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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孕


素心一向得用,不比蓮心有了隔閡,底下的小宮女們更不能體貼心懷。如今一遭離去,皇后深覺做事失了臂膀。長春宮的宮人們群龍無首,做事也手忙腳亂起來。皇后望子成龍心切,對永璉本就過于苛責,永璉患了風寒也沒能好好調養,病中還要溫書,能起身便要去上學,不敢耽誤一天功課,以致小小年紀就傷了元氣。前世永璉便是這樣將病生生拖成了哮癥,弘歷不放心,將永璉從長春宮挪了出來,遷居養心殿后面的臻祥館親自照顧。皇后強忍不舍,親自將永璉的日用起居之物及伺候的宮人們送到了養心殿,又對著毓瑚姑姑千叮嚀萬囑咐,才罷了。毓瑚照顧永璉十分盡心,永璉的身子也一日日好起來,弘歷心下甚慰。

        沒了永璉,皇后將一腔心思都轉移到了宮權上,然太后久居權柄,豈肯相讓。太后為長輩,占著倫理孝道,皇后為國母,六宮之主,又有富察氏全族倚仗,雙方你來我往,斗了個旗鼓相當。兩宮相爭,難免池魚遭殃,一時間后宮人心惶惶,連慧妃也讓出了協理六宮之權,謹小慎微起來,唯恐送上門去做了炮灰箭靶。

        后宮不寧,實非長久之計,弘歷亦十分為難。自己帶走了永璉,皇后總要另尋寄托,但太后若沒了宮權,難免將目光投注到朝政上,后患無窮。盛夏里,太后憐惜皇后慈母念子之心,提出教養兒女為人母之職,永璉由皇后親自撫養更為合適。弘歷順勢而下,將永璉送回了長春宮中,派去心腹妥當嬤嬤照顧,又將慎郡王府縣主送入慈寧宮中與端柔長公主作伴。原想讓如懿出來分擔宮務,然這時如懿有了身孕,弘歷不欲她費心勞神,只得罷了。宮權仍由皇后、慧妃主理,太后時時提點管教。后宮暫時消停。

        對如懿肚中的孩子,弘歷很是上心,一日三餐地關照,賞賜更是流水般自養心殿入翊坤宮。他雖已有永璉,但能錦上添花自然更好,何況如懿是他一向最重。雖孩子還未滿兩月,弘歷已經開始搜羅各色珍寶賞賜,只等如懿安心生產了。

        宮中同時兩位妃嬪有孕,皇后很是頭痛,她的二阿哥雖為嫡子,簡在帝心,但如此病弱,如今長子有妃位的生母、貴妃的養母,眼看著又要添出一個貴妃親子,怡貴人這胎若是個阿哥,也是身份貴重的貴子。前有狼后有虎,她怎能不憂。但有皇帝的耳提面命,以及前幾次永璉生病的驚嚇,她也不敢再逼迫永璉,只盼著永璉早日恢復康健,才能好好用功,好為皇上分憂,為富察氏增光。

        九月十三,怡貴人生下了一位公主。她這胎乃大吉,雖只是個公主,但也是皇帝的孩子,太后和皇帝都很重視,為五公主取名和宜,又晉黃綺沄為怡嬪,其余賞賜自不消細說。可惜怡嬪生產時傷了身子,復添下紅之癥,纏綿病榻。弘歷見她實在無力照拂公主,將和宜送去了慧妃晞月處撫養。

        高晞月乍然得了公主,一向最盼能有皇嗣承歡膝下的,不意有此大喜,于是待公主十分盡心,躬親撫養,連太后都訝異贊嘆。

        初冬時節,怡嬪黃綺沄病逝。她為皇家生育子嗣有功,喪儀辦得還算體面,弘歷又命慧妃帶公主親臨盡一盡孝心,慧妃雖心下不愿,也不得不從。不過公主沒了生母,她也松了口氣。公主的存在給咸福宮添了多少歡聲笑語,她怎愿再拱手讓人,如今正好,公主徹底歸了她。

        不過養女歸養女,她仍真心盼望一個切實有自己血脈的孩子,日日喝藥調理著,想親自生養皇嗣。她本是驕傲之人,但聽聞民間有沾喜之說,也腆著臉時時來翊坤宮坐坐,想沾沾如懿有孕的福氣,如懿倒也對她很客氣周到。高晞月之前很厭惡如懿后來居上,又時常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如今卻發覺如懿實乃誠心實意之人,又同是喜好漢學,志同道合,兩人一處吟詩作畫,踏雪尋梅,十分相得。本來二妃之間素無來往,如今倒日漸親厚起來,弘歷知道欣慰,皇后卻更添了一重忌憚。

        十二月四日,乾隆帝御太和殿,為嫡妃富察氏行冊封禮,冊封側福晉烏拉納拉氏為貴妃,大學士高斌之女為慧妃,晉純嬪蘇氏為純妃,晉貴人白氏為玫嬪。

        此時如懿已經有孕八月,肚子高高隆起,在弘歷的關照下,冊封禮上的眾人十分留意小心。協辦大學士禮部尚書三泰為正使,內閣學士岱奇為副使,持節為如懿行冊封禮。

        “朕惟教始宮闈。式重柔嘉之范。德昭珩佩。聿資翊贊之功。錫以綸言。光茲懿典。爾庶妃那拉氏、持躬淑慎。賦性安和。早著令儀。每恪恭而奉職勤修內則。恒謙順以居心。茲仰承皇太后慈諭。以冊寶封爾為貴妃。爾其祗膺巽命。荷慶澤于方來。懋贊坤儀。衍鴻休于有永。欽哉。”

        同日,如懿和皇后富察氏一起,接受了眾命婦的朝拜。如懿不知,這份殊榮前世歸屬于高晞月。弘歷則是高興,他的如懿,這一世再不要受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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