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不熟
第134章
除了姜母,另外的兩聲來自一側的姜茹和蘇姨母。
姜茹:“父親你怎可冒此等危險,大姐姐定也不想讓父親如此為難。”
蘇姨母:“就算當真面見了圣上,丟了官聲不說,也不一定可救得下玥兒。”
姜茹:“父親莫要沖動。”
姜母緊緊地捏著帕子,一臉悔恨,雙目紅腫:“那日不該如此草率就給玥兒定了罪,倘若我等可……”
姜茹拿帕子擦著臉上的淚:“母親莫要因此自責了,大姐姐她……想來她也不想母親這般為難。”
“我可憐的玥兒,怎就這般命苦……”
“本官去一趟,看可有回旋的余地。”
只見尚書大人猛地站起身。
決然朝著外頭去。
姜茹見了,猛地一驚,叫了一聲:“父親莫要去!”
這回尚書大人果然是停在了門檻處。
只見是管家匆匆地跑了過來。
滿面的淚,跪在了地上:“老爺,不好了!”
尚書大人姜柏林皺眉:“發生了何事?”
管家跪在地上,大叫了一聲:“大姑娘,大姑娘沒了!”
尚書大人臉色剎那間變成豬肝紅,怒叱道:“你說什么胡話!未到行刑時辰,玥兒怎會出事!”
管家:“大姑娘,大姑娘在牢獄中自縊了……”
“夫人!夫人!”
“母親!”
“老爺!”
姜家亂成了一團。
尚書夫人聽到了大女兒的死訊,當即暈死了過去。
尚書大人一日間也是病倒了,連著幾日未曾上朝。
姜濃聽聞了此事。
嘴角淡淡地掀起了一抹諷刺的笑。
看向了七婆子。
“都安排好了?”
七婆子:“娘娘放心,不會出差池。”
姜濃捏了捏小團兒的臉頰,落在他剛寫的字帖上,輕笑夸著:“小團兒如今的字寫得越發好了……”
小團兒眼睛發亮,看了一眼娘親,攥起小拳頭,便是寫得愈發有動力了。
他還可以再多寫一張!
誰知,他正想提筆繼續去寫。
小手卻是被娘親給抓住了。
手中的筆也被搶了去。
疑惑地看了一眼娘親,卻見娘親拿著沾濕的帕子,仔細擦著他手上方才不小心弄的墨跡,耳邊響起娘親溫柔的聲音。
“今日該歇息了,若是練得太多,小團兒胳膊不痛嗎?”
姜濃將小團兒小手擦凈了,才是捏了捏小團兒小小的胳膊。
誰知,還沒捏片刻,小團兒就是鉆到了她的懷里,不肯再出來。
姜濃拍著小團兒的背,寵溺一笑由著他。
“小團兒是累,想歇息?”
懷里的小團兒使勁點了點頭。
姜濃:“那娘親抱著小團兒睡。”
小團兒小雞啄豆,繼續點頭:“嗯,要娘親抱著睡。”
誰知,這小家伙還真的在她懷里睡了一覺,睡醒了,就是爬到了另一側,找他弟弟小弘兒玩。
獨自玩樂的小弘兒見兄長來。
笑著揮舞著小胳膊。
姜濃見兩個小家伙這般。
便也由著他們。
小團兒疼愛弟弟。
小弘兒也喜歡兄長。
回回見了兄長都會笑得傻乎乎的。
露著個粉嫩的牙床。
半顆牙都沒有。
不知自己笑得有多傻。
……
今日為瑞王大婚。
姜濃起得比往常早一些。
要出宮去。
是難得的好機會,便也將小團兒叫了起來,命人給小團兒換上了外出的衣裳,讓他一同出宮。
小團兒自記事起還未曾出過宮,到底也該出宮瞧瞧了。
姜濃今日穿的是件紫青色的羅裙,淡煙杏黃色的褙子。
上頭繡的是成簇的蘭花。
對襟處用的是紅絲線勾勒的。
更是顯得華貴。
她未曾精心裝扮,卻也沒想失了體面,總要說得過去才行。
見小團兒先是打扮整齊了。
姜濃仔細打量了一眼。
只覺得兒子好看極了。
忍不住捏了捏小團兒肉嘟嘟的臉頰。
“可想出宮?”
小團兒興奮得直蹦跶:“想!聽幾位堂兄說,宮外可好玩了!那街上,好多好多的人,還有好多的好吃的……小團兒想出宮玩!”
姜濃:“今日是你五皇叔大喜之日,若是結束得早,娘親就帶小團兒和小弘兒去旁處玩耍,可好?”
小團兒眼睛亮亮的,用力點了點小腦袋:“嗯!嗯!”
姜濃也裝扮好了,接過了小弘兒,見他那大大的眼睛,沒忍住心中一軟。
也是捏了捏他的小臉。
她本猶豫要不要帶小弘兒去。
他太小,在宮中由著婆子照顧更為妥當。
可一家子出宮總不能只留他一人。
小弘兒最喜歡看新鮮的事物。
想來出去見見世面,總是好的吧,即使他如今什么都不懂。
況且,小團兒也想小弘兒一同去。
“娘娘,莫要再捏兩位殿下的臉了。”
一旁的七婆子無奈提醒道。
姜濃愣了愣,將手從小弘兒的臉上縮了回去。
七婆子嘆了一口氣:“娘娘日日一起身,見到兩個殿下,捏完了這個,就捏另一個,兩位小殿下的臉日日被娘娘這樣捏,總是不好。”
姜濃看了一眼兩個兒子胖胖的小臉。
試圖去解釋:“我捏得不重,未曾紅。”
七婆子:“那也不好。”
姜濃看著懷里小弘兒那肉嘟嘟白嫩嫩的臉,竟下意識還想伸手去捏,不過還是忍住了:“那,我下次不捏就是了。”
七婆子:“娘娘知道就好,兩位殿下小,到底骨頭還沒長好,恐怕往后捏久了一側的臉,一邊大一邊小。”
姜濃聽了七婆子此話,只覺得后悔極了,一臉嚴肅地看了一眼腿邊的小團兒和懷里的小弘兒。
見如玉人兒一般。
還是那般可愛。
未見其哪一邊的臉大,便松了一口氣。
暗自下定決心,她往后就是捏自己的臉,也不會再捏小團兒和小弘兒的臉了。
就是往后再捏,她也要兩邊一塊捏。
總之,她的兒子不能丑。
一個都不能丑。
臉也不能歪。
一點都不行。
誰知,剛下定了決心。
就是發覺衣袖被往下拽了拽。
姜濃這才瞧見是小團兒。
便將懷里的小弘兒遞給了一旁的七婆子,蹲下身子,想瞧瞧小團兒是為了何事。
“怎么了?”
只見小團兒小手抓著她的手,小臉湊了過來, 擱在了她的手上。
“娘親捏,小團兒讓娘親捏捏……”
見此模樣,姜濃整個心皆是化了。
一雙手捧著小團兒的小臉蛋,滿眼笑意。
“好,小團兒喜歡什么,娘親就如何來……”
不過嘴上雖同意了,姜濃卻暗暗決定。
往后她便不捏了。
改為揉好了。
要揉也是兩邊一起揉。
她兩個兒子本就長得都好。
可不能被她這個親娘給弄壞了……
萬不能浪費了她生的好臉。
……
這邊母子三人收拾妥當后。
等著周玄繹來接。
周玄繹自也要出宮去的。
畢竟是皇弟成親的大喜日子,他這個做兄長的自不能缺席。
沒多久,外頭就是傳來了幾聲或低或高拜見太子的聲音。
小團兒是第一個聽到的,蹬著小腿跑到了外頭,朝著那高大的身影去了。
那人也順勢將小團兒提了起來,抱在了懷里頭。
穩穩當當地。
姜濃望著朝這邊走來的周玄繹。
竟回憶起了最初來。
他是愛潔之人。
未曾和她做夫妻之事前,她就知曉了。
親眼見他從前因芯郡主身上不潔,而皺眉不喜,抱都不愿多抱片刻。
可如今。
但凡他來,小團兒皆會過去求抱。
就算小團兒身上有臟物。
周玄繹也不過是皺一下眉頭,還是會妥協彎下身子,穩穩地抱著。
雖也有些嫌棄,可卻不會讓小團兒失望而歸。
不只是小團兒。
小弘兒也是。
小弘兒是個愛笑的孩子。
和他哥哥兒時一樣。
卻比他哥哥要淘氣些。
喜歡啃東西。
就算被他父王抱了。
也照啃不誤。
周玄繹見了,也不過是皺個眉頭,將他啃的東西搶走。
順便教導一番。
一旁他兄長小團兒認真聽著,小雞啄豆般地點頭。
可小弘兒只咯咯地笑一臉,繼續去尋東西啃。
總之,周玄繹因著此事訓斥了老二好些次。
現如今。
老二該啃還是繼續啃。
被父王訓斥了,就傻乎乎地笑一笑。
連著小團兒見了都于心不忍。
為弟弟求情。
這個冷面愛潔的父親。
再如何冷著臉,也不會真嚇到兩個小家伙的。
小團兒如今與父親越發親近,仰著頭,滿眼期待地望著父王:“父王,小團兒可以出宮嗎?”
周玄繹點頭,抱著大兒子朝著嬌艷貌美的妻子那邊去。
姜濃也抱著小弘兒朝他走去。
靠近了,仰著頭問:“馬車可備好了?”
周玄繹將小團兒放了下來,拉著他的小手往前走,離得姜濃越發近,輕嗯了一聲,熟稔攬住纖細的腰。
一眼看到姜濃懷里傻乎乎啃著手的二兒子,將那小肉手移開。
冷著面,煞有其事地說了一句:“不許啃。”
小弘兒繼續傻乎乎地笑,似聽懂了一般,隨后趁著周玄繹沒注意,抬起了另一只手。
……
上了馬車。
小弘兒由著乳母抱著。
姜濃扶著趴在車窗處好奇地看著外頭的小團兒。
而周玄繹。
則是在她旁邊,冷清認真地看著一本書。
他本就是個冷人,如今這樣,也是正常。
剛是出宮,小團兒就趴在窗戶處直跺小腳。
“娘親!父王!那是什么?”
姜濃聞聲看了一眼,發現是個賣菜的小攤。
便給小團兒解釋了幾句。
對小團兒來說,外頭皆是新鮮的事物。
他每每見到一個好奇不知的,皆會問。
好幾次姜濃也被問懵了。
求助看向周玄繹。
可求助完后,她便后悔了。
住在宮外的她都不知道。
他一個常年在宮中的太子爺,恐怕還不如她逍遙,如何會知道這些。
誰知,周玄繹不過瞥了一眼,絲毫未曾遲疑道:“是磨刀的。”
姜濃望著那穿著灰色短衫,腰間別著個竹筒子,坐在一處,腳底下擱著個石頭的匠人。
那踩著石頭的男子見面前來了個胖些的,舉著菜刀的男子,當即站起了身。
笑呵呵接過了那人遞過來的刀。
將竹筒子打開,倒在那石頭上一些水,彎著腰就開始費力磨了起來。
每磨幾下,皆會拿起刀在太陽光下看一眼,時不時在拇指指腹處劃拉一下。
似在試那刀可鋒利。
瞧著就是個老手。
姜濃捏著手中的帕子,收回了視線,看向仍舊似看書的男人,問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玄繹抬眸放下了書,朝姜濃這里坐了過來,他胸膛寬幾乎將她攬住,望著低自己一頭的女子,沙啞著聲道:“孤雖是太子,可兒時卻在宮外長大,父皇從前是燕王,在我十歲時登基為帝,那年我才入的宮,你不知?”
姜濃身子一愣。
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是啊。
燕王世子。
他是曾經的燕王世子。
她有聽過他的傳聞。
燕王世子驚艷決絕。
不過幾歲,便能識文斷字,吟詩作賦。
文武雙全。
是個人皆會夸贊稱道。
也是各家女娘皆想嫁的。
她那時雖小,卻也聽過,因姜茹常常說起燕王世子。
可在碩豐三十年,新帝登基。
世上就再無燕王世子,唯有太子。
也曾聽聞燕王世子并非日日拘泥于府內。
喜與各家公子結伴。
會詩游興騎射。
可姜濃此時看著這冷面的人。
真不知,哪些人會同他這樣冷面的人游興玩耍。
也想象不到,他如何和旁人比詩。
或在何處與人賽馬比射箭之術。
姜濃這才猛地發覺,原……她真的不了解他,更不熟悉他……
他們本就不是太熟悉彼此的人。
卻已然有兩個孩子。
她不熟他。
他自然也不會熟她……
“父王,娘親,那又是什么?”
小團兒忽然又問了一聲。
姜濃側目看去。
果然見小團兒視線處,滿是垛草堆就的牛車。
正是想回答。
那牛車枯黃垛草里頭,忽地一陣顫動。
隨后,就見一偌大的麻袋撲通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那牛車前頭的兩個人似被踩到尾巴一般。
快速跳了一起。
車夫看了一眼四周,當即將那牛車掉下來還在蠕動的麻袋抱了起來,使勁踢了一腳,那麻袋才沒了動靜。
二人才故作鎮定,將那麻袋重新塞入了車里頭的枯草堆里。
有路過的人疑惑問。
“里頭是何物?怎會動?”
穿著灰撲撲衣裳的兩個小廝道:“是頭羊,要宰了吃的。”
路人:“怪不得……我瞧著還會動呢,羊是沒死透吧。”
“可不是,待會兒就宰了吃。”
那駕駛牛車的兩個人憨厚地嘿嘿一笑。
拍了拍手上的土,要繼續駕著牛車走。
姜濃望著那牛車,揪著帕子,眉眼漸深。
該不會,真這般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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