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沙盤吸進(jìn)去了
這是一間客廳,整體素雅簡潔,裝修平平無奇,本來沒什么看點(diǎn)。
怪就怪在屋子角落一張木頭桌子上放著個巨大的沙盤,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沙盤四四方方,里面只是一堆黃沙,不成形狀。
咔嚓一聲。臥室連接客廳的門被推開,一位青年走進(jìn)來。
他皮膚很白,五官清秀干凈,眼角一顆淚痣讓整體形象妖媚幾分。
林綿一手拿著咖啡杯,一手輕輕攏著著睡亂的褐色頭發(fā),打了一個哈氣。
掛鐘已經(jīng)跑到12點(diǎn),但沒關(guān)系,今天周末不用早起。
他性子一向悠哉,不緊不慢拉開沙盤前面的椅子,倚著沙盤坐下了。
卜一卜今日運(yùn)勢。
林綿表面是個剛畢業(yè)一年的咸魚社畜,背地里還有另一隱藏身份。
他是個以沙作為占卜手段的占卜師的獨(dú)門弟子。
只不過他不會和任何人說這個事。
因為有點(diǎn)難以啟齒。
他那個所謂的師父是林綿中學(xué)二年級時候在網(wǎng)絡(luò)上認(rèn)識的,所謂的獨(dú)門弟子也是因為師門中僅他一人而已。
說是師徒,其實連對方的模樣也沒見過,甚至連占卜所用的書卷與知識,都是師父通過某南極郵箱傳過來的。
整個事情充滿著不自然的詐騙意味。但林綿不是中二病久病不愈,他這卜沙技術(shù)一練近十年的原因,就是這沙卜盤還真的有點(diǎn)邪門。
有問必答,次次應(yīng)驗。
林綿垂下眼目,抬起雙手。纖長白皙的十指在沙盤上方約十余厘米處懸著,微微凝神。
不過一會兒,鋪在沙盤上的沙礫竟倏地振起了。
沙被不知名的力量卷起,浮于空中。
飄灑一會兒再灑下來,落成了一個形狀。
沙卜盤講究心誠,占卜過程中是不可偷窺的。沙相破壞,問卜人反有危險。
因而林綿也是至最后一刻才睜眼。
見到那形狀時,林綿眉間一緊,心里涼涼一片。
這……是骨。
沙聚成一根棒狀主干,主干又向四面八方生出許多短短的枝節(jié)。
形若一塊腔骨。
他第一次卜出這個沙相。
骨乃大兇之意……師父是怎么說的來著?
林綿打開電腦翻郵箱。在八百年前的一封郵件附件內(nèi),找到了“骨相”的釋義:
“骨乃大兇之兆,是謂草木衰敗,萬物皆亡,蒼生死于劫難,化于灰燼之意。”
“卻又可是吉兆,象征是非萬事化于虛無,重至輪回之初。英杰誕于灰燼,浴血重生。”
語句很通俗,可林綿不懂。
又死又生是什么意思?
他疑惑地想了一會……嗯……
估計是今天占卜出了問題。
他正想抬手重來,耳邊卻忽地傳來低低的窸窣之聲——
沙相又變了。
一縷沙輕浮在前,飄飄悠悠向前飛動,不一會兒整個沙盤中的沙都流動起來了。
繪成了河山、樹木、寨屋的樣貌。畫卷過于逼真,如有氣息流動,令人難以置信。
當(dāng)中還有或是走、或是游吟,不斷活動著的小人。
林綿的目光不自覺地被立于群山之巔的一個小人吸引了。
他衣著一身仙衣,身形高挑清秀,即使是背影也十分秀麗。
置身山巔懸崖邊,小人垂首俯瞰眾山。身體微微前傾。莫名給人一種他要一躍而下的錯覺。
林綿忽然有些心焦。
他一聲‘不要’卡在胸中,正想喊時,那男子忽然回眸了。
不足一指大小的沙繪人的雙目似乎朝著林綿望來。
那目光似乎是穿過千年浮華繁榮,讓林綿忽然覺得一陣難耐的傷感。
他下意識地向前挪了挪腳,還未看清那張面容,就覺腦后一痛。像是什么人用重物敲了一樣。
他站不住,撲向沙畫之中——
“快來呀,晏葉門的道人們來村了!”
“什么,他們來了?”
“又說是選撥宗門弟子,最后卻挑三揀四一個都相不中的吧。有什么意思,隔幾年來一回,村人還不長記性呢?”
“大娘,那道人都是頂瓜瓜的英俊,他們選不到弟子,我們卻能白白飽眼福,到底不還是我們賺么?”
聽到遠(yuǎn)處飄來的對話,林綿睫毛微顫,張開了眼。
晏葉門……道人……
電視沒關(guān)?
他一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一木桌上。面前有一銅瓶,他從銅瓶的倒影里見到自己的臉。
毛骨悚然。
我是誰,我在哪??
銅瓶里出現(xiàn)的是一少年面影。
其實長得很像他本來的面貌,也是清淡五官,眼下一顆淚痣。年齡卻小了一些。而且略帶一些病氣,有點(diǎn)過于清瘦了。
他衣著一身古裝粗布衣,質(zhì)地不太好。可見家境一般。
不對啊。他怎么會穿這樣的衣服?
林綿緩緩從桌上起來,環(huán)視他所在的屋子。似乎是個客店,幾只木桌木凳,吧臺上放了幾壺酒,生意可能比較蕭條,到處都落了灰。
他這樣懵懵地還沒看完,腦后方向忽然有人過來,一把掐住他的耳朵,痛的林綿叫出一聲。
“林綿你個混帳東西!一大清早的就給我偷懶,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綿扭頭才發(fā)現(xiàn)身后是個彪形大漢。頭上扎花布巾,手里持著柄大湯勺。
他被這人吼得愣了好一會兒,記憶忽然被打通,一些碎片畫面在他腦海里慢慢鋪開,原來他穿了,穿到那沙盤畫里了。
這是古代修仙的世界。
這個林綿,是望涯山村一個孤兒。自小沒了爸媽,全仗著長得好看,在村里各家打打工做做活計才沒餓死。
這個扯他耳朵的粗魯男人,是這家破客店的主人蔣三。雖然脾氣暴戾,但是從腦里遺存的印象來說,原主并不討厭這位酒樓主人。
也是,若是無人接濟(jì),一個孤兒可能根本活不下來。
蔣三掐完林綿耳朵,并沒真的收拾他。
他抬起手指指門口:“你快去看看吧。”
林綿問:“看什么?”
“你睡糊涂了你啊,沒聽見么?”蔣三罵道,“那晏葉門仙人們在選弟子呢,年齡合適的都能參加選拔。你小子別愣神,快去啊,村里的孩子們早都跑著過去了。”
晏葉門……
林綿略一思忖,從原主記憶里想起了這個名字。
晏葉門是當(dāng)下仙家四宗門之首,名滿天下。
說是選拔弟子,是因為晏葉門和北山門、水云門一起在來溪峰上建了一個來溪學(xué)府。三家各自招選弟子之后,弟子們將被送至來溪學(xué)府一起進(jìn)行培養(yǎng)。
聽說晏葉門道法深厚,修為極深。哪哪都好,只有一點(diǎn)不大行。就是似乎克弟子。
近幾年宗門的徒弟多遭不幸,要么被仇家所害,要么接任務(wù)不幸遇到意外,總而言之,進(jìn)去的死了一半,只好隔年就招攬新人。
但到底是修道升仙魅力太大,迷惑了一眾凡人。縱然多多玄學(xué)因素上有不好,想進(jìn)門的人還是擠破頭。
林綿對蔣三淡淡答:“我去看看。”
他對長生不老種種事并無多大追求。
不過既然他穿越過來,總要有些玄學(xué)原因。
修道就可能是這種玄學(xué)的一種。
村口處圍了不少人,一些是來應(yīng)選拔的少年,一些是他們家人,還有一些是純粹為了看看那些道人長得多么俊郎的吃瓜群眾。
三位青衣道生在村口正中叫村民搬來的一張木桌之前。桌被仔細(xì)地擦拭過了,正心放了一塊青藍(lán)色的晶石,瑩瑩閃光,看著就很貴。
林綿瞧了瞧三個道人,一個長得高瘦像竹竿,一個矮矮胖胖,還有一個老是垂著腦袋,害羞的看不到臉。雖說長得都不壞,但也談不上好。
他有點(diǎn)疑惑。
不是說道人長得驚為天人么?
然而,很快循著人群的目光,他注意到了站在三位道生不遠(yuǎn)處的一位黑衣道人。
這個真稱得上是絕世美貌。
黑衣道人靠于樹邊,身材細(xì)長,五官卓絕。面龐白皙,眉目卻極黑,明明濃墨淡彩,卻又帶著一絲寒意。
他雙目微垂,似在閉目休息。
“抬手,放在靈石上。”前面道人說。
聽到測試開始,林綿扭回了頭。
村里的丫頭衣著一身紅衣,滿面紅光,好奇地將兩手貼在那青藍(lán)靈石之上。
只見石中光華立變,淡淡的白霧從巖石底端飄了上來,但是還未達(dá)一指高,啪一聲,煙消云散。
道人垂眸看一下:“不可,下一個。”
林綿觀察了一會兒便看出了這測試的端倪。
人手貼在青藍(lán)靈石,靈石之中便會起不同程度的變化。而這些變化,代表著人體內(nèi)的根骨好壞,經(jīng)脈是否可修煉。
林綿對修仙一事并不了解,但眼見著他們測試,好根骨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可。”
“下一個。”
“不可。”
道人們化身復(fù)讀機(jī),單調(diào)地重復(fù)這幾句話。
排隊的人越來越少,卻沒有一個挑中的。
圍觀的村民大伯有看不過去的,扯著嗓子:“幾位仙人,你們這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呀?我兒子那白霧飄那么高也不行,你們真認(rèn)真選的嗎?”
竹竿道人冷笑說:“我們靈石辨人資質(zhì),是看色澤變化。白霧只是代表人的心靜程度。你兒子心意頗雜,不知道整日腦子里想著何事,總而言之小小年紀(jì),絕非好事。”
村人聽到這話都笑了出來。誰不知道那小崽子雖年紀(jì)小,卻是大花活。
大伯臉漲紅了。轉(zhuǎn)身揍兒子去了。
林綿上輩子是社畜咸魚,除了會使沙算命外,沒什么特別的本領(lǐng)。
考試成績總是中等偏上,做什么都能剛剛好劃水到中游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好根骨。
但他垂眼看著自己青白的手心時候,忽然將手捏緊了。
若是沒有,又何必要來著修仙的世界?
嗯,我多半是有的。
道人叫:“下一個!”
村民連忙催促:“小綿,動作快點(diǎn),就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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