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消失的歉意
隨著鹿呦的話,小院徹底陷入了死寂之中。
看著小院中那單薄的身影,眾人只覺得心神巨震。
誰也不敢相信,從小到大,一直以溫婉怯懦形象示人的鹿呦,竟然會說出如此狠厲的話語。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終于明白。
鹿呦真的變了!
老話常說,人會在經歷一些事情后一夜長大。
可沒人能想到,僅僅一天之內,鹿呦就會轉變的如此徹底。
看來,鹿得金的離世,對鹿呦的打擊,真的太大了!
鹿得財此時臉色漲得通紅,看著鹿呦的眼神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一般。
“鹿呦!你知不知道二兩銀子是多少?你這是在要你大伯的命啊!”
聽著鹿得財的話,旁邊被鹿呦嚇傻了的錢氏也終于回過了神,開始拍地大嚎了起來。
“沒法活啦!!”
“大伙快來看看啊!老鹿家這是出了禍害了!”
“這小野種張嘴就要二兩銀子,這是要把我們一家往死路上逼啊……”
看著在地上撒潑的錢氏,鹿毅眉頭緊皺。
猶豫再三,鹿毅終是走到鹿呦身前低聲開口。
“二姐,咱家真丟了二兩銀子么?”
雖然鹿毅從未接觸過家里的錢財,但卻也知道自家并沒有多少積蓄。
便是前幾日父親和邱員外是借了五兩銀針,可他去趕考總要帶些盤纏,不可能將五兩全都交給鹿呦。
否則鹿呦白天也不至于只拿出三兩銀子,還要靠趙文博添補,才能平了欠款。
那鹿呦口中這丟失的二兩銀子,便是在敲詐。
這在鹿毅那‘飽讀圣賢書,奉行君子道’的世界觀里,便是不對的!!
鹿呦轉頭看去,卻迎上了鹿毅那沒有絲毫退避的目光。
看著那雙清澈的雙眸,鹿呦心中無奈嘆息。
這孩子倒是正直,可卻用錯了地方。
典型的讀書讀傻了!!
無奈之下,鹿呦輕聲開口。
“鹿毅,你心性如此正直,我很是欣慰。”
“不過我也有個問題要問你,之前你曾說過,長姐如母,不知道這話是客套,還是出自本心?”
鹿毅聞言微微一愣,雖然不明白二姐為何會突發此問,可卻還是雙手互搭,對著鹿呦鄭重施禮。
“自然是出于本心。”
“那就好。”
鹿呦滿意點頭,隨后笑著指向了正屋的方向。
“那現在……”
“給我立刻滾到父親的靈位前跪下!”
“不到天亮不許起身!!”
“???”鹿毅有些發蒙的看向鹿呦:“二姐,我……”
“我說話不管用?”鹿呦再次冷聲開口。
鹿毅聞言趕忙低頭:“鹿毅不敢!”
隨著此話出口,鹿毅轉頭便走,沒有絲毫猶豫的進了正屋,利落的跪在了鹿得金的靈位之前。
【來自鹿毅的負面情緒+200,+200,+200……】
聽著腦海中傳來的提示音,鹿呦強壓心中怒火看向旁邊的鹿鳴,
可還不等她開口,鹿鳴已經連連擺手。
“二姐!我可從未懷疑過你……”
“那也去給我跪著!!”
聽到鹿呦的話,鹿鳴轉身就跑,隨著鹿毅一起加入了罰跪的行列……
見到兩人如此聽話,鹿呦的心情總算是平復了一些。
轉過身來,鹿呦直接看向了對面的鹿得財。
“大伯,你不會也懷疑我丟了的二兩銀子,根本不存在吧?”
聽到了鹿呦的問話,鹿得財臉色變得難看無比,就好似吃了蒼蠅一般難。
大家都不是傻子,現在誰還看不出鹿呦是在敲竹杠?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
如果沒有這二兩銀子,那鹿呦就會告鹿三虎個強行奸淫之罪。
便是三虎沒做過又如何?
強行奸淫婦女可是重罪,犯這種事情的,哪個會自己承認?
只要告到縣衙,必然會大刑伺候,到時必是屈打成招!
這罪名一旦定下,別說那一百廷杖,便是真的僥幸熬過,鹿三虎也絕對會死在流放的路上。
為了救自己的兒子,這二兩銀子,他鹿得財不認也得認!!
看著鹿呦,鹿得財牙關緊咬,就連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
“鹿呦,我可是你的親大伯啊!”
“這事兒縱然是三虎做的不對,可看在咱們是血脈至親的份上,你能不能抬抬手,一兩……一兩銀子成么?”
“大伯求你了……”
鹿得財說著,便矮身要對著鹿呦跪下,可鹿呦哪里能讓他如愿?
腳下輕點,在鹿得財跪下的前一刻,鹿呦直接閃身到了一旁。
“大伯,我這當小輩的可受不起您這一跪。”
“現在您想起來血脈親情了,剛才您想出手打鹿鳴,大伯母要拉著我這個小野種見官的時候,您怎么沒想起咱們的血脈親情呢?”
“再說您這一跪,也并非內疚,而是心疼銀子罷了。”
“我勸您看開些,二兩銀子,雖然不少,但總比命貴。”
“現在我只要您一句話,這銀子,您給是不給!”
鹿呦的話可謂句句誅心,到了此時,鹿得財自知已無轉圜余地,干脆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好好好!!看來我二弟還真的是教子有方啊!”
“這二兩銀子,我認了!”
鹿得財說著,轉身便扛起了地上裝死的鹿三虎。
旁邊錢氏見到當家人認下了二兩銀子,哭聲更加凄慘了幾分。
“當家的,那可是二兩銀子……”
“喊什么!”鹿得財怒吼著扯起坐在地上的錢氏:“還嫌今晚丟人丟的不夠多么?跟我回家!!”
錢氏雖然不愿就此罷手,可卻也不敢不聽鹿得財的話,只能對著鹿呦呸了兩口以泄不滿。
隨著鹿得財幾人的離去,這場鬧劇也終于結束。
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鮮血,孫滿堂也緩緩擺手。
“既然事兒都完了,大家伙就散了吧!”
聽到里正發話,眾人皆是轉身散去。
…………
待到眾人皆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鹿呦才轉頭看向了正屋里跪著的兩人。
“你們兩個,出來將院子里的血跡鏟了。”
聽到鹿呦的呼喊,鹿鳴鹿毅兩人趕忙起身,從角落尋來了一把木鍬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看著兩人那聽話的樣子,鹿呦心中感嘆。
鹿鳴16,鹿毅14,這要是扔到現代,不過是不問世事年紀,哪個不是家里長輩的寶貝疙瘩。
可他們,卻是承受了太多。
回想起剛才對兩人的呵斥,鹿呦心中難免有些不忍。
“鹿鳴鹿毅,你們是不是覺得,二姐剛才做的太過了?”
鹿鳴:“沒有!”
鹿毅:“是!”
【來自鹿毅的負面情緒+30,+25,+20……】
聽著腦海中傳來的系統提示音,鹿呦心中剛剛升起歉意也隨之消散……
“那個啥,鹿毅,一會兒收拾完繼續跪著去,天不亮不許起來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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