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二樓，c房。

        再次推開房門，顧棲內心百感交集。這是他和笑臉之間的第二次相遇，那是一個美好的上午……咳咳！

        之前就是簡單進房間整理一下，順便單方面被boss給pk了一下。現在進來，就帶著另一種心態，可以說是謹慎細致。

        “嘎吱”一聲門響，c房門從外邊向里推開。三人悄步走進房間。

        房間很黑，肖忍閻在墻壁上摸索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類似開關的按鈕。

        肖忍閻：“沒有燈。”

        趙教授：“什么煤油燈？”

        肖忍閻：“……”

        講真的，你這樣講話就顯得你瓜兮兮的。

        顧棲舉起手機手電筒，照向正前方——門口斜斜對著床，正前方是床頭柜。床頭柜上靜靜放著一個煤油燈。

        顧棲：“……啊哦。”

        趙教授&肖忍閻：“……？”居然真有？！

        肖忍閻覺得不太對，“e房好像沒有……我們先前去找戴戈仁的時候，我用光瞟了眼房間里，床頭柜上并沒有煤油燈�！�

        提到戴戈仁，顧棲又想起先前戴戈仁怪異的開門姿勢，他說：“戴戈仁開門的時候，手松的很快，而且沒有握實，是空心的，就很像……很像我們平時手受了傷一樣。”

        趙教授點點頭，繼續說：“而且，房間里很黑�！逼溆鄡扇艘幌伦宇I悟到：對��！房間那么黑，戴戈仁要是沒有透視的能力，一定會開燈的。但是矛盾的是，房里應當是沒有燈，只有煤油燈——每個房間應該都是一樣的。

        顧棲湊近，拿起一個煤油燈看了看，發現煤油燈很大，有他一截小臂的長度，里面的燈油裝填的很滿，起碼夠他們用十天半個月的。

        不存在會被用完。所以排除燈油用完的可能性。那黑暗只能是戴戈仁主動帶來的。

        那為什么仁戴戈仁一直待在房間里不出來？

        要知道，就算是心理素質極強、沒有幽閉恐懼癥的老玩家，也不會愿意在保持清醒的情況下，獨自待在一個黑暗的、封閉的小房間里。更何況戴戈仁看起來不像是心理素質特別強的一個人。

        他既沒有點燃煤油燈，也沒有選擇走出房間。

        顧棲想了想，說：“除非……除非，煤油燈是他主動藏起來的�！�

        “但是他為什么要把煤油燈藏起來呢？”肖忍閻實在是不理解。你說好好的一個煤油燈，吃也不能吃，看也就這么一個樣兒，藏起來干啥？

        趙教授仿佛是有讀心的能力，輕飄飄瞥了他一眼，“肯定是關鍵道具，對推動劇情有幫助的�！�

        肖忍閻：“……”要你說！

        不管怎么樣，煤油燈的失蹤必然和他有關！

        趙教授開口：“我當時好像是聞到了一點點煤油的味道，從他身上。”趙卿榆聞到的煤油味，也印證了顧棲的猜想。

        戴戈仁，到底……是怎么了？

        顧棲又把自己的信封翻了出來，借著光亮看著，對著黑色信封上的字，逐字逐句地念：“獨自，莫把……頭兒回……隊友，莫把魂兒替！”

        顧棲一下就激動起來，手指死死捻住信封，“是，是他獨處的時候回頭了，他的魂被boss替掉了！”

        是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戴戈仁那一系列ooc的操作：為什么戴戈仁自從房間里出來，就想變了一個人一樣；為什么戴戈仁能從薇薇安臥室出來；以及，為什么戴戈仁身上會有女人的香水味！

        趙卿榆點頭，“西西說的很對，確實是被潛化了，不然僅是鬼怪氣場的影響，表現不至于如此異常——更何況，我并沒有感覺到這局有鬼怪氣場存在。”

        趙教授慢慢靠近最挨著門邊的床，是白色的被褥。他坐下，床鋪微微凹進去一個坑。

        他繼續道：“潛化與同化不同，潛化是鬼怪會替換隊友，潛伏在隊伍里。

        這潛化也分很多種，有可能是鬼怪開篇就偽裝成玩家，有可能是半途中替換掉一個玩家，有可能是不停地替換玩家——這種是最麻煩的。因為只要被潛化的玩家碰面，boss就可以在玩家間來回穿梭附身，你也不知道boss到底在誰身上，你也不知道boss殺人機制到底是什么，當你確定好一個目標，boss卻溜了……很不好打�！�

        顧棲輕手輕腳放下煤油燈，道：“喔……那，看來戴戈仁是被潛了？”

        兩人：“……”麻煩用詞稍微準確一點點。

        顧棲沒覺著哪里不對，他順手就拿起一旁的火柴，把煤油燈點燃了。又順手掛在了墻上的釘子上，煤油燈晃來晃去的。

        昏黃的燈光照亮整個屋子。

        難怪，難怪他覺著和上一句唐子涵的同化不太一樣。

        像是看出來顧棲心中所想，趙教授輕笑，繼續補充：“同化也不全是像上局那樣，新手局是過于垃圾了些……以后的鬼怪boss的加成會很高級的，現在這個……就當是見識見識吧，不必放在心上�！�

        提到研究，趙教授的眼睛里的光就噌噌噌的起來了。他侃侃而談，對游戲世界的基礎知識信手拈來。但是顧棲只看見趙教授頭頂上大大的標簽——“嘲諷max”

        說得好，下次不許再說了。

        顧棲受教，點點頭。

        “誒，你們看！”肖忍閻站在廁所門口——作為客人，客房還是得有衛生間。肖忍閻招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廁所的門半敞著，肖忍閻站在斜側面，能隱隱約約看見里面有些紅色。

        肖忍閻：“按照恐怖片的設計，廁所必有鬼，里頭應該是有血�！�

        其他兩位：“……”不要再立flag了好嗎！

        趙教授站起身，邁著大長腿往廁所里走，經過肖忍閻的時候，輕飄飄瞥了他一眼，“恐怖片還會設計，發現秘密的人一般都死的早�！�

        肖忍閻：“……”

        門被完全推開，里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獨立衛浴，外頭是洗手臺，里面是廁所加浴室。洗手臺的墻上有一塊大鏡子，在光亮照射下，微微反光。

        一副很明顯的“案發現場”給顧棲，讓他來分析。

        趙教授就是這樣，基本上只做武力輸出，智力完全是輸入。

        也就是說，他會有自己的思考，但是不會說出來擾亂別人的思考，而且……下一次游戲，他和安安誰都帶不了西西。因為出了這局游戲，他自己的游戲時間應該也快到了，而安安應該還在副本里。

        只能靠西西自己。

        喔，也不一定，還有其他人……趙大教授微微垂頭，看著地板間的縫隙，稍稍出了神……

        微微瞇著眼，顧棲勉強看清鏡子上的東西。鏡子上畫著一幅畫，是兩個小人，小人一個白色線條，一個紅色線條，手拉著手。畫畫的人還惡趣味的在小人臉上畫了怪異的笑容，戴了兩個蝴蝶結——如果不是惡搞，那應該就是兩個女孩子。

        白色衣服的……是薇薇安嗎？那紅色衣服的應該是另一個未知的boss。

        畫風畫得很稚嫩，看來薇薇安和另一個boss關系確實不錯，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

        純白色和血紅色的涂料在鏡子上煞是顯眼，顧棲總覺得這劍走偏鋒的畫風有些眼熟？

        一旁的趙大教授適時出聲：“咳！先回臥室吧�！�

        聽著趙大教授低沉的聲音，顧棲頓悟：……喔，記起來了，是天花板上的那些笑臉。

        難道那些笑臉都是boss畫的？畫在天花板上的意義在哪里？示威嗎？不能啊……要是不抬頭，沒人會注意到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笑臉圖案。

        顧棲微微低著頭，不注意就撞在了肖忍閻的后背上。

        肖忍閻突然大叫一聲，嘴里連喊“痛痛痛！”。單手扶著腰，扭曲著一張帥臉，墨鏡要掉不掉的。

        顧棲驚了一下：臥槽！咋回事？我尋思撞得也不重啊！

        肖忍閻一臉痛楚，看樣子不太像是開玩笑。顧棲連忙上前扶住他，讓他坐在了最靠近洗手間的一張床上。

        是一張蓋著白色被子的床鋪。

        肖忍閻臉色倒還是比較正常，沒有蒼白的跡象，只是臉上布滿冷汗，墨鏡完全掉了下來。一雙墨綠色的眼睛半闔著，起了淺淺的水霧，顯得很無助。

        嘴唇很干燥，起了皮，帶這些裂開的紋路，顧棲接了杯溫水遞給他，讓他好好緩一緩。

        等他緩過勁兒來，顧棲擔憂地問道：“肖先生，你沒事吧？我撞得很疼嗎？”

        肖忍閻：……為什么莫名有一股子嘲諷的意味？他怎么知道報應來得這么快？！要不是因為姓趙的，他至于……算了算了。

        肖忍閻眼睛轉著，在思考到底咋解釋。

        一直坐著看戲的趙教授推了推眼鏡，勾唇，“是不是腎虛了……嘖嘖，年輕人，要不得啊~”

        肖忍閻：“……”雖然很氣，但不失為一個好借口。

        他簡直驚了：他居然能心平氣和地考慮這個借口的可行性？！

        肖忍閻抬頭，對上趙教授睿智（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破一切，鏡片后的眼睛微微閃光。

        肖忍閻只覺得，這一刻的趙教授身上閃著光，自帶bgm：真実はいつも一つ！

        喔，這種被扒光衣服站在聚光燈下的羞恥感是怎么回事？

        暫時想不到別的好借口——雖然這借口也不咋地，但好歹……肖忍閻捏著鼻子認了，輕輕點點頭。

        顧棲瞪著微微睜大的眼睛，轉為瞳孔地震！他拍了拍肖忍閻的肩膀，沒說什么，只是嘆了口氣。

        趙大教授：“……”這倆傻孩子……他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大了點兒？

        顧棲也坐在中間那張床上，是趙卿榆和肖忍閻中間的那張床，是紅色的被褥。顧棲坐下去，被褥微微下凹，是正正好的弧度。

        他雙手按在床褥上，卷起的小臂露出一截手腕，雪白雪白的，在猩紅被褥上，襯托得有些耀眼。

        左手腕有一顆很小很淺的紅痣，卻在紅色海浪里起伏、融合，完全達成和諧的統一，煞是顯眼。

        床腳比較高，他往床中間坐了坐，雙腳能恰好懸空。他雙手反支在身側，兩條小腿晃呀晃的。

        樂在其中。

        趙教授：“……”看把孩子給樂的。

        另一邊的肖忍閻也慢慢恢復了，這才發現異常之處，“為啥被子顏色不一樣��？”

        那一瞬間，一切動作都停止了，兩人偏頭，對上肖忍閻的眼睛。

        一雙又大又無辜的墨綠色眼睛，在昏黃的下顯得有些恐怖。

        忽的，三人同時回頭，看向趙卿榆床頭墻上的煤油燈。煤油燈很亮，又是掛在墻上，方位很高，不存在會被遮擋住。

        所以，為什么要一間房放三個煤油燈？！

        忽的，顧棲又想起另一件事來。顧棲：“你們還記不記得，之前選房間的時候，薇薇安說留多余的鑰匙當備用鑰匙，又說選了床不能換……為什么副本會有備用鑰匙，為什么每個房間人數都不固定？是不是，可以換房間？”

        肖忍閻被一系列“為什么”沖昏了頭腦，只get到一句“換房間”。

        趙教授邊聽邊點頭，見顧棲停下來，才微笑著，說：“應當是可以換房間……看有沒有影響就看肖先生愿不愿意擺駕c房，而且，你得自己去試……畢竟，換不換房間，對我倆沒對大影響。”

        肖忍閻內心流淚：知道的我這是找了個隊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供了個祖宗，還得被壓迫去當小白鼠，嗚嗚嗚……

        沒等肖·小可憐·忍閻悲痛完，趙教授繼續道：“或者說，你愿意跟被潛化的戴大叔一起，那我也沒意見�！�

        肖忍閻：“……”嗚嗚嗚！

        也是顧棲心善，看不下去教授繼續欺負人，就開口安慰內心哭泣的小肖：“你可以試試嘛……大不了，跟boss正面硬杠，我，嗯……教授會幫你的！”

        趙大教授也是笑瞇瞇的，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看著面上泫然欲泣的肖忍閻。

        肖忍閻就帶著這副表情，慢慢靠近趙卿榆。

        當事人趙大教授：我覺得他不是來求助的，他是來惡心我的。

        肖忍閻那張俊臉，配上極其拙劣的哭戲臉，就很丑，ugly。

        趙大教授：“……收收戲，或者硬杠。”

        肖忍閻是誰？能屈能伸的主兒！當即就把臉上的戲收了回來，一臉平淡，根本看不出來剛才的凄慘樣。

        顧棲：“……”

        顧棲：“？”

        這副戲精模樣，好像在誰身上見到過？……到底是誰呢？（另一場游戲的路江：你甚至記不起我的名字�。�

        收了玩鬧，三人又開始干正事。

        話題回到房間和床。據他們推測，房間應該是可以換的，趙教授就掏出那把備用鑰匙，遞給肖忍閻。

        至于床位……床的長寬高都是一樣的，就是被褥的顏色不太一樣。

        就肖忍閻之前往e房的“驚鴻一瞥”，里邊應該是三張床，兩張紅色的，一張白色的。

        這個配色就比較眼熟。

        不久前，還在廁所鏡子上的圖畫里看到過。

        再往前一點，就到了早飯時薇薇安的死亡配色——大紅色圍巾加上白色裙子。

        肖忍閻笑著打趣一句：“總不能是boss憑借顏色殺人吧，哈哈……哈�！�

        笑了兩聲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趙卿榆和顧棲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跟他剛剛提到“被子顏色怎么不一樣”的時候，一模一樣。

        肖忍閻：“額，姓趙的，額……教授？”因為顧棲叫姓趙的教授，他也就“入鄉隨俗”（？）了。顯得親近，這不比趙先生人性化多了？

        肖忍閻：好吧，就是嘴瓢了，把“姓趙的”喊出來了，得趕緊找補。他可不想再“腎虛”一次！

        趙卿榆和顧棲沒有笑，他們只是看著肖忍閻，認真思考著：這個可能性還真不��！

        “那是什么時候算是選床位呢？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嗎？”額，肖忍閻看了看三人坐著的三張床。

        ……已經選好了，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

        看來，只能盡早摸索出紅白色之間的規律了。

        三人再次把房間搜了個遍，就鎖了門去到三樓。待在房間里，就比較費煤油燈。

        煤油燈應該是比較關鍵的劇情道具，還是省著點用。

        三樓，還有個大浴室沒有搜查。

        再是，顧棲還有一個自己的猜測需要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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