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海豚紋身
“臥槽?”
周正洋突然驚叫一聲,抬頭慌張得眼珠子直顫,“這什么啊?”
“你沒紋身?”賀景問。
“當然沒有!”周正洋扯著衣服袖子狠狠擦拭,皮下出血點了也沒搓下來。
他挎著一張臉,“怎么回事啊?我不會要死了吧?”
“不至于。”賀景掃了一眼紋身,招手示意檢測員過來。
能量存在的形式向來只有兩種,依附于沒有生命力的物品,形成污染區。
或者和人類融合,變成天選者。
周正洋在污染區作用下被歸在b陣營,而賀景和姜紹作為s級天選者,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能量波動。
紋身是突然出現的,他也不是天選者。
那身上的能量碎片,就顯得耐人尋味了。
“賀隊,沒有任何異常。身體機能處在平均水平偏上的位置,沒有能量依附或交融過的痕跡。”檢測員收好儀器,匪夷所思地盯著那里。
即便是紋身的部分都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唐冰的潛能出錯了?
可又怎么解釋憑空出現的紋身?
他們不知道這種異常是因為什么,或者說整個污染區的情況都與記錄的不同。
但這種變化,誰也無法解釋。
“算了,等出去帶回總部,讓那些人頭疼吧。”賀景幾乎是立刻放棄。
只要人死不掉,都是小事。行動隊日常負責回收能量,污染區進化的事不歸他們管。
“那些人?誰啊?”周正洋又轉頭問。
他覺得自己現在像一顆定時炸彈,還是誰都不敢拆的那種。
”“上面的領導唄。”檢測員安慰他,“沒事兒,只要沒污染沒死,都出得去
另一邊。
唐冰皺起眉:“感覺不到,各路訊息都被切斷了。可能得游戲開始后才行。”
還有最后一處碎片沒找到,它卻像憑空消失一般,毫無痕跡。
明明上一場游戲還有模糊的輪廓。
“有意思。”賀景食指點著桌面,轉頭去看姜紹,“你怎么看?”
姜紹正起身準備往茶水間走,悶聲回道:“用眼睛看。”
游戲最后三分鐘過得屬實不太愉快,高強度運動又造成大量消耗,令他此時很餓,也很躁。
“有道理。”賀景又點點頭,認真的模樣令人一時分不清是嘲諷還是認真的。
游戲規則下玩家是不能餓死的,茶水間柜子里,小面包24小時不間斷刷新。
姜紹拉開柜門時,里面滿得直接涌了出來。
“這什么意思,打算撐死我們?”方彥聽到聲響,湊過來看得目瞪口呆。
宋金雨翻了個白眼,“又沒讓你吃完。”
面包落了一地,柜門是關不上了。索性敞開著,姜紹伸手從里面拿了幾個。
雖然吃得一臉嫌棄,但胃里有東西的感覺還是讓臉色好看許多。
有人開頭,剩下的不管餓不餓都勉強跟著吃了幾個。
游戲愈發變態,保存體力才能活下去。
過分糾結無用。
賀景對目前的情況做了簡單說明,游戲仍舊由行動隊參加,岳星初和唐冰負責找最后一處碎片。
一切像是昨天剛進入污染區的復刻。
賀景、姜紹、萬紫等人在倒計時開始后進入那條狹長的小道,在一眾目光下取出手冊,隨后消失在路的盡頭。
但留在游客中心的人臉色都好了很多。
他們不用再戰戰兢兢拿命去搏,這些人既然能從兩場游戲中全身而退。
再來幾次,也一定可以。
這次地圖開在冰雪世界。
直播第一個鏡頭給了姜紹,他站在大廳入口處,正盯著墻上的巨幅地圖。
“他在干嘛?手冊上應該有地圖吧。”大家看不懂這波操作,紛紛發問。
鐘小松在門口一片狼藉中找了張冰雪世界的手冊,擠進人群中:“好像不一樣。”
“嗯?”
所有人呼啦一下讓開又圍上來,追問道:“哪里不一樣?”
這里有幾個是白海忠實粉絲,年票都辦好幾張了,參加游戲全靠經驗,快準狠穩走捷徑。
放在平時肯定能發現,但眼下十二萬分精神全在保小命這事上,還真沒發現有什么不一樣。
“噓,噓,別吵!”鐘小松埋頭一點點核對,然而姜紹那邊已經轉身走了。
鏡頭從蒙著水光的地面往上移動,沿著筆直修長的腿往上,一雙含著戲謔的眼睛進入顯示屏。
鐘小松:“這跳的也太快了吧。”
賀景走得很慢,像個游客似的,不時還要停下來看看手冊,到了主要景點更是直接停下來觀賞。
但鐘小松說:“這位好像也在找不同。”
“到底哪里不一樣啊?”有人問。
“不知道。”鐘小松聳聳肩,“但他們二位思路一致,說明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
有發現才會有突破,希望讓大家都忍不住興奮起來。
唐冰這邊卻有點高興,潛能給出的訊息很多,她能帶著岳星初精準躲開雪女,卻感受不到一絲和能量碎片有關的東西。
也試過根據各種信息進行推理,還是得不出結論。
半晌后,她終于放棄,拉著人躲進雪屋,“不在這里。”
岳星初:“會不會在外面?”
唐冰搖搖頭:“不確定。”
腦子里像一片死海,灰蒙蒙的霧氣掩蓋住一切。
原先五處碎片的方位是清晰可見的,如今卻像蒸騰的水汽,無處不在又無影無蹤。
賀景溜達著找到了一間上鎖的房間。
門口掛著“維修中”的牌子。看簡介是小型博物館,展覽內容非常值得吐槽——地質。
在冰雪世界展覽地球發展、地貌演化、巖石礦物?
唔
也說得過去,講講南北極的形成也挺有道理。
不過手冊上這一處標的是——“海洋陳列館”。
推開門。
鎖舌“咔噠”一聲,帶著潮濕涼意的水汽撲面而來。
內里空間不大,三四米高的玻璃墻后,一只海豚快速游過。
水波攪起一片光暈,有些晃眼。
姜紹站在玻璃前,光沿著身體輪廓拉出一圈模糊不清的線。
場景難得挺治愈。
前提是兩個人都閉嘴。
“像你這樣適合在污染區生存的人,很久沒遇到了。”賀景邁著步子向他走近。
不論是找污染物的敏銳度還是和boss打斗的武力值,如果加入行動隊姜紹也能混個隊長當當。
這話有揶揄的意味,更多還是夸獎。
但姜紹頭也沒回,聲線清冷:“彼此彼此”。
他知道賀景的意思,不過如果可以,誰愿意進污染區九死一生。
海豚看見他們似乎很高興,在水面下來回游動。
賀景的聲音又響起:“白其。”
時空仿佛靜止,數秒后白其游出水面,發出尖細銳利的叫聲。
大部分生物在人類眼中是沒有差異的,尤其是海洋生物。
賀景這波純粹是猜測,污染區內種種事物指向性非常明顯,想猜錯其實也挺難。
姜紹抬頭看了一眼,轉頭道:“不是擬態么,進去和它聊聊。說起來,賀大隊長的潛能和污染區適配度也很高。”
瞧瞧,姜·報復心極重·紹又上線了。
不過話糙理不糙,如果能和白其對上線,關于研究、實驗室還有01的問題或許能有眉目。
但污染區不會給人機會。
賀景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氣音,停在兩人面前的白其陡生變故,大量血液從身體涌出。
像一朵炸開的,紅色煙花。
房間很暗,唯一的光源在墻后。
兩人影子模糊地映在玻璃上,和水后的場景重疊。
姜紹臉色很差。
賀景也好不到哪去,視線一片血紅讓他忽然想起一些陳年往事。
從長淮研究所出來后,賀景一度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
但就像喝水吃飯睡覺這種生存本能一樣,如何利用潛能變化身體,一直記得清清楚楚。
擬態靠的不是幻想,必須明確知道能力運行的原理才可以。
他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學習過程,讓這些復雜的生物學知識可以像喝水吃飯一樣成為本能?
/
那是一場1對1教學課。
賀景坐在教室發呆。
身旁兩側柜子上擺滿了各種生物標本,還有福爾馬林浸泡著的器官。
有人類的,也有動物的。
寂靜無聲中,門口響起一聲微弱的“秋咪”。
他轉頭看過去。
負責上課的老師提著兩個鳥籠走進來。
小鳥在籠中蹦蹦跳跳。
老師提起其中一個看了一眼,開始上課:“鳥類身體呈流線型,體表有羽毛,可減輕空氣阻力。寬大羽翼增加飛行升力。”
說著,他伸手扯住翅膀拉出籠中的鳥,方便賀景看清對方身上細密的羽毛。
賀景沒說話,雙手垂在腿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小鳥掙扎。
身前課桌上擺放著的,既不是課本也不是筆記本,一排鋒利的手術刀泛著冷光。
老師一邊固定住小鳥,一邊選了一把薄且小的刀,抬手劃開了腹腔。
“鳥類不僅有肺,還有氣囊。可以提供充足的氧氣。”
一片血肉模糊中,賀景看見了六個氣囊。
它們被用刀尖挑起。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
與此同時,他還看見了小鳥深棕色眼珠里,蓄著的一泡淚液。
但他沒說。
同情憐憫的情緒是不必要的。
在這里,所有人都是冷漠苛刻的,上課時、實驗時、測試時
一切生命在他們眼中只是數據和理論。
賀景早就習慣了。
刀尖還在劃,小鳥最后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老師伸手折斷它的骨頭,露出粗糙的截面,“骨骼中空,沒有牙齒,重量輕,利于飛行”
很快,他講完了鳥類的構造,提過另一只鳥籠放在桌上。
那只開膛破肚的鳥和沾滿鮮血的醫用手套一起,被扔進了垃圾桶。
“好了,該你了。”
老師在賀景對面坐下,開始課程的第二部分。
賀景伸手捏住小鳥,溫熱柔軟的觸感令人貪戀。
他機械地重復著:“流線型,體表有羽毛”
然后下一秒,尖刀干脆利落劃開皮膚。
他復述著老師說過的話,手下的啾鳴逐漸微弱。
課程從中午一直進行到深夜。
像這樣的課幾乎每天都有。
擺在桌上的除了鳥類,還有許多其他生物。
老師一直覺得只有親眼目睹能力生效的機制,才會牢記于心。
面對危險,可沒有時間翻書。
賀景有做到嗎?
他記得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睡覺,只要閉上眼就是一場血淋淋的噩夢。
/
難怪記憶如此深刻。
回過神,賀景舔了一下牙尖。
現在,他更好奇自己的過去了。
海豚的身影隱匿在血粉色水流后。
姜紹看了一會兒,皺起眉,“污染物不該是和現實世界重合的部分?”
“理論上是這樣。”賀景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回道:“也說不定白其就是在白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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