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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劍洪的忠告


信安君坐在正屋內,他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的都城,在一天時間內就被熾練的魯莽瓦解了,看來,真的是老了。他苦笑了一下,信安王府要亡了,他坐在正屋等著他哥哥來,這兩個兄弟,已經有近二十年沒能好好坐下來,推心置腹地聊一聊了。信安君一直坐著等到天黑,沒有等到君王復利,卻等來劍洪將軍。
  “見過君上。”劍洪依制行禮。
  劍洪長年伴在君王復利身側,他不會輕易出都城,前段時間失了圓滿堂后,信安君一直活的小心翼翼的。此番劍洪前來,信安君心里已七上八下。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了劍洪,看來,老天爺做事從來不會忘記,只分先來后到。
  “大將軍快快免禮,折煞了孤。”信安君一如當年的熱情,劍洪是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此次到訪,是為君王復利而來,既是為北冕城,必帶目的而來,信安君心底又虛又不安。
  “君上近來身體安好?”這種問候好比比武時的虛晃一招,有迷惑對方之意,信安君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出什么牌。
  “托大王的福,身體硬朗,只是年勢已高,抵不住風寒,前幾日又剛染了風寒。”
  信安君咳了兩聲,心底有個聲音在向劍洪坦白,我這副身子想動也動不了,都城內的事與信安王府無關。
  “君上要保重身體。天宿廳夜觀天象,天狗見西南,有血光之災。”
  劍洪一開口,事情便水落石出了。信安君的手哆嗦了一下,他拉了一下袖袍遮住了發(fā)抖的手,這血光之災,他已經見了快一個月了。圓滿堂已失了一半的人,再壞的結果他也想過了,劍洪此次到訪,若是受君王復利之意,無非就是秋后算帳,但從剛才劍洪進門,劍洪是一個人來的,不像是有詔書之人,或許今天不是清算之日。
  “還請大將軍明示。”
  信安君定了定神,讓自己靜下來,劍洪或許另有其意,對于天宿廳,北冕城內的人由心底敬畏,負責祭祀、求禱、儀禮、記錄,每一件事都有著溝通天人之效、正位鬼神之功。尤其是執(zhí)掌天宿廳三十七年的卜正星宿,更是深不可測,信安君虔誠地向劍洪請示。
  “熾燁世子近日在都城內,都城雖然熱鬧,但不適合年輕人,太浮躁。一個月前,奉國寺也接連遭到伏擊行刺,君上可知其中隱情?”老友相見,劍洪坦誠布公,他停了一下,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信安君的心咯噔了一下,熾燁是近幾日才出現在北冕城的,劍洪已經將他的行蹤掌握了,劍洪是統領中軍的,并不擅長朝堂之事,他所說的這些話,代表君王復利,君王復利難道知道行刺辛洛王妃的事?劍洪沒有點破,也許是還不想撕破臉皮,信安君盡量周旋劍洪大將軍。
  “說來慚愧,孤雖身在京城,但宅在王府中,對都城事所知不多。小兒熾燁生性貪玩,喜歡湊熱鬧,但這孩子膽子小,孤明日便喚他回獅崗城,免得在都城又惹出亂子。”
  信安君掩飾道,劍洪今日來訪,已擺明,他對信安王府起了疑心。今日到訪是在給他警告。
  “君上已到知天命年歲,西南人杰地靈,適合頤養(yǎng)天年,放下那些虛無的聲望,對熾燁世子也好。天命由德堪配天者擔當。”劍洪話中有話,信安君也聽得心知肚明。“京城內有關嫡王子的謠傳,望君上作為宗室,能維護王族,擾亂王室血統,是逆謀。”劍洪向來話就不多,但句句都有份量。
  “多謝大將軍之言,孤定會管束好小兒。”信安君已被死死盯住,劍洪代表的君王復利,如今劍洪找上門,就是君王復利在警告他,這一晚的信安君是蒼老和孤獨的,熾練與熾燁都不在身邊,連坐在王府內,他都覺得身子是虛弱的。看來,用圓滿堂來顛覆王權這個夢已經不可能實現了。這個結果,仿佛一把刀,將信安君的心拉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君上,那些落在廷尉司手上,刺殺辛洛王妃的刺客尸體,劍洪已處理,君上可以放心離京。”
  信安君的雙手都在哆嗦,他還是笑著謝過劍洪。原來,廷尉司的尸體是被劍洪拿走了,劍洪一直知道圓滿堂的存在。
  有近十年的時間,京城是半個信安王府的天下,信安君在幕后不動聲色地操縱著京城百官,鄧榮被流放,不單單是呂家,是所有人合力而為,這其間,圓滿堂在都城迅速崛起,信安王府扶持起了第二個能與楊軒抗衡的人,永昌侯王衍,可以說,王衍能用三年時間將永昌侯府的勢力擴大到安國公府一般,全靠信安王府。君王復利對信安君有疑,疑了這么多年,還都停留在猜測的層面。
  這樣的大風大浪,信安君不是第一次經歷,他照常吃飯,照常出府,一切都跟往常一樣,只是他不再出入武安王府,他讓家奴送信,偷偷將紅樓關掉,但紅樓的這些人都還沒有離京,就被殺死在半路上,而且,尸體都沒有找到。京城內歌舞升平,永安大街還是如以前一樣熱鬧,人流如水,不時傳來叫賣聲,只有信安王府內人心惶惶。此后,不再有人出城,最危險的京城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圓滿堂的人坐在京城的酒幕或者戲院內,根本不需要躲藏,也能安穩(wěn)度過一夜。信安王府半個時辰后也收到了這條消息,即使紅樓的人都被清除了,信安君在京城里還有人,他坐在正屋里在猜,此事與劍洪有關嗎?信安君想起了劍洪這個老友,他與劍洪是老相識,二人曾并肩作戰(zhàn),劍洪于他有救命之恩。信安君是性情中人,十多年了,他對劍洪始終懷有感恩之心,這也是他在朝二十年,一直沒有與劍洪紅過臉的一個原因。他三番五次在熾燁和熾練面前提起,劍洪是不可多得之才。他這個王兄多疑又自負,但身邊卻有一批賢良之臣輔佐,像星宿和劍洪。信安君被分封西南獅崗城后,二人交集減少。信安君望了一眼屋外的夜空,若真是劍洪,應該不會趕盡殺絕吧!

  緣遙和辛彥之來到武仙宮時,只有宮伇在掃大殿前的灰塵,陸陸續(xù)續(xù)人多起來,武仙宮廣場前站滿了人。
  “今日來早了嗎,早朝不是雞鳴之時就準備了嗎?”
  “再等等,大王可能起晚了。”阿郭既安慰辛彥之又安慰緣遙。
  站了半炷香的時辰,內史來宣詔。“大王有令,今日不早朝。”
  整衣斂容地站在這里,突然被告知不早朝,貴族們難免一肚子火氣,都陰著臉離開了。
  “不早朝了。”辛彥之是在說給緣遙聽,緣遙剛才就已經聽清了,只是他還不愿意相信,他今日是來等太子之位、來啟奏與他性命相關之事的,一句不早朝,讓他上疏無門。緣遙還站在原地沒有動,為何不早朝,為何偏偏是今日。
  “大殿下。”太師桓楊經過辛彥之和緣遙身旁,他向辛彥之行禮。
  “太師大人,為何今日突然不早朝了?”辛彥之幫緣遙問著他的疑惑。這是三公之首的太師,又擅于揣摩圣意,除了劍洪與星宿,他與君王復利走得最近。辛彥之這才發(fā)現,今日武仙宮廣場前沒有劍洪和星宿的身影。
  “下臣不知,大概是突然有要事處理。”桓楊說完后轉身走了,在武安王府的喜宴上他已經見過假面之人的真容,對戴著面具的緣遙也沒有好奇心了。“下臣聽聞,昨日武安王府喜宴之后,在回宮路上遇到刺客,可有抓到刺客?”昨日的行刺,京城中已經傳開了,想必君王復利也已經聽說了,才借病避開了今日的早朝。桓楊想了一晚也想不通,君王復利本就對武安君緣祁有忌憚之心,為何不借此次行刺嫡王子,奪了驍騎軍兵權不說,還能將武安君和信安君一起趕回封地?又或者是君王復利有著更深層的考慮,是忌憚西南的宗室軍嗎?君王復利到底在等什么?桓楊耳邊響起管家的話:若是武安君大人勝了,贏的太子之位;若是緣遙王子勝了,贏的除了太子之位,還會有驍騎軍的兵權。
  “大喜之日,哪有人會有心思去調令外軍?”桓楊跟管家景松說著。
  “驍騎軍被調進京也只是在武安王府外護衛(wèi),當日京城也沒有聽說因為驍騎軍而發(fā)生騷亂,廷尉司的刺客尸體當中,也沒有驍騎軍的人。”
  “武安君調令驍騎軍并不是用來行刺的,而是等第二日早朝的,若是當日緣遙王子被刺殺,那太子之位就會再生變數,武安君調令驍騎軍是來阻止他不想看到的變數的。”桓楊意味深長地笑了。
  “主公是說成安君緣瑞或者是八王子緣弘?”景松的頭低著,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起伏。
  “正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先刺殺了嫡王子,之后再是太子之位呼聲最高的成安君,那剩下就能輪到既有軍功又有軍權的武安君。”桓楊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主公英明。”景松的肩膀抖動了一下,他依舊沒有抬頭。
  “勞太師大人費心了,撮爾小民,不足掛齒。”此時,江波殿的難堪就寫在辛彥之臉上,他這張臉就代表著江波殿,刺客一日沒抓到,江波殿就會被群臣百官當成飯后談資,他只能強裝鎮(zhèn)定。
  “能送到廷尉司的刺客,大致也是查不出身份的,殿下,死人是開不了口的,可萬一有活口,就不一樣了。”桓楊垂著袖子站在辛彥之面前。
  “謝過太師大人。”被桓楊一點,辛彥之已經在心中籌劃著怎樣抓刺客,但他仍面無表情地看著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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