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了？”王之麟把陳天的車門打開，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她。

        陳天進來后，就直接靠在背上休息：“今晚的靈魂有點可怕。”

        王之麟聽著有意思，能讓陳天害怕的事可不多，于是不急著回去，想聽她多說點：“怎么個可怕法？”

        “靈魂之前出了車禍，所以身體都是扭曲的，連頭都快掉下來了，就像這樣，一直看著我。”陳天托著自己的頭直線逼近王之麟，又做了個嚴肅的表情。

        看到王之麟愣了愣，她以為自己很嚴肅又詭異，其然不知，那認真又漂亮的一張臉，怎么可能會嚇到人，倒是突然的靠近，讓王之麟沒有防備的心跳加速。

        搞什么啊這孩子……

        王之麟想笑，手指推著她的額頭給推回去。

        “怎么樣，很可怕吧。”陳天皺眉，不愿意再去回想。

        “嗯，很可怕。”他突然有點心疼這個孩子了，其實算算她也只不過是個孩子，阿黎在她這個時候，也是怕鬼怕得要死。

        不過陳天有點不一樣，他不明白這個孩子為什么做事情非得自己完成，明明害怕卻連個信息都不發(fā)。

        “唉。”陳天戴好安全帶，王之麟被她一聲嘆氣引過去，直直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陳天：“我到最后也問不出它留下這里的原因？你說為什么她總想進那個宿舍，還非得敲門？”

        王之麟思索后開口：“行為和生前一樣，有可能它還沒意識到自己死了，只是保存死之前想回學校的想法，只留一個念頭在靈魂里，所以會一直重復下去。”

        “這樣說的話……”陳天轉著眼睛，抿唇：“那這個宿舍肯定有什么原因導致它這個執(zhí)念這么深。”

        王之麟：“事情解決就行，回去吧。”

        陳天回去后就困得不行，連夜宵也沒吃就去睡了，她發(fā)現自己渡一次靈魂就會越來越累，然后就會夢見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越來越多的時候，她就不覺得是在做夢了，更像在回憶。

        夢境里每次都是地府，有時候會在大自然里，更多的時候是在地府，受萬人朝拜。

        畫面一轉，她又看到宿舍的靈魂，靈魂的臉望著她，突然加快了速度，直沖她撞過來。

        陳天被驚醒，呼吸不覺的加重，等她剛緩和一些，她抬手擦汗，視線一轉又發(fā)現床邊趴著另一個靈魂。

        靈魂正直勾勾地盯著她，悄無聲息的，讓陳天忍不住嚇得叫出聲。

        接著門被打開，王之麟手持一張符紙靠在門邊，盯著靈魂懶散的開口：“自己滾，還是消失？”

        他剛說完，那靈魂就走了，只留陳天有些突兀地坐在床上。

        “怎么回事？這種小鬼也嚇成這樣？”他走過去坐下，借著窗外的月光看著陳天嚇到有些白的臉。

        “我只是……做噩夢了，醒來又被嚇一跳。”陳天捂著臉埋在被子里：有點丟臉。

        “你還會做噩夢？”王之麟半信半疑，他一直以為陳天是個強心臟，跳樓抓鬼說干就干。

        “嗯，夢到宿舍那個靈魂了。”陳天偷偷看眼王之麟，見他那張淡然的臉，忽的抓著被子往后躺，一秒藏在被子里：“我要睡了。”

        察覺到小孩嫌自己丟人，王之麟低笑，伸出手想拍拍她，結果手又一頓，默然收回后悄無聲息地走出去。

        等他到門口，冷靜后的陳天突然起身，對王之麟說：“等等，剛才的靈魂我見過。”

        王之麟回頭，看到陳天的表情有些震驚。

        “咖啡廳里，廁所旁，宿舍里的……合照……”陳天回想起她到宿舍有看到一張照片，瞬間唇口微張，有些難以置信：“照片里的5個人，其實死了2個。”

        王之麟沉默一瞬，走之前把門關上：“先睡吧，我打電話給麻叔。”

        陳天見門關上，愣了好久好久才回過神，接著只覺得身體一空，疲憊地倒在床上嘀咕：“還睡什么睡啊，根本沒辦法睡了。”

        王之麟坐在客廳里，從兜里掏支煙點上，眼睛一轉，只停留在陳天的門口。

        ——

        麻叔早早就過來，進來后發(fā)現王之麟在客廳里坐著，神情半點倦意都沒有，而煙灰缸全是煙頭：“呦，什么事至于你睡不著？”

        王之麟：“沒什么事。”

        “沒什么事抽這么多煙？”麻叔坐在他對面。顯然不信。

        王之麟：“無聊打發(fā)時間而已。”

        “半夜不睡覺抽煙打發(fā)時間？”麻叔鄙夷地看他，接著就受王之麟瞪了一眼。麻叔立馬收聲，不緊不慢打了個哈欠，指著他吐槽：“你啊，就跟小天完全一模一樣，我昨晚接你電話后，我就真的嚇到睡不著了。”

        “小天還在睡啊？”麻叔抬頭找人，找了一圈沒看到人。

        王之麟：“嗯。”

        麻叔“漬漬漬”地搖頭，感慨：“心真大。”

        “你昨晚說宿舍死了2個，我馬上就打電話給校長的女兒，結果還真的，過了一會人家就哭哭啼啼地打來了，說那個叫詩文的學生確實死了，病死的。”

        麻叔說完裹緊了外套，覺得冷：“你說可不可怕？”

        “不覺得奇怪嗎？”王之麟合著手指撐著下巴，仔細分析：“會有那么多湊巧的事？如果是湊巧，那個詩文昨晚為什么找小天？”

        麻叔嚇得臉色一白，結結巴巴地說：“昨昨昨昨昨晚？找找來了？”

        王之麟不以為然地點頭：“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他們，就跟他們說事情處理完了，讓那個校長趕快兌現承諾。”

        “好吧。”麻叔撓撓頭，覺得事情也夠嗆的：“那小天有發(fā)現什么再告訴我吧。”

        “一碼事歸一碼事，要解決那個叫詩文的事，得再給報酬才行。”王之麟勾唇笑著，一副奸商的樣子。

        “嘿嘿，也是。”麻叔笑著，順便把帶來的文件給王之麟：“這幾個學校給你先看看，到時候看好哪個跟我說，我去和校長談。”

        王之麟接過手看下，又放到一邊。

        “那我先走了，還得去給小小打錢去呢，嘿嘿。”麻叔起身穿鞋，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小快畢業(yè)了，她說到時候來看你，你這小子也真是，說了這么久連個電話也不發(fā)給她，她發(fā)給你也不接，沒人性。”

        “吵死了，趕緊走。”王之麟拿走桌上的資料，頭也不回就回房間。

        中午，門鈴突然響起，一會后，門鈴又重新響起，王之麟不耐煩地睜開眼，光著腳去開門。

        一路過去沒看到陳天，他有所遲疑地往樓上看，見她的房間的門還關著。

        搞什么鬼？王之麟去開門，門被打開，外面正站在招手的小六。兩人對視，王之麟面無表情地重新關上門，轉手也把門鈴給拔下來。

        晦氣。

        他掏著耳朵，越來越不耐煩地回房。

        房間門正關上，身后又響起樓上的關門聲。他重新退出來，抬頭就看見陳天慢慢下樓。

        “干什么？”他問。

        “小六在外面，他說有事。”陳天下來，繼續(xù)走去時就被王之麟喊住。

        “等等。”他走過去，拉過陳天貼上她的額頭，眉頭微皺：“你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

        陳天：“我也不知道，就全身無力，然后肚子不舒服。”

        王之麟：“吃錯東西了？”

        陳天想了想，搖頭：“不會。”

        王之麟眉頭皺得更深，想了想拉著去客廳：“過來。”

        陳天被他拉著走：“等等，小六還在外……”

        王之麟白一眼，若無其事的帶她走：“理他個屁。”

        陳天糾結了會還是覺得不太好，掙開王之麟：“我去拿手機，還是告訴他一聲吧。”

        王之麟心情不悅的回頭，剛要開口時目光卻一頓，接著錯愕的呆住：“等等小天，你……”

        陳天回頭，等著他說話，等了一會見王之麟少見的別扭起來，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之后煩躁地揉揉頭發(fā)，目光不再往陳天身上聚，隔了一會，他低著頭，耳朵有些紅：“你是不是……是不是來了……”

        “什么來了？”陳天聽不懂，因為陳神婆沒有說過這些，陳天也沒有老師教。

        “就是……那個……”王之麟猜想到她可能不懂，又實在難以解釋，然后急躁地罵了句：“我靠。”疾步往門口走。

        王之麟的人生終于迎來他不會做的題，于是開門放小六。

        事情來由說清楚，小六和王之麟坐在陳天對面，兩個大男人臉色看上去都不好，坐姿也別扭，心里都在糾結怎么處理這種事。

        “不是吧小叔，你讓我進來的原因就是這個？”小六保持尷尬的微笑，小聲問旁邊扶額的王之麟。

        “你不是對女孩子很懂嗎？都交往幾個了。”王之麟閉著眼，打算全扔給小六。

        “女人的事我哪有你懂啊，我還是個孩子。”小六說完對陳天笑笑，飛快地拿起手機求助百度。

        陳天沉默了好久，她發(fā)現小六突然很認真，額頭還緊張到冒汗，而王之麟從剛才就躲躲閃閃的，故意避著自己。

        猶豫許久，陳天在心里做了最壞的打算，開口：“我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是不是和我婆婆一樣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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