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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七月


張江邊拿著那個粉色的盒子,那個盒子挺大的。外面沒有什么裝飾,只是有一個小鎖子,粉色的小鎖子。

        看起來是特意買來放東西的。

        姚鳶突然想起來,有一年她見過她叔叔一家的親戚的小孩來拜年的時候都不肯放在家里的“寶貝盒子。”

        當時那個小孩面對大人的不理解和同齡人的好奇。大聲的說,

        “這都是我的寶貝,不能隨便放在家里的。”

        張江邊捧著手里的盒子走過來,他一直看著手里的盒子。

        有點像是要把寶物交給別人的意味。

        姚鳶看著這一幕莫名有點心疼他。

        這個想法冒出來,姚鳶有點震驚。

        怎么會心疼呢?

        這才認識多久。

        后來的姚鳶的確心疼了張江邊,那時的他們認識也不超過一年。

        張江邊站在姚鳶的前面,把盒子遞到她的面前。

        夏季的下午,陽光燦爛不可分說。

        一株小芽種在少女的心頭,從此以后布滿她的心房。

        在此后的幾年里今天的“陽光”成了姚鳶永遠忘不掉的救贖。

        張江邊沒了剛才的笑模樣,現在的他帶著少年不應該有的穩妥對她說,

        “姚鳶,看看吧。一部分在這里。”

        他把箱子放在姚鳶的面前,讓她接住。

        姚鳶看著他的眼睛,遲疑的接過來。

        “那我打開了?”

        “嗯嗯。”

        姚鳶接過來那個粉色的小箱子。

        箱子很重。不像它的外觀那么可愛。

        箱子重的姚鳶快要拿不穩了。

        張江邊看著姚鳶皺起來的眉頭,嗤笑一聲。

        然后又把箱子拿過來,走去書桌前面。替她放到書桌上。

        他轉身對姚鳶說,“過來吧,我的證據在這里。”

        姚鳶慢吞吞的走過去,她剛站在書桌前面,就被張江邊摁在椅子上。張江邊又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把椅子,他也坐在上面。

        張江邊坐在姚鳶的旁邊,他們離得很近,很近但是姚鳶沒有躲開,她只是看著張江邊的一舉一動。

        張江邊用打開大門的那一串鑰匙里面找出來了一個很小號的鑰匙,他小心翼翼的把粉色的鎖子打開了。

        里面的一切讓姚鳶愣了神。

        張江邊先是從里面拿出來拿出來一本相冊,

        張江邊翻來,

        里面全部都是姚鳶。

        大概從初中開始。

        里面的少女穿著普通的校服,走在人群里面,她不知道有人在拍她。

        她沒有什么動作,張江邊也沒有什么技巧。

        就這么拍了一整本相冊。

        有私服的,有穿著校服的,也有學校表演時的服裝。

        姚鳶愣愣地翻看著,她拿出來眾多里面的一張,那是相冊里面她為數不多的一樣帶著笑容的照片。

        應該是照片的主人愛惜的緣故,每個照片都被厚厚的塑封了。所以照片還是完好如初。

        張江邊應該是躲在樹后面拍的,照片里面還有小部分的樹干。

        相片里面的少女穿著厚厚的黑色棉服,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里捧著一個小蛋糕,上面插著蠟燭。

        周圍滿是漆黑,只有不太亮的路燈和蠟燭的光。

        少女彎起唇角,閉著雙眼,看起來那是個美好的愿望。

        整個畫面看起來黑暗,但不知道為什么卻那么溫暖。

        少女如同捧著寶貝,許下愿望。

        姚鳶的記憶里有那天的影子。

        那天應該是她十七歲生日,她剛兼職出來準備去買個飯,吃口。然后回去睡覺。

        路過一家蛋糕店的時候里面的工作人員突然沖出來說,

        “小妹妹,這是店里的一個客人沒拿走的生日蛋糕,我們留著也沒什么用,今天太晚了,看起來也沒人買了,送給你吧。”

        姚鳶還沒想拒絕,店員就直接往她手里一塞,走了。

        時間太遠了。細節也模糊了。

        只記得那天那個生日快樂的蛋糕不小心打翻在了地上……

        姚鳶從回憶里脫出身來,發現相冊后面有字。

        “今天是xxxx年十一月十四日。今天是姚鳶的生日,在她兼職的外面看她,她長得真好看,對客人也好溫柔。她兼職的時候沒穿棉服,也不知道冷不冷。她出來的時候沒有扣扣子。

        唉,真的不省心,真想過去給她扣上。可惜,有點不敢。

        我提前對她回家那條路的蛋糕店老板說好了,今年依舊會給她準備生日蛋糕。

        她拿上了,我給她拍了照片,終于有她過生日的時候的照片了。好不容易啊!

        她許的愿望是什么?好想幫她完成。

        可惜最后蛋糕掉在了地上。沒有看到她吃蛋糕時候的樣子。

        她清理的時候哭了。

        那個蛋糕好討厭。

        我討厭我的不勇敢。

        下次一定不會了。

        因為我的不勇敢她哭了鼻子。”

        姚鳶看到這工整的筆跡,突然紅了眼眶。

        她是個易被感動的人。對于這種從小到大沒有得到過得愛,更是向往。

        她又拿出來了旁的照片,里面是她普普通通上學的照片。

        后面也有張江邊寫的話。

        “今天是姚鳶第一天上高中,想陪著她,可惜我輟學了,早知道當初再考慮考慮了。算了,還是好好掙錢養她吧。養她應該需要不少錢,因為看著我家女孩挺值錢的。

        ——xxxx年九月一日”

        姚鳶對于他說她是他家的也沒有說什么話。

        從始至終,張江邊都在旁邊看著姚鳶,他看到她勾起的唇角,他也看到了她通紅的眼眶。

        姚鳶看著許多關于她的照片。每張照片后面都有他的文字。他像是個永不缺席的專屬攝影師。

        只屬于姚鳶的。

        除了相冊,里面還有三本厚厚的本日記本,也是粉色,姚鳶有點不理解這人為什么這么喜歡粉色。

        她打開日記,

        里面都是關于她的。

        姚鳶算了算時間,大概是從初二那年開始寫的。

        最多的時候隔了三四天沒寫,但往往隔得最多。他的文字也就越多。

        姚鳶有點奇怪于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日記里面比相冊寫的廣泛多了。

        大到他奶奶的離世,小到日常三餐。

        張江邊像是在用文字和姚鳶對話。

        在姚鳶沉迷看日記的時候,

        張江邊又起身去拿了一個更大的盒子。

        “姚鳶過來,別看那什么日記了,看不完的。”

        姚鳶聽了他的話念念不舍的放下了日記本,站起來忘張江邊那里走去。

        “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姚鳶要感動的哭了。

        “謝謝你。”

        張江邊聽了她這話,不懷好意的笑笑,又打趣姚鳶說。

        “別謝謝,等以后我們結婚了你再說,謝謝你娶我,也不遲。”

        姚鳶對他的厚臉皮已經徹底無語了,但一想到這么勇敢的少年竟然會默默無聞像影子一樣喜歡一個人這么多年,姚鳶都覺得不可思議。

        姚鳶打開那個大大的紙盒子。

        里面擺了許多精美的禮品袋子,有盒子的,有袋子的。

        有許多許多……

        每個禮物上都貼著便利貼,上面都記著時間。

        姚鳶數了數,大大小小的有八個,最近一個是在十七歲生日。也就是說張江邊從九歲就開始給她準備生日禮物了。

        姚鳶越來越好奇他是什么時候認識她的了。

        她也沒去管那些禮物,只是一直盯著,問張江邊,

        “張江邊,你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

        張江邊看她沉默了這么久就是在想這事。

        “應該是五六歲了。”

        姚鳶有點懵了,這么小?

        “那時候是個夏天。

        你蹲在現在這條街的一個墻角哭,你穿著粉色的裙子,當時四周漆黑,我一眼就看見你了。

        我問你為什么哭,你哭著說,你爸爸媽媽去世了,你沒有家了,然后我讓你等我,我去讓我奶奶來接你回家。

        我去把我奶奶領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

        直到初中那年我又見到你。”

        姚鳶對他說的這些已經模糊了,只記得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怪不得她看到這條街這么熟悉,

        “那關于我的東西都是粉色,是因為遇見我那天我穿的那條粉色連衣裙嗎?”

        說到這張江邊也毫不客氣的答應了,

        “對。”

        粉色也是因為她。

        姚鳶對今天下午的這一切感到有點奇幻。

        一種不明不白的情緒。

        “那你從小就喜歡我?”

        “應該是,我也不知道。反正這么多年我想的除了奶奶就是你。”

        少年的話直白,不客氣,喜歡你那么關于他的一切都只會是你。

        聽到這里。姚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的未來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愛打亂了。

        張江邊似乎看出來了她的迷茫。

        “你別擔心姚鳶,你好好考你的大學。”

        “這些個東西放在這里就可以。”

        “對于我的愛,你不用現在接受,反正就算你現在不接受,你以后也會接受的。”

        “你好好考你的大學,你以后去哪個城市,我就去哪個城市,你不用擔心我配不上你。

        我這幾年知道你很聰明,你會考個好大學,

        然后,我這幾年在寧波開了一個小小的公司,發展還好。

        養你不成問題。”

        “既然我現在的喜歡已經暴露了,那我就改為線上發展。請組織同意。”

        姚鳶聽著他的這些話,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涌上心頭。

        他好厲害。

        “好”

        聽了她的回答,張江邊笑了,他的聲音很好聽,不斷的笑意,打亂著姚鳶的心弦。

        姚鳶的臉也紅了紅。

        這句話,他等了“組織”好多年。

        這個夏季的下午,一個男孩說出來了這么多年的愛。那個女孩等到了有著全部愛,并且那些愛全部愿意給她的王子。

        張江邊對姚鳶的愛是一見鐘情,愈來愈愛的話,那么姚鳶就是對張江邊一眼萬年,從一始終。

        畢竟誰不喜歡明明顯顯的偏愛呢?

        張江邊就像是新出的太陽,他的愛意不加掩飾,渲染了姚鳶空寂的心,姚鳶需要被人熱烈的愛著,這樣才能打動姚鳶這顆心,而張江邊恰恰就是這一把烈火,這輪新日。

        永遠不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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