裳。

她蹲在箱子旁邊，仰頭對江凝問道：“阿姐，這件衣裳你也要帶進宮里去嗎？”

這是之前她給江凝和李仁之做的情侶裝，還沒多想做的嫁衣顏色的那個。

她還以為自己那么莽撞，江凝一定不會穿呢。

“是你給我的，我當然要帶著。”江凝伸手摸一下那件衣裳，笑著道，“這是我們阿顏的一片心意呢。”

“對不起啊，阿姐。”

江顏摸摸鼻尖，有些心虛地道：“我當時忘了這是嫁衣的顏色了，都沒想著你能不能穿，關顧著好看了。”

這個年代的嫁衣也不是紅色的，她有的時候就記不住。“沒關系，很好看。”江凝也不生氣，仍舊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

“阿姐，你怎么這么好啊。”江顏看她這樣，就更舍不得她入宮，她嘆口氣道，“阿姐你放心，我過幾天就進宮去見太后，到時候一定好好夸你！有太后在，肯定沒人敢欺負你！”

江凝哭笑不得。

只是江顏沒想到，就算是她沒和太后說什么，也沒什么人敢欺負江凝。

江凝入宮那日江顏也去送的，回來之后一直心情低落，只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一個震撼的消息。

江凝一入宮，就被封為貴妃娘娘，代管后宮。

如今李仁之還沒有皇后，所以貴妃娘娘就已經是最高的位份。

江顏知道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掉下來。

倒是尹玉堂淡定許多，慢條斯理地道：“接下來恐怕還有消息要來，圣人這么多年終于如愿以償，自然會好好賞賜。你不必擔心，在后宮里有圣人撐腰，貴妃娘娘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尹玉堂改口改的倒是快。

江顏還改不過來，她目瞪口呆地道：“我知道他喜歡我阿姐，但是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喜歡的法子……”

這不是等著槍打出頭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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