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不好相與！
  聽著腦海中不斷響起的系統提示音，鹿呦心中暗道。
  這些天鹿呦在查看收入記錄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這個負面情緒似乎是存在著一個區間。
  正常人對其產生負面情緒的范圍，按照從輕到重來分，數值大概是1到100之間。
  唯獨鹿鳴和鹿毅二人除外。
  這倆貨，一個即便被按住吃大力丸，也沒有半點怨念。
  一個是問題兒童，稍微刺激，便會產生大量負面情緒，甚至有好幾次都突破了一百的上限。
  而眼前的柳氏，此時對自己的怨念一直都是100，已經是正常人的封頂值。
  可想而知，她對自己的成見是有多大。
  心中有了大概的估計，鹿呦上前施禮。
  “這位就是柳嬸兒吧，晚輩鹿呦，是鹿得金之女……”
  “猜到了！”鹿呦的話剛剛開口，便被柳氏嗤笑著直接打斷說道：“能和鹿毅一起來這兒的女娃，除了你也沒有別人了吧！”
  一邊說著，柳氏沒有絲毫避諱的上下打量起了鹿呦兩姐弟。
  “呵！連新鞋都穿上了啊？沒想到鹿得金去了，你們姐弟的日子反倒是闊綽了許多。”
  聽到柳氏的擠兌，鹿呦臉上始終掛著笑意。
  換上新鞋是她今早特意和鹿毅交代的，為的便是讓自己二人看起來體面一些，卻不想這也能受到柳氏的擠兌。
  看著柳氏的嘴臉，鹿呦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自己前天為什么就沒再做幾身新衣服呢？
  稍作思量，鹿呦笑著開口。
  “嬸子說笑了，我們莊戶人家，一年到頭在地里刨食，求的不過飽腹而已，哪里能和闊綽二字沾邊？”
  說話間，鹿呦微微側身，鹿毅見此趕忙上前。
  鹿呦從竹筐中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朱紅色盒子，和著一包以油紙包裹的糕點一起放在了柳氏身邊的柜臺上。
  “初次登門略有唐突，這點薄禮，算是晚輩的一點心意，還請嬸子千萬收下。”
  見到鹿呦依然帶著笑臉，并未被自己的話激怒，柳氏頓時再次將鹿呦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這禮可不薄！”
  拿起那朱紅木盒，柳氏仔細瞧了瞧，隨后再次將其放在了柜臺之上。
  “戴春林的胭脂！”
  “酥云軒的點心！”
  “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沒有五錢銀子可下不來。”
  “這么重的禮，我可消受不起，鹿小姐還是拿回去吧。”
  眼見著柳氏要將東西推給自己，鹿呦趕忙退后幾步遠離了柜臺。
  “嬸子快收下吧，這已經送出去的禮物，哪有再收回來了道理？”
  “再說了，這禮若是送給別人，倒是啊可以說重。”
  “但若是送給嬸子您，可就太輕了！”
  “哦？”聽到鹿呦的話語，柳氏頓時來了興致：“你要是這么說，我倒是想聽聽，憑什么別人的重禮落在我的身上，就太輕了？”
  見到柳氏接話，鹿呦趕忙笑著說道。
  “且不說趙叔和嬸子這么多年一直都在接濟我們鹿家。”
  “單說前幾日，邱員外的家丁差點砸了先父靈堂，幸虧趙叔及時趕到幫忙解圍，先父才能按時發引。”
  “如此大恩，莫說是這點東西，便是再多的禮，都不算重！”
  鹿呦言語誠懇，可聽到這話的柳氏，卻是不屑的嗤笑一聲。
  “小丫頭，趙文博是趙文博，我是我。”
  “他是我的當家人，他想幫你們鹿家老小，我攔不住，但是我不想。”
  “所以，你也不用給我戴什么高帽。”
  “我做的是開門買賣，迎的是八方來客，這天南海北，三教九流的我見得多了。”
  “就你那點小心思，我勸你還是收收，別拿出來顯眼。”
  柳氏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著餐桌的方向走去
  “前幾日當家的回來，便對你贊不絕口，說你極有擔當，便是一般男子也比你不得。”
  “起初我是不信的，但今天你被我如此擠兌，卻依然面不改色的陪著笑臉，倒還真是讓我開了眼！”
  坐在凳子上，柳氏輕輕撣了撣裙擺上本不存在的灰塵。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能屈能伸，還是純粹的沒皮沒臉。”
  “但今天你既然來了，咱們今天就把話挑明！”
  “當家的給你的三兩銀子，和我言明了是送出去的，那我就權當丟了，不和你要。”
  “但是從今往后，也請你們要點面皮，不要再來煩我們。”
  “三兩銀子，不少了，你們也該知足了！”
  “我們會還的！！”鹿毅再也忍不了柳氏的羞辱，走上前來沉聲說道。
  柳氏瞥了一眼鹿毅，眼神中的不屑之色更甚幾分。
  “還？你拿什么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的學田已經被邱員外收回去了。”
  “你無田無地，沒有進項，憑一張嘴來還我錢么？”
  聽到柳氏的話，鹿呦上前輕輕拍了拍鹿毅的肩膀，示意其安心。
  “嬸子，您先消消氣，我今天來這里，可不單單是為了給您送禮的。”
  “我知道！”柳氏冷笑著說道：“帶了這么重的禮，你們自然所圖甚大。”
  “可不巧的是，你們來錯了時候，我那心軟的當家的，已經出發去州府參加秋闈了，見不到你們姐弟唱的這出大戲。”
  “所以你們現在就可以帶上東西走了，現在時候還不算晚，你們好生求求人家，人家興許還能給你退些銀兩，拿回去也夠你們多喝幾頓菜粥。”
  從進門到現在，柳氏言語間字字誅心，句句羞辱。
  聽到這里，鹿毅已經是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憤懣。
  “二姐！咱們走吧……”
  “閉嘴！”
  這一次，鹿呦再沒給鹿毅好臉色，而是直接開口呵斥說道。
  “如果你連這都忍不了的話，以后就給我在家讀書就好，再別跟著我出來！”
  訓完鹿毅，鹿呦深吸口氣，隨后再次恢復了笑臉看向了柳氏。
  “鹿毅太小了，不懂禮數，讓嬸子見笑了。”
  對著柳氏輕輕施禮，鹿呦再次開口。
  “嬸子是聰明人，從禮物上就應該能看得出來，其實我們姐弟這次過來，并不是奔著趙叔來的，而是找您。”
  “找我？”聽到鹿呦的話，柳氏轉頭瞥了柜臺上的禮物一眼：“我們之間可沒交情，你找我干嘛？”
  看著柳氏的眼睛，鹿呦面色從容淡淡開口。
  “給您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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