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履神情微變，看向笑得流眼淚的陸程。

“陸兄覺得很好笑？”許錦履詢問，溫潤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悅。

“許兄莫要誤會，我不是笑你，我只是……只是想到了些高興的事！”陸程抹掉眼角的淚，努力克制著道。

“不得不說許兄真是……真是傾國傾城，若非我們親眼看著許兄進房，又親眼看著許兄出來，大抵會以為是換了個人。”陸程打量眼前著粉衣又打扮的俏麗的許錦履。

明眸皓齒、膚如凝脂、粉腮紅潤，眼漆黑而明亮，睫毛長如蒲扇般。

頭上的流蘇隨著他一動而搖擺，墨發披落在肩上。

他這般模樣，比女子還要女子。

怕是京城第一美人都比不上此刻的許錦履。

若不是親眼看著他進，又看著他從房間里出來，只怕許錦履這副模樣走在路上他都認不出來，還會以為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面生從未見過。

“確實，在許大人面前，連我也甘拜下風。”謝蘊點頭，附和陸程。

此話發自真心，并非阿諛奉承。

許錦履臉色微變，并不因這夸獎而高興。

“景王妃，這般真能吸引出兇手？”許錦履的視線從陸程身上挪到謝蘊身上。

“能不能吸引兇手，得看許大人能犧牲到哪種地步。”謝蘊莞爾，回答道。

許錦履眼眸一沉，等著謝蘊繼續說下去。

“兇手既只挑女子下手，且還是青樓里的女子，那我猜……那些女子的姿色應該都不錯。”謝蘊薄唇輕啟道。

“王妃說的不錯，那些變成干尸的女子生前都是樓內的花魁。”陸昀景回答道。

“那許大人要做的便是成為花魁咯，只有成為花魁才能引起兇手的注意。”謝蘊從容淡定道。

“旁人成為花魁需要與其他姑娘爭，許兄不一樣，往那一站，便是花魁了！”陸程捧道。

只要許錦履不開口說話，絕對沒人能認出他是個男子！

許錦履掃了眼陸程，表情沉了幾分。

這種夸獎他并不想要。

“方才來時看到底下聚了不少客人，聽他們說今夜樓內要選花魁。”

“許大人，這可是個好機會。”

謝蘊低頭看向一樓方向。

盡管出了干尸案，但青樓內的客人還是不少，熱鬧至極。

因為他們知道……

兇手只對姑娘下手。

在不威脅到自己安全的情況下，誰死了跟他們也沒半點關系。

在他們眼里，也就是死了一個姑娘罷了，還是低賤的青樓姑娘。

所以來青樓的客人只會多，不會少。

許錦履若能一鳴驚人，那么……

必定會被兇手盯上。

許錦履順著謝蘊的視線往一樓方向看，還見到幾個熟面孔，他們左擁右抱，喝著花酒。

他沒想到那些平日里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的人，也愛混這風流之地。

與他們平日里大相徑庭。

“我知道了。”許錦履認真回答道。

說罷，不等謝蘊等人開口，許錦履轉身往樓下方向去。

第一次穿女裝的他顯得有些不熟練，差點兒被裙尾絆倒，最后無奈地提起裙角，邁著小步往一樓方向去。

“景王妃，許兄應該不會有事吧？”看著許錦履的身影出現一樓的臺子上，陸程擔心問。

那個兇手能突然讓人消失，他就怕許錦履也會突然在他們面前消失。

消失是其次，就怕許錦履出什么事。

這可是許家唯一的血脈啊！

他要是出事，許太傅饒不了他們！

“有我在，出不了事。”  謝蘊淡定道。

許錦履為了抓住兇手，都能屈能伸到這地步了，她又怎么可能會讓他出事？

再說，他是許家的人。

“出不了事就好。”陸程懸著的心松下。

陸昀景掃了眼陸程。

陸程是什么時候見過謝蘊，又是什么時候與謝蘊這么熟的？

謝蘊說什么，他便信什么。

陸昀景余光落在身側淡定從容的謝蘊身上，她雙目正注視著底下男扮女裝的許錦履。

他一上臺，底下眾人的眼光便都落在他身上，看得連眼都不眨一下。

原本熱鬧的一樓，此刻鴉雀無聲。

許錦履坐在臺上，掃了眼底下的眾人，隨后抬起手，輕撫眼前的琴。

琴聲雜亂，但在轉眼一瞬又連奏成一首悠揚而輕快的曲子。

猶如身處山澗，聽著潺潺流水一般，讓人心曠神怡。

“許大人連彈琴都會，佩服。”饒是不懂琴的謝蘊，聽到許錦履彈琴的一剎那也能聽出來，他彈得極好。

“許兄何止會彈琴，他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能聽到許兄彈琴，也是一大榮幸。”

陸程手敲打著欄桿，配合著琴聲的節奏，欣賞著。

“哦？”謝蘊驚訝，似沒想到許錦履這么全能，倒是讓她刮目相看。

“王妃喜歡？”陸昀景將二人的談話聽進了耳中，富滿磁性的聲音響起。

“喜歡。”謝蘊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彈琴彈得這般好聽，她自然喜歡。

更恨不得能每天白嫖。

聽著他彈曲，再看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估計她一天的心情都會不錯。

當然，如果再加個陸昀景陪在身側，任由她摸腹肌、揩油，那就更好了。

陸昀景默默地將謝蘊說的喜歡二字記在了心里。

突地，底下不知是誰將手上的玫瑰花拋到了臺上，又激動地喊著，“花魁！花魁！”

緊接著，不少人學著那人的動作，將手上的玫瑰花拋上了臺，跟著一起喊花魁！

雖然眼前這位姑娘是第一個上來的，但他們知道今夜花魁一位非她莫屬！

老鴇看著出現在臺上的姑娘，愣住。

這，這不是她們樓內的姑娘啊！

她是從哪來的？

就在老鴇要上臺之時，一陣陰風拂過。

樓內的燭火唰地一聲全滅，周圍一片漆黑，連琴聲也戛然而止。

底下的客人們吵鬧，納悶怎么回事。

臺上的許錦履精神緊繃。

黑暗中感官會更加敏銳，他能感受到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他后面盯著他。

像獵人盯著獵物一般……

真被謝蘊說中了！

“美人。”身后，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說是手，又不像手，倒像是……

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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