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手術臺上嗎？”
  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的正在全神貫注進行手術的醫生的高度重視“是的，小伙子，你就是在手術臺上。”
  “治療費用應該很貴吧！”
  “你為什么這么問，正常情況下你不是應該先擔心自己嗎？”
  “有什么好擔心的，不就是全身骨折，內臟移位還有大內出血。對不對啊，叔。”舒銘的聲音極度虛弱而又平靜。
  原本就處于震驚中的醫生聽到舒銘的話語變得更加震驚起來，原本這種傷勢在手術中醒來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為什么眼前這個少年能這么平靜的說出這種話來。這種話是別的人來說也好，可為什么偏偏出自一個少年的口中。自己從醫數年生涯中，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他強裝鎮定的說道：“是的，不過你的情況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你放心，情況還是很樂觀的。”
  “叔，我沒有錢支付治療費用，我家里也沒有。可以的話，把我扔到大街上就行了，我的命也沒有那么金貴。”
  “你放心，你是見義勇為的英雄，治療費用都是免費的。”
  “也許吧。”
  “小伙子，你，不怕死嗎？”
  “怕不怕又有…什么用了，反正…都會有那么一天來到，一時…的傷痛跟…永恒的傷痛我…還是…分的清的。”即使不能連續的把話說完，舒銘還是強撐著將自己的意思盡可能完整的表達出來。
  “小伙子，沒事的，你不要再說話了，躺著好好休息一下，簡單睡一下吧，醒來就沒事了，醒來一切就都好起來了。”
  “可以…答應我一個小小的條件嗎？”
  “你說。”
  “不要…讓我家里人知道。”
  “好，我答應你。”陳恒的眼眶竟變得有些濕潤起來，自己已經見慣了生生死死才對，可…為什么自己還是會這般，這般的不爭氣。
  “好，那我就瞇一會兒。”
  “就瞇著，不要睡的太死，睡的太死的話我會叫醒你的。”
  “不會的，叔。”隨著舒銘話語的落下，還有一道聲音也隨著他的話語開始下落。
  “快，緊急措施，一定不能他死。”雖然氣息很微弱，但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就不能放棄，他也絕對不能允許這么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么倒在自己的眼前。
  手術室外的人也許會很焦急，但室內的人卻比他們更加焦急。經過數個小時的努力，仍然不見起色，他始終都維持在一條最低的水平線上，不管怎樣，始終都沒有所起色。
  陳恒的心里頓感五味雜陳，是能力不行？還是錯過了最佳救援時間？還是……就算是他，也準備放棄的時候。他再一次見證了一個奇跡，那條生命線正在以極度平穩的速度不斷回升，回升到一個正常水平線上。
  還有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再次響起“叔，原來還沒好啊！那我，還是再瞇一會兒。”
  “快了，很快就好，再躺著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不會睡死的，就瞇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不要睡，就躺著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我，從不騙人的。”
  “嗯。”
  在經過長達數十個小時的等待下，看見那扇門打開的一瞬間，眾人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氣。可又當看到出來人臉上的表情時，眾人的心情又一下沉入了谷底。
  “手術很順利，他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我只是累的有些虛脫而已。”陳恒趕緊解釋道。
  “那就好，我們給他的家里人報一個消息吧！”洛欣有些不安的說道。
  “不要讓他的家里人知道，這是我答應他的條件。后面，就麻煩你們了。”
  “會的，都交給我們就行。”
  “嗯，等下他就出來了，他太虛弱陷入了昏迷，剛開始還是盡可能給他安靜的環境。”
  “好。”
  “我就先下去了，等下你們就能見到他了。”陳恒快速的走下去，如果再晚一步，他真的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一個沒人看見地方，他眼中的淚水緩緩流了下來。
  沒過多久，舒銘被慢慢的從手術室內推出來，當眾人看見舒銘平和的模樣也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病房內，舒銘安靜的睡在那個房間。
  “雖然還在昏迷，但至少留一個人照顧他，說不定沒過多久他就會醒來，他真的是一個奇跡。”
  “媽，讓我來吧！”陳霖拉了拉母親的衣角，小聲說道。
  “先讓我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來好不好。”
  “沒事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管怎樣，我都要負起這個責任。”
  “這，好吧。”
  少女又是一夜未眠，算是今天，已經整整兩個夜晚了。
  另一邊
  “怎么，我們洛大警花也來審查我了。”
  “張震，我是真的該說你心大嗎？你的罪行，槍斃你一百次都不夠。”
  “呵呵，橫豎都是死，這不得來一票大的。只有這樣，才不會不虧，你說是不是啊，洛大警花。”張震的話語無比的平靜，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看到張震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她的怒火一下子就飆升到了極點。“張震，你知道你的所作所為會帶來什么后果嗎？”
  “后果？無非不就是多死幾個人嗎？這個世界每天都在死人你怎么不去說。”
  “張震，你這是在狡辯，你的命是命，難道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洛欣的語氣顯得極度憤怒，她想放聲的去怒吼，可她不能，她只能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哈哈…哈哈哈……”張震笑了，他的笑聲是那么的凄涼與悲鳴，他的眼角也閃過了許久都不曾擁有的淚光。“別人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我的妻子跟別人翻云覆雨最后將一切嫁禍給我的時候，你們在哪兒！我失去一切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我的女兒早夭的時候你們又在那兒！我的父母病亡的時候，你們又在哪兒！而我了？連他們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我承認，那是我們的過失，害你遭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最后，不是也給予你……”
  張震打斷了洛欣的話語，他也不想聽到那些無語的話語。“洛大警花，我請問你，你經歷過那些嗎？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嗎？不在的已經不在了，難道這么說他們就能回來了嗎？如果可以，我寧愿說一千遍，一萬遍，甚至讓我永遠這么說都可以。”張震全程都始終保持著平靜，就連他的話語都是那么平淡，沒有添加進去一絲一毫的情緒。
  “我沒什么好跟你說的，希望你來世不再遭遇那些不公吧！”洛欣轉身就走了，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張震卻在身后叫住了她。
  “洛大警花，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那樣，只是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罷了。”
  “受教了。”
  “我的女兒，如果沒有夭折的話，我想也跟那個女孩一樣大吧！”
  回應張震的只有應聲而關的審訊門。
  “沒事吧！”
  面對這一聲問候，以及遞到自己眼前的水杯，她只是簡單回應了一句“沒事！”便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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