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沖的臉色猶豫，抬起頭看向李云瀚有些欲言又止。

李云瀚輕輕皺眉，疑惑的打量了一眼王沖，“王少，先前不是你偏要留下我們，強制讓我四姐給城中的百姓治療瘟病，為何如今卻又猶豫不決？”

王沖臉色一紅，他環顧四周，神色有些尷尬，“來，小先生，咱們借一步說話。”

說話間，王沖不由分說的將李云瀚拉到一旁無人的角落，小聲說道：“小先生，你有所不知，這瘟病可是會死人的。”

“你是我王家的恩人，更是家主特意叮囑關照過，無論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去讓你去冒這般風險。”

“那你先前為何留下我們？”

“怎么？難道那時候就不怕我們染了瘟病會死？”

跟上前來的四姐李慧芳皺了皺眉頭，不依不饒的問道。

“這……”王沖眼神躲閃，支支吾吾說不初話來。

過了半晌，他才終于咬了咬牙道：“小先生，瘟病猛于虎，先前你我非親非故，我的確對二位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如今你我二人有緣結識，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染上瘟病，這不是個好差事，所以你們堅決不能去。”

“我們王家絕不能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死于非命，更不能把自己的救命恩人逼向絕路！”

“王家向來重名，此事若是傳至市井之中，引人非議，我王沖萬死難辭其咎。”

李云瀚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曉得自己身份前，在王沖眼里，自己便是那死馬當活馬醫的犧牲品。

是生死無關緊要的草芥！

“小先生何故發笑？”

“不管如何，在下還是覺得小先生離這瘟病越遠越好。”

“至于那些災民，人各有命，我們王家已經盡力協助官府，他們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王沖咬了咬牙，態度堅決道。

李云瀚眉毛一挑，再次打量了一眼王沖，“王少，你乃王家嫡系，救治瘟疫這種有可能喪命的事，家族要你來做？”

“按道理講，這種事你們只需要出錢出力，為何還要將家族嫡系子孫派到這明知危險的地方。”

“就算是派出嫡系，也不可能派出你這位未來家主的親弟弟。”

“除非，安排此事的管事他不想活了……還是說你和你大哥王雄有間隙？”

王沖面色一滯，臉色陰沉不定。

過了片刻，他長嘆了一口氣，語氣無奈道：“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小先生你的眼睛。”

“實不相瞞，王氏一族至今已經傳承千年，有些家訓仍然保留至今日，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當天下大禍時，王氏嫡系子孫必須有所行動，救萬民于水火，揚家族之名。”

“至于為什么選了我…”王沖苦笑一聲，嘆了口氣道，“這次救災是我主動要求的。”

“主動要求？”李云瀚皺了皺眉，“看王少這般模樣，可不像是真的主動。”

“可不是嘛！”王沖咬了咬牙道：“瘟病之災，我又不是郎中，就算天天和災民混在一起，除了搭上我這條命，情況不會有任何改善。”

李云瀚點了點頭，有些明白了王沖的意思，“所以說，不管此次家族派你們誰來，這都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

“那以王少你的實力，分明可以拒絕，甚至可以交給下面的兄弟去做。”

王沖道：“瘟病一經發生，我和大哥自然要有一人出面，挑起大梁，雖然可以不用出面，但卻也是名義上二負責人。”

“然而這些年，家族里不少小輩蠢蠢欲動，都在巴不得我們兄弟二人跌了跟頭，不知道再什么地方等著給我使絆子。”

“把這件事交給別人來做，我和大哥都不能安心，只能親自到場。”

“否則的話，萬一派下來的人胡作非為，不僅城中的百姓要跟著遭殃，我兄弟二人也要被扣上辦事不利的帽子。”

“在王家長老堂，有功或許不會得到表情，但若是有過，卻一定難逃懲罰，尤其是我和我哥，因為身份的原因，從小到大都是刀尖上行走，盡力小心，生怕一時的疏忽導致萬劫不復。”

李晨聽著王沖的解釋，突然覺得這位光鮮亮麗的大少爺，也不是那么讓人羨慕。

王家確實太大了，名門貴族，規矩也多的嚇人。

在如此嚴苛的環境下，不管是王沖還是王雄，兄弟兩個都不會體會到半分親情。

想到這里，李云瀚回過頭看向李家車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李家雖然如今流離失所，一路逃荒，但不管日子過得如何，總歸家里人是一條心的。

“小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我和您說的這些事，并非王家獨有，只要是豪門望族，除非嫡系絕對強制，可以穩壓他人，否則都會面對這種狀況。”

王沖在見李云瀚愣在原地，半晌沒有開口，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李云瀚收回了目光，朝王沖笑了笑，“原來如此，想不到王少也會有這般難言之隱。”

王沖搖了搖頭，神色淡然：“生在大家族，這都是避免不了的事，就算苦些，也要比那些吃不上飯的百姓強上不少。”

“小先生，都說到這兒了，您還是跟我走吧。”

“近幾日的瘟病之事，你就權當是沒有聽說過。”

王沖說著，就要拉著李云瀚離開。

然而，讓他出乎意料的是，李云瀚竟然搖了搖頭，笑瞇瞇的說道：“王少，我四姐能有辦法治好瘟病，這要是我們留下來的原因。”

“至于王家，還是等治好城中瘟病后改日再登門拜訪。”

“這……”

王沖頓時有些傻眼了，不可思議看向李云瀚。

“小先生留步。”

“瘟病有危險啊，那可是會死人的。”

“小先生你這是何苦呢！”

“你們兩個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回家族，將消息稟報給大哥。”

“其他人，隨我跟上去，務必照看好小先生。”

來不及多想，王沖咬了咬牙，連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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