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英挺好奇的，是什么讓樓蘭覺得這位給她打賞了七位數的土豪會是網站安排的托，是官微轉發抽獎100竹米給她的信心嗎？

        于是她就問了。

        樓蘭：[名字是亂碼，評論從來不發，一向都是扔了打賞就走，這人已經成梧桐最出名的讀者了吧，因為這個號來看我文的人應該不少。]

        樓蘭：[要不是我知道這不是我，我都會覺得這個號是我自己開的小號，為了造梗引流。]

        熊英：[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這味兒啊。]

        樓蘭：[不過現在我確定他是我書粉了。]

        熊英：[？]

        樓蘭：[“辛苦了，早點睡。”]

        樓蘭：[我覺得你們應該沒有精分到這種一邊明示我不要斷更一邊讓我早點睡的程度。]

        熊英：[說得對。]

        熊英：[明天上班請示過領導后答復你，886。]

        消息剛發過來，對面亮黃色的頭像已經變成了灰色，熊英下線了。

        明玥也就沒再回復她，轉而開了作者后臺，找到了那條用戶lyjsghade的評論。

        這條評論實在是很顯眼。

        ——梧桐的軟件設置，打賞金額滿足一定條件后，會在讀者id后面添加一只小鳳凰，鳳凰數量上不封頂。

        而因為這位亂碼用戶每次出現都伴隨著大金額的打賞，但又從未在任何讀者留言區發過言，數年下來“亂碼大佬到底有幾只鳳凰”也就成了梧桐網活躍用戶們頗為好奇的十大問題之一。

        與之同列在十大問題里面的還有“斬破樓蘭到底男的女的？”。

        十年來，伴隨著斬破樓蘭讀者群體的擴大，和ta從不透露三次元信息年限的增長，這個問題每次出現都能引發一眾討論。

        在ta似乎打定主意隱藏信息的情況下，讀者們也就只能通過ta的作品推斷了。

        但由于斬破樓蘭的感情線向來如同社會主義兄弟姐妹情，堪稱讓人毫無波動，文筆卻細膩動人，再加上文中十分注重對女性角色的塑造，兩邊的支持者幾乎一樣多。

        久而久之，讀者們幾乎把這個當成了一個梗，并發展出了諸如“斬破樓蘭其實皮下一男一女”、“斬破樓蘭其實是個大明星”、“斬破樓蘭是高中生”，甚至“斬破樓蘭其實是條開智了的狗”的一系列衍生。

        但斬破樓蘭是男是女、是人是狗都未可知，亂碼大佬到底有幾只鳳凰今天可終于揭曉了。

        因此明玥刷新了一下網頁，就發現用戶lyjsghade的評論下面多了七八條其他讀者的留言。

        她撥動滾輪，從上到下看了一眼。

        前幾樓還是“亂碼總說得對”、“樓蘭，聽亂總的”、“碼總不愧是碼總，這幾個字里霸總之氣簡直透屏幕而出”。

        后面已經變成了“媽的，屏幕小顯示不全，我數不清”、“我開電腦了，我來”、“這就是究極大佬的排面嗎，這鳳凰快把我閃瞎了�！�

        明玥倒回去看了一眼，點了回復。

        作者回復：

        [謝謝亂總一直以來的支持，我會按時休息的。ps：我數清楚了，是二十二只。]

        -

        由于昨天晚上整理細綱直到凌晨三點才睡，明玥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熾烈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地上，一瞬間甚至讓她覺得有點晃眼。

        坐起身足足愣了幾分鐘，明玥才徹底清醒，隨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十一點五十八分。

        熊英上午十點已經給了她答復。

        熊英：[領導同意了，你大會可以不來，但是作為交換，要錄一個不露臉的祝福視頻，到時候要現場播放并放到官微配合宣傳。]

        明玥沒回復，點進外賣軟件點了個外賣。

        一番挑選之下，下完單剛好十二點過五分。

        是午休時間了。

        “叮咚”一聲，她又收到一條熊英的消息。

        熊英：[可算下班了，憋死我了。說實話，你最近沒什么可以影響到更新的事情吧，就是抓住機會跟領導交換條件，換我們最近不要騷擾你，畢竟網站理虧，領導那邊又不知道你這個人的開文習慣。]

        樓蘭:[看破不說破嘛。]

        熊英：[我就知道！！]

        樓蘭：[這樣多好，你不用換著辦法旁敲側擊說服我，我也不用換著理由拒絕。]

        樓蘭：[說實話，挺像安排相親的。]

        熊英：[靠，還真是。]

        熊英：[等等，你怎么突然用這個打比方，你被安排了？]

        樓蘭:[嗯哼。]

        熊英：[怎么辦我好想幸災樂禍，但是想到我自己也在被安排就覺得還是不要大哥笑話二哥了。]

        樓蘭：[沒記錯的話，你跟我年紀差不多大？]

        樓蘭：[圖片jpg]

        樓蘭：[不謝。]

        熊英：[不愧是你。抱拳jpg]

        接下來幾天，熊英果然沒有再時不時告訴明玥“xxx大神已經決定去了”、“我記得你跟xx關系蠻好的，她也要來”，而是跟她恢復了工作時間安靜如雞，下班時間閑聊幾句的日常。

        明玥也恢復到了開文準備期的作息。

        每天固定碼六個小時字，看兩個小時書，再整理兩個小時細綱為明天做準備。

        唯一讓她不適應的就是鑒于網站存稿箱公信力的下降，她現在最多在后臺放三章存稿，所以要定期檢查一下存稿箱，增加新章以免斷更。

        連續壓榨了自己一周，明玥終于收到了陸君懷的消息。

        陸陸：[姐姐，明天方便出來嗎？我去接你？]

        月：[好。]

        陸陸是明玥在陸君懷要求下給他改的備注。

        當時是陸君懷的十八歲生日。陸君懷本來沒想到她會回來的，因為那時候明玥正在考試周。

        結果明玥在考試周間隙買了票回來，參加他的成人禮。

        回來了才得到通知，一門選修課的老師要出國，所以臨時把考試時間提前到了明天晚上。

        明玥坐在角落里請同學幫忙把假條拿去給輔導員簽字蓋章，要是明天趕不上回去的話再順便交一下假條等補考。

        一通忙活之后拿著手機出神，結果就被陸君懷看到了她給的備注。

        “小不”。

        從陸君懷幼兒園第一次學寫名字結果把“懷”寫成“小不”開始，明玥一直就這么叫他。

        結果不知道為什么，陸君懷那次有點生氣似的，說：“姐姐，我都十八歲了，你怎么還用這個給我備注啊。”

        明玥覺得挺好玩兒的，陸君懷從小到大都黏著她管她叫姐姐，從來也沒強調過他多大多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結果一過十八歲，就有成年人的尊嚴了。

        所以她就把備注改成了“陸”。

        然后想起來陸君懷大哥的微信名就是“陸”，所以她又添了一個字，就成了“陸陸”。

        明玥覺得很滿意，兩個陸，剛好對應了陸君懷的排名。

        不過就是擔心陸君懷又提意見，說覺得損害他成年人的尊嚴。

        結果陸君懷還挺滿意的，好像還臉紅了，問她：“那姐姐以后能就這么叫我嗎？”

        明玥心想，天吶這是什么樣的認知能讓陸君懷覺得“陸陸”比“小不”更成年人的。

        所以她故意停了一會兒，然后拒絕了他。

        說起來，她最近幾年也是叫他“小不”啊，他這不是跟十八歲之前一樣適應嗎？

        成年人的尊嚴只存在于改備注的一瞬間？

        -

        第二天明玥特意打扮了一下。

        化了妝，穿了白色一字肩長袖上衣，黑色闊腿褲，腳上蹬了雙杏色的中跟鞋。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這一身還挺不錯的，看起來很溫柔，很成熟，很正牌女朋友。

        應該能嚇到年輕小女孩吧？

        果然，陸君懷也覺得她這一身很不錯，在去赴約的路上一直夸她。

        還問她：“沒有麻煩到姐姐吧？你好像一直不怎么化妝來著。”

        明玥有點想笑：“我沒跟你說過嗎，我專門學過化妝，只是不怎么喜歡化而已�！�

        陸君懷心里驕傲地想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然后十分感興趣的：“確實沒聽說過。姐姐還有當初學化妝的照片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我手里好像沒了，都在之前的手機上�！�

        “哦”

        “但是家里應該還有。你也知道我媽媽的習慣，她應該洗出來了不少，都放在家庭相冊里了�！�

        陸君懷聲音里透著雀躍：“那改天上門我一定要求玉姨讓我仔細看一看�！�

        明玥不解：“這有什么好看的？我們又不是多年不見，你需要靠照片來知道我的狀態。沒記錯的話我學化妝那段也經常跟你見面的，就是不化妝而已�！�

        陸君懷好像一下子沮喪下來了：“是哦，我給忘了，那還是算了吧。”

        明玥聽著覺得他還挺可憐的。

        小朋友嘛，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想看看姐姐化不同的妝長什么樣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想說有機會找出來給你看一下。

        結果陸君懷把車停下來，說到了。

        他跟那個女生約好的地方是個臨街的咖啡館，裝了整面的大落地窗。

        陸君懷指著窗邊的一個女生說：“就是她，叫李佳音�！�

        車停的離咖啡館還挺近的，明玥解開安全帶，探身越過陸君懷，透過他那側的車窗往外看。

        李佳音似乎有點無聊，正往外看街景，整張臉完完全全地落入明玥眼里。

        大波浪，紅嘴唇，白皮膚，隔著玻璃也可以看出來是個很有氣場的女生。

        明玥不禁：“哇哦，我記得你大學時候喜歡的小姑娘也是這個類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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